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唐宙仰头看着他,不在乎自己的模样是不是很滑稽……唐茂眼中就是有个黑眼圈的可笑家伙。
☆、屋里不雅,又围观(3)
他用那番话送了回去:“唐茂,你的堡主之位是他给的——唐家以前的那些长辈走的走,撤的撤,你的铁血手段和你的兄弟一样,你在唐门只手遮天,却治不了伤痛的彼此。大理段家认这个郡主,你非要查她的身世,你嫌撕破的脸还不够血腥吗?”
“唐宙!!”
黑衣的男人断然吼着,园子里掉光了树叶的枝头颤了颤。
整个唐门都怕的年轻人,唐宙除了畏惧和敬佩,更多的是怜惜。
拍了拍自己衣襟上的手,他笑道:
“我不是你的弟弟,你和我撕破脸也无所谓。伦辈份,你比我大了一轮;论年纪,我比你大一圈。唐茂,如果不是看在你爹娘的份上,我也懒得做这个堂主帮你打理这个烂摊子。你小子有骨气有胆识,你能世袭你爹的位子继续做唐门之主是你的能耐,就算没有段绵爱帮你,你照样有这个能耐,时间早晚而已——”
拉开了唐茂的手,他慢慢起身,好言劝着:“安安出事之后,一切都变了。不……应该是说,在上一代,这份恩怨就存在,藏在唐门就是自家的丑事,你和另一个自己不避讳,江湖上的流言蜚语,随时会被人拿来挑拨。”
“你和段绵爱越是手足情深,这样的伤越是严重。你始终不肯站出去面对,一个段绵爱是这样,现在来了个段红锦你又这样……真弄不懂,你是真的不稀罕这个妹妹?还是……非要确定她是你另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闭嘴!!”阴沉的脸,眼见着暴风雨就要下来了!
唐宙弹开几步,躲远了才继续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那么有能耐,被一个兄弟困死了;段绵爱那么有本事,被一个女人折腾废了。你们锋芒毕露,你们兄弟情深——外面有多少的眼睛盯着你们,又是哪些人看不得你们逍遥得势?”
意料中的愤怒咆哮没有……黑衣的男人居然安静了下来。
唐宙揉了揉自己嵌着困意的眼睛,找着法子开溜:
“堂主我这就亲自动身去大理,把段红锦的来龙去脉挖个清清楚楚。就怕真相大白了,你不忍心动手。是妹妹,你肯定不敢认,不是妹妹呢,你肯定舍不得那张脸——”
淡淡的笑,伴着他遁走的轻功,身影一闪,在堡主大人雷霆震怒之前,跑得没了踪迹。
☆、怀里孩子是块宝(1)
敏堂最年轻的堂主大人的声音飘飘渺渺的飘来。
唐宙成了撞钟的横木:“唐门敏堂什么地方?多少情报线索,天罗地网无所遁形——多少年了,到底是我们查不到,还是有人将线索断得彻底一肩担下了?”
远远近近的声音,唐茂抬眼去看,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是……只有唐宙还敢和他说真心话!
撞在大钟上的横木,再多再多都是白费功夫……
他有他的苦衷,他藏着最残酷的秘密。
一个人承担一切,就让绵爱恨他一个人……
就这样……忍受绵爱的挑衅一辈子!
就这样……沉默沉默着……
等来的,竟是那个年轻的女孩子?
“段红锦……”他默默的念起。
于他的心而言:她……又算什么?
北方的天,越来越冷了。
从灰色天空下来的零星点子,变成一片一片的雪花,大的时候,鹅毛般的漫天飞舞——
就在那个大雪纷纷的下午,有马车在唐家堡大门口停住了。
车厢里,女孩子脆脆的声音传出来:“到家了到家了!大哥哥——这里就是宣宣的家!”
帘子一动,里面钻出了个八九来岁的孩子,马车旁边是他的侍卫,大人等着小主子下来,可惜小家伙一回头,往另外一个怀里扑:“大哥哥抱宣宣下马车!”
“好。”他应着,从马车里出来——
唐家的大门,还是老样子。
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在寒风中披着白色的雪衣裳。
他精神奕奕的仰望这座府邸:又回来了。
初来时,他也是从马车上下来的,越过高墙闯进唐门,递上那封让他无数次滴血的媒书,看着“她”穿上大红嫁衣,看着她在喜堂受尽屈辱,堂上一吻,换她绝情的了断。
——段红锦,你休想丢开我。
“大哥哥!大哥哥!”怀里的小女孩子扯着他的衣襟,他下意识的抬手护着自己的胸口。
身边的男人很是冷淡,作势要从他怀里把孩子抱走:“宣小姐,我们到家了,来,下来。敬叔很快就会来开门。”
面容娇嫩的小丫头盯着侍卫伸出的双手,哼了哼鼻子。
☆、怀里孩子是块宝(2)
“我不要!”一扭头,她赖在这个怀里!“我要大哥哥抱我进去!”说着,她抬眼,可怜兮兮的问他,“大哥哥你说会保护宣宣的对不对?大哥哥还说要陪着宣宣回家。”
他淡淡的一点头。
身边的侍卫急了,他呵斥着俊气的陌生男人:“可以了!骗小孩子的话怎么可以作数!快放下宣小姐!你快走!”
