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笑得温文尔雅,“什么都不愿意——那就把你做成人偶,本王每天都能看着,看到腻了……”
我哆嗦了一下,支吾道:“好好……做、做妹妹……”
“真好,本王有妹妹了……你和爹娘住了那么久,还不习惯和哥哥住在一起,哥哥会很疼你的,锦王府是爹留给我的,也是红锦你的,等腿伤好了你想去哪里都行。”
“啊……好、好……”
他低头,摘他身上的玉佩:“这是哥哥的信物,有了他,你去哪里都是出入自由的。”
温润的玉佩落在我手上。
谦王又道:“不许离开哥哥,红锦要听话。”他整个人变得恍恍惚惚的紧张,自言自语着,“哥哥要去陪安安说话了,你留在这里。哥哥先去找安安……若不然,安安一生气又躲着不见本王。”
他起身,大步跨了出去。
留下我独坐床前,摸了摸他留给我的玉佩。
不由感叹:真是个……疯子。
自那以后,谦王还时常来看我,喊我一声红锦,再等着我喊他一声“哥哥”。
阿木和尚卢都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阿木说:“第一次看到王爷把抓来的女子认了妹妹……你还真是好福气。”在侍卫们的眼里也是一样的,不做谦王的侍妾就是最大的福气。
只是,我们凑在一起纳闷:为什么偏偏是选了我做“妹妹”?
是福是祸,谁也不知道。
过了大半个月,腿伤好得差不多了——
某人陪着我在花园里走,我问尚卢:“王府大门在哪里?”
“你想做什么?”
“贺家医馆,就是那次在街上,哥哥……呸,是谦王用鞭子抽的贺子奚,那个贺大夫的儿子。”我掐指算着日子,我脚伤能走了,尚卢额头的伤口都愈合了,大半个月——子奚哥哥没有我的消息,他会不会担心?就算他不担心,我担心他的伤势。
☆、给你狗洞钻不钻,囧(2)
尚卢瞥我一眼,点头。
“你跟我来——”
“你愿意带我出去?”我大喜过望,站到他面前兴奋。
“王爷新娶了一位夫人,郎情妾意,近日没空来管你。你去去就回,应该没有问题。”尚卢看着我面纱上的红罂粟说着话。
我呐呐的重复:“啊……谦王又娶了啊……”
难怪最近不见人。
所谓的“娶了”,也就是又“抢了”。
尚卢没带我往王府的正门去——这丫的混蛋,引到来到王府便宜的一角,指着墙下的狗洞:“早去早回……”
我满头黑线!
“你不是叫我爬狗洞吧!!”
“不然呢?”大汉刚毅的脸上,冷的可以啊!他垂眸看我的小身子,“你这样,出去不成问题。”
“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这是狗洞!”
“走正门不行,有侍卫把守。走后门也不行,杂院人来人往,眼线很多。”
我赶紧从身上摸出谦王给我的玉佩,扬起给侍卫长大叔看:“look!look!王爷哥哥给的——他说我有了这个,就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尚卢淡淡的看一眼,他扫手过来夺下我手里的东西。
他老气横秋的说:“王爷的话你也能当真?王爷向来一会儿一个脾气,前一刻说的话后一刻变另一回事。你不知道?”
我嘟哝:“也是……”
“想出去,仅此一条路。”尚卢还是指他最中意的出口。
我泪眼汪汪,幸好身边还有个伴儿:“你陪我一起钻?”
“我留在锦王府等你回来。”他仰头看天色,实质是仰起他黑沉的脸,陪你钻?怎么可能!尚卢冷沉道,“现在是午时,你未时前回来——”
“我不认识回医馆的路!!你带我一起去……”
“出了巷子走上大街,往东街走,过两条街,不认路你可以问路人。”他就这么着了,一手收紧谦王的玉佩,再一次问我,“你可以选择不出去,就在王府里继续逛一逛。”
我冷嗤一声:“我出去!”
瞅着那个洞口——再想想当日血淋淋的子奚哥哥。
钻就钻吧!
多少的屈辱难道还比不上子奚哥哥身上的伤痕吗?
☆、给你狗洞钻不钻,囧(3)
尚卢冷眼看我猫着身子……还没钻,我又折回来问他:“那个……如果谦王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责罚你们?你回去和阿木说,我不会连累你们的,万一谦王找我了,你就说我在花园里到处走走,或者说你跟着我的不小心走散了,随便撒谎混过去,到了时辰你站这里接应我!我很快回来的!”
