第6章
我不要啊!!
不知何时,温暖的沾着血色的唇移开了,他仰起身子看我,那么乖乖的送他热乎乎的鲜血喝,年轻的他,竟然淡淡的露出笑脸:“有趣的……女人……”
好说。我倔强的反唇相讥:“妖怪的男人!”
他哼了哼,非要闹下去,恐怕会和这个难缠的丫头没完没了大吵一架!
今夜……意想不到的病发,在这处清净的地方停留了太久,他站着收拾他的衣襟,而我坐在那里,忍着肩上的痛,上半身衣不蔽体——
换了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经过,直接误会成野地苟合,可怜的小丫头被强壮的男人吃光抹尽,就是少了那么点哀哀怨怨的哭泣。
他过去,踢开了脚边的药瓶子,在附近看了看,走远了一些,将那个被我丢弃的瓶子捡起握在手里。
“这才是我需要的药。”远远的……高大的身子一扬头,他在服用小瓶子的药丸。
“那个……”
有罂粟花成份的药啊……你……这是自虐还是找死?
他站在门口,背对着我冷冷的说:“你答应的,忘了今晚的事——你我日后就是陌路。走吧,我不会杀你。”
酷酷的说完,酷酷的消失……
我坐在那里喊他:“喂喂喂喂……等等啊!”
身下,是从他怀里带走的面纱——红罂粟的美,鲜艳欲滴的血色。
服毒的那位,你忘了东西啊!
☆、锦王爷的遗腹子(1)
有风,从古色古香的雕花木窗子里溜了进来,绕着梁上的黄色轻纱打转儿。
“他……又杀了人?”
苍老的声音,几分的虚弱——
刚刚坐下的男人倏的又站起,作揖:“王爷……其实……”
“罢了……罢了,别再说他了。”床帷晃出的手,蜡黄干枯,“和他那个爹真是一模一样,为了个女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也罢……这么多年,权当本王没有养过这个逆子。”
鬓角染雪的老将军挤出苦涩的笑,他帮着自己的小主子说好话:
“九王爷言重了,谦王一直都是把王爷当亲爹相对的。”
“那是从前——从前啊,就算他行事诡异又毒辣,可至少听本王的话。”颤颤的声音,他一次次的去回忆那些美好的往事,“本王还记得第一次抱着那个小身子,那么乖的孩子……怎就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老将军摆在膝盖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不是王爷您的错——是末将没能照顾好小世子,末将愧对主子和王妃。”
他在自责:他跟随了锦王爷,看着自己的主子此生只得此一子,主子临终前托付给他照顾的孩子……眨眼孩子长大了,亦如当初的“锦王爷”,手段毒辣,麻木不仁。
锦王爷和雪妃娘娘都对他信任,可是……小主子成了今日的模样,已经让九王爷心寒不已,也让克伦将军无颜说起。
躺着的男人看他,窗外的光线反射着克伦将军的白发。
老了,他们都老了……
当初叱诧风云的人,都已是满头白发,唯有那个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再也不把他们这些长辈当一回事。
他想自嘲的笑,却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守在一旁的侍女端上止渴的汤药,过了喉,却还是止不住。
老将军紧张的站在他的床前:“九王爷,还是请谦王来给您把脉吧……”
☆、锦王爷的遗腹子(2)
“他?他那不是医术,他只用他的毒来杀人。”
他摇摇手、摇摇头。
他宁可这样挨着——那个会关心他病况的孝顺孩子,跟着那个女人一起死了啊!
多年来,只有段绵爱一个人在自欺欺人的骗他自己。
段东复倚在床头,他的脸色灰白:“听天由命吧,若是本王走得快了,也是好事,免得看到这个妖孽为祸人间,那条命是他爹娘给的,那身血肉是本王养大的——弄个遗臭万年的恶名,还要叫人追问是谁养出了这么个东西!”
克伦将军眉头紧锁,段九王爷的这番话,是彻底放弃了他的小主子!
“王爷,谦王这是绕在死胡同里,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
“等他想明白……恐怕是要下到阴间,让那个生他的段锦秀自己看看……生出这么个儿子,简直就是大名鼎鼎的锦王爷的翻版。”
那个早死的皇弟留下的遗腹子……竟是和某人出奇的相像!
是缘,还是孽啊?
上一代的邪魔又在这一代的孩子身上复苏……莫非那个锦王府,就是孕育恶魔的摇篮?
王府的管事悄悄进来,作揖道:“主子,贺御医的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吧。”
克伦将军闻言,诧异道:“王爷,贺御医不是离宫了吗?”