小丫头又不傻,她紧紧勾着男人的脖子,喊了起来!
“我不要!云独哥哥要陪宣宣回家!”
“宣小姐,可……可她不是唐门的人,家规家规……他是不能进去的!”
“不要不要!我就是要带大哥哥进去!你们讨厌!”
“宣小姐!”
孩子执拗,那男人也是死的吗?
侍卫一阵一阵的瞪他,想用狠狠的瞪视把人逼走:江湖人,不懂规矩吗?唐门宗府,哪有你们这些闲杂人等说进就进的——
沈云独不为所动,他到过唐门一次,更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撵出来的。
这一次,他要堂堂正正从正门里进去。
怀中的孩子,就是他最好的筹码。
大掌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脊,沈云独哀哀叹着:“宣宣——下来吧,看来——有人不欢迎我进去。”
“谁说的!宣宣欢迎你进去!云独哥哥救过宣宣,宣宣还没有报答你!”小丫头很认真的说着,她转过头,命令她的侍卫,“快点开门!不许你们赶大哥哥走!”
“可、可是宣小姐……你这样,堡主和几位堂主会生气的。他毕竟是个外人——”
“他救过我,就不是外人!”孩子较劲儿了。
打她懂事,爹爹娘亲还有身边的一票子的人谁不是宠着她惯着她呢?忤逆她的意思?
唐宣有自己的一套,小嘴一瘪,眼眶里泪汪汪的徘徊着眼泪。
“云独哥哥不进去,宣宣也不进去!你们欺负大哥哥!你们不想让我回家——呜呜——哇——”扯开嗓子的嚎啕起来!
小女孩的哭声,和朱红大门的开启,两重声音交叠在一起。
敬管家穿着厚厚的棉袄迎出来:“宣小姐回来啦?唉……这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宣小姐可是堡主和几位堂主的小宝贝,不哭不哭。”
有点年纪的大叔,哄孩子还是很有一套的。
小丫头呜咽着,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那么伤心,指了指自己的侍卫,然后窝进一个怀里,蹭她的眼泪。
☆、怀里孩子是块宝(3)
敬管家回头责问:“你们几个做了什么,惹得宣小姐哭成这样?”
“不是我们啊敬叔!”两个侍卫连连叫苦,这位小祖宗难伺候,他们又指了回去,不是指怀里的小家伙,而是指那个陌生的男人,“他——他啊!在路上遇到的,救了宣小姐一次,宣小姐就粘着他,还说带他回唐门好好款待几天……我们不让进,宣小姐就哭。”
敬管家冷嗤一声:“救了宣小姐,给点银两打发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的,敬管家的目光一转,等看清了这张帅气的脸,记忆勾着他回到了两个月之前!
那时候,他听到门外少女的砸门声,然后……有个年轻力壮的身影从天上掉下来,还用剑架着他的脖子,扬言要见唐家堡能当家的堂主和堡主!
记忆尤深,那个差点要了他的老命的年轻人……就是眼前这位……
“你……你你你……”
你不是那个谁?
不是堡主下令把你丢出唐家堡的吗?
“你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云独冷着一张脸不语。
是,他回来了——他来找回他遗失的东西。
屋外很冷,屋里热着暖炉子。
屋子里依然静悄悄的——
自从我上次扒掉了唐少堂主的裤子,这位少爷已经很久很久没和我说话了,每次看到我的问候,是用他的鼻子,多么的不友善!
莲汐每次看到我都是埋下头去做她自己的,现在不是她不愿意和唐度说话。是唐度自己在躲避——他成了不能走路的废人,还把自己的舌头封在嘴巴里。
活着,除了吃饭呼吸,剩下的事情就是等着自己的两道目光在我脑门上射穿两个窟窿,以此为他失去的“贞操”哀悼。
无缘无故嫁给他是错。
扒了他的裤子给他治腿就是错上加错!
好在,这样的僵持被一个女孩子的闯入打破了——
风雪天,她从外面跑进来,嘴里欢快的喊着:“度度小侄子!”
“呼啦”一下,唐度的房门开了,风雪跟着涌进来,一股子冷风吹在我背脊上,猛然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