汉子的脸色,僵硬了。
说不出的感慨在心头化成了暖流……
等尚卢再回神时,他看到的只是狗洞里溜出去的一片衣角。
窸窸窣窣的声音远去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尚卢给我指的路,我记不住,只能走一段就找路人打听。
贺大夫的医馆也算小有名气,路人们多少还是知道的,最后遇上一个和善的大婶,说是去医馆找贺大夫复诊取药,我便跟着她一起去了。
越来越近,医馆里飘出的药香,特别熟悉。
我还记得自己跟着贺家父子的马车进大理城的那一日,第一次来到他们的医馆,我仰望牌匾上看不懂的金漆大字——它们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们。
像是出了一趟院门归来的孩子。
站在医馆门前,我仰头看牌匾,还是那三个金色油漆的大字,它们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们!
大婶招呼我:“姑娘到了,来来来,排我身边,等着贺大夫诊脉吧。”
好心大婶把我当成了来这里求医的病人。
她看我蒙着面纱,絮絮叨叨的念着:“近来变天了,我家闺女觉得身子轻呼,像是得了风寒,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看姑娘脸上戴的这方纱子,不是一般的东西,姑娘一定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啊……我不是……”
正欲解释,里面迎出来一人,作势来扶大婶:“秋婶,您先坐,我爹很快忙完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声音。我盯着贺子奚的背影,泪眼汪汪……
他能站着了,可惜不够高挺的衣领盖不去他脖子上的一道鞭痕,暗沉的一道伤,残留了那一天在大街上谦王的暴行!伤没好透……却已经在忙着自家的医馆……
☆、给你狗洞钻不钻,囧(4)
秋婶也说:“子奚啊,你的伤好多了么?怎么不去多多歇着?”
“无妨了,躺了很多天,好在都是皮肉伤。不碍事,爹一个人照顾医馆忙不完……”他回答秋婶的话,目光渐渐转到了我这里。
雪色的纱,艳红的罂粟花——
不想看都不行。
太眺目的色彩,强硬的拉过他的视觉。
很多年后,贺子奚对我说起,他这辈子都会记得有这一方不祥的面纱,从我捡起这东西之后,噩运就开始缠绕我一生,连带着他一起。
妖艳的红色,强烈的夺去他的视线——
他认得这块特殊的面纱,在他没有染上一身的鞭伤之前,他在街头和一个女孩子并肩,他还劝她快些把这块莫名其妙得来的东西还给失主。
“你……”子奚哥哥的眼中流转异样的激动,养伤的日子,他几乎绝望再也见不到他的小丫头,他面对我,情不自禁的握上我的肩头!“你……你是红锦?红锦你回来了?”
我鼻子酸溜溜的……是啊,我回来了……
贺子奚不仅是脖子上的伤痕,连他俊秀的脸上还有一道淡淡的伤疤没有消退!
都是我的错……
“子奚哥哥,对不起……”我的声音像猫儿一样轻声。
他大喜,扶着我的肩头,双手情不自禁的收紧,害怕在他眼前的是幻觉,只有牢牢抓紧了才不会变成烟缕飘散!
“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吗?太好了!红锦!我以为你被谦王带走再也回不来了!”
他激动的说着,没有控制音量。
提起某个叫人深恶痛绝的毒君王爷,在坐的病患不约而同的转来目光,异样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他们在审视被谦王抢进王府又逃了出来的“女人”。
大堂里怪异的气息一波透过一波。
子奚哥哥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
他慢慢松开了抓在我肩上的双手,嘴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 ◎◎◎
相信,世上还是善解人意的妞多的!有木有~~
☆、谦王欺负你了?(1)
贺嵘贺大夫从后院拿着一包草药过来,他的脚步声撞进怪异的气氛里,从自己儿子那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子奚?”
贺子奚一回头,顾不得别人会想些什么,他拉上我的手,带我往后院去,经过贺嵘的身边,他只说:“爹,红锦回来了,我陪她去后院坐坐。”然后拉着我彻底消失在世人怪异的目光里。
贺嵘呆立在那里,手里一包药草发出细碎的声音。
熟悉的院子,靠着墙壁的一排药炉子扑哧扑哧的冒着烟气……
子奚哥哥安顿我坐下,他规矩的坐在另一边,提起桌上本来就摆着的水壶给我满上一杯。
“渴了吧?你最爱吃的山楂果……我去给你拿来?”他问着,才一抬脸,脸颊上是我贴来的小手,我在摸他的伤痕。
“痛不痛?”
“好多了——”
“那就是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