“是,贺嵘离宫了,他在坊间开了医馆,行医济事。”
“王爷请坊间的大夫……不妥,还是等末将去和谦王说说,毕竟谦王和您还有父子之情,王爷染病,那孩子会有所感触的……”
“克伦啊——”段东复意味深长的唤他,自欺欺人,他们不也是这样吗?“绵爱心里只有唐门的那个女子,他自己绕不出这个死结,他把身边的亲人都当成了仇人。若是说本王病死了能换他清醒,本王也认了。”
“王爷这话……不吉利!”
☆、和老王爷撞“胆”(1)
“放心,本王会养着这副老骨头,没个人镇着他,以他的性子,迟早翻天、乱了祖宗家法……多少人等着将他挫骨扬灰——我那皇弟只此一子,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孽子,也要留着锦秀的这一脉血。都是为情所困的痴子……现在想来,还是锦秀有幸能遇上那个女人,什么时候……也出现个女子,将本王的绵爱变回原来的样子……”
两人说话间,王府的管事正引领两位年轻人进屋。
“草民贺子奚叩见九王爷——”子奚哥哥将他的药箱摆在一边,下跪叩首,还不忘伸手拽我的衣袖。
“哦哦……”我忙不迭的应,也学他的样子,下跪,给躺在床上的这位老王爷拜一拜。
已经很小心了,可肩头昨晚被咬的那一口,还是有点痛,新伤嘛。
直起身子才看清,床边还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汉子,眉目间的威严还在,虎背熊腰的,只是……发间有了岁月的痕迹。
他扶着的九王爷,那脸色和他身上浅黄色的寝衣一样。
萧条的,就像挂在枝头的秋叶,来一阵寒风就能把他断了生机。
“是子奚啊……你爹呢?”九王爷在问话。
子奚哥哥回答道:“爹爹前几日染了风寒,身子虚了,连着几日无法下床,子奚念着爹的病情又不敢耽误王爷的病况,这才和爹爹请命由子奚前来,王爷可信得过子奚的医术?”
“虎父无犬子——贺嵘教出来的孩儿,本王哪有信不过的道理?”
言语间,含着笑侃。
老王爷招手让子奚哥哥上前,说笑之后,他和另一位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移到了我的身上。
子奚哥哥起身,我也起身,迎着两位诧异的目光,我的笑容藏在了雪白的面纱之后……
“这位是……”九王爷伸手指了指站在那处欲动的我,他回忆着,“只知贺嵘有你一个儿子,那么这位……”
☆、和老王爷撞“胆”(2)
必然不是女儿,是儿媳?
贺子奚回眸看我,他拽住想解释的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许说话。
他道:“王爷误会了,这位姑娘也算是爹爹的病人,前一段日子我和爹爹去深山老户收药材,猎户家救下了她,爹给她诊过脉象,头部受了撞击有瘀血不散,记不得以前的事情。猎户家心善,怕她在深山里得不到医治,就请我们带她来城里,一来治病,二来……好寻她失散的亲人。”
我瞥他一眼:俊美的少年,还真是老实,实话实说,把他们父子俩捡到我的经过说了个彻底。
九王爷倚在床边,一边听一边点头,回味着离奇的故事。
最后睁开眼,老谋深算的嘿嘿笑着:
“深山老林里,猎户家在林间救下的姑娘——看来,这位姑娘的家世……非同一般。若不然,也不会在深山里出现。”
老王爷说话的口吻,暗讽着:不会是受伤后逃进山里……
“刺客?”站在一旁服侍的那位老大叔脱口而出!
我瞪大了眼睛!
“你才是刺客!你全家都是刺客——你全小区都是刺客!”一生气,劈劈啪啪忍不住骂了出来!
“红锦!闭嘴!不可放肆!”
上边的两位长辈呆了片刻,半辈子,什么风风雨雨都见过了,却不想今日碰上的小姑娘如此火爆脾气。
子奚哥哥连忙埋头作揖,说:“王爷请放心!子奚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红锦不是刺客,就算是刺客……她失了记忆,当真记不起她是谁,也不知道爹娘身世,念在她死过一回从鬼门关回来,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老王爷淡淡的笑:“近来大理太平盛世,不曾听说谁家出了刺客。子奚此次……不单单是来给本王诊脉,顺带带着她……你是想来求什么?”
“王爷圣明,爹爹和子奚都有个不情之请,红锦身世未定,还身中不解之毒。爹爹的意思是……王爷德高望重,一定有法子帮红锦找到家人。”
☆、和老王爷撞“胆”(3)
“本王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