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我说:“怎么了?这么保密?防我防贼一样?前两天还说我是你的大恩人,做牛做马感谢我,我现在只是问问那个小丫头的事情,不愿意?”
  唐度苦恼的笑着,他动了动手,莲汐起身去后面关门。
  关于唐安的事情,也是唐门里最禁忌的话。
  唐度和莲汐处处小心。
  好在……他们不防着我。
  唐度说:“是……他们都是苇叔公的女儿,唐安是长女,唐宣最小。红锦……你是想问,唐安的事情?”
  不用多看,唐度的目光里分明暗藏另一层的询问:你……是帮着谦王来问的?
  唐度支支吾吾的澄清:“唐安算辈分是我的姑姑,虽然她只比我大几岁……红锦,她在成亲的路上就不见了,别说是谦王要人,唐门里的人也在找她的下落。不见活人,也不见……呃,所以苇叔公他们一家去了外面住,好躲开这个家。久而久之……大家对唐安的话,也就不怎么提起了……”
  ☆、小小身子长不大(3)
  我瞟他,这是你的说,不是我逼你说的哦。
  但是,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我不想过问唐安和段绵爱的故事。她是生是死也和我没关系,我来唐门只负责医好你的腿。只不过……现在那个小丫头让我好奇。”
  “你是指宣宣?”
  我点头:“你们一家人都把她当公主一样奉着,只是因为……唐安不在了,所以厚待唐安的妹妹?”
  “这是一个说法……”
  “还有呢?别的说法?”
  “还有……”唐度盯着我的脸看了片刻,他说,“还有……唐宣长得漂亮,倾城的容貌——有些人说,等她将来长大了,比以前死了的主母更漂亮。”
  我冷笑:是……唐宣挺美丽的。
  可惜漂亮得过份,太超凡脱俗的美丽,让人看着在这个朴质的家里格格不入。
  “还有呢?”
  我简直成了查户口的,唐度太诚实,掩盖自己的谎言他不适合。
  被我一层层的往里面揭示,唐度脸色沉了下来,他的确不想说那件不雅的事情:“唐安出事之后……宣宣也出事了。她从楼阁上摔了下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痴痴傻傻的?”
  原来是摔傻的孩子?不是天生的?
  “她的记忆留在五年前了——连她的身子也停格在八岁,宣宣一直都是小孩子的模样,五年来她不曾长大,她一直都是个天真的丫头,所以,大家都特别疼爱她。”
  我傻了,耳边嗡嗡的响:“你……你说什么?!”
  唐宣她……
  “宣小姐今年已经是十三岁的年纪。可她这些年……都没有长身子。”莲汐说的,她和我同龄,莲汐进唐门的时候也是个和唐宣一样的女孩子,五年了,她在长高,她在变样,只有唐宣……维持在小孩子的那个阶段,腿脚不长,身子也不发育。
  天真的,和她的智商一样,在原地踏步。
  我张了张嘴巴,脑海里连着飘过很多角色:
  天山童姥?侏儒?傻子?
  这么多的特殊——全让唐宣一人霸占了!
  “她她……她就那样?你们不给她找大夫把脉的吗?”
  唐度摇摇头,说:“堡主叔公给宣宣把脉,说是身子很正常——她的身子和她的记忆都停住了。”
  “不觉得奇怪?!”
  这次,莲汐和唐度一起摇头。
  ☆、色从胆生,流鼻血(1)
  奇怪?有吗?
  他们只当是老天爷开的玩笑:唐安下落不明了,唐宣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年,姐妹俩的宿命像是有人施下了魔咒,以至于唐门上下对这位活着的小妹妹特别宠爱和眷顾。
  我舌头打结,话语难以组织……
  还真是,我不查这个黑户口,直接被唐宣的外面给骗了:八九岁的外面,八九岁的心智——那么她偶然间露出的那种眼色,像是十三岁的女孩子吗??沈云独知道吗?他还傻兮兮的以为那是个小白痴,可以任由他的色相摆布??
  “红锦,宣宣她只喜欢玩儿……如果她弄坏了你的东西,你大人大量别和她计较?”
  我一瞥目光:“她弄坏我的东西?!”
  对哦!
  沈云独还在她那里……万一把那个男人“弄坏”了……我找谁去赔?十三岁,花季少女唉!正是对异性憧憬的时候,像我就是在那个年纪栽在沈云独的“美色”和“气度”上的。
  “啊——啊啊——”
  我还没说话呢,唐度突然叫了起来,他倒在床上,双手紧紧捂着他的左腿,痛苦地喊着:“疼——红锦!为什么那么疼!我的腿!我的腿!”
  “少堂主!!”莲汐惊呼着过来察看——
  我看着他腿上银针落下的穴位,银色中渗出了一点点绿色!
  同样的虫蛊,怎么出来了别样的颜色!
  “莲汐!压着他别动!”
  “好……好……”她看着唐度痛苦,不安起来,“郡主……少堂主这是怎么了?他会不会有事?”
  我不语,手里的银针很快去挑那些不一样的绿色,好在杂色不多,一点点而已,却让唐度痛得满头大汗。
  他换了一口气,心悸道:“是不是……我走得太多了?乱了你的疗程?”
  我强颜欢笑,取笑他:“是啊,以后没有我的吩咐别擅作主张,不然痛死你。”
  唐度和莲汐一样的紧张,闷声,点点头。
  我想了想,再吩咐他:“唐宣……那小丫头不知分寸,也别总让她靠近你,压坏你的腿更糟糕。”
  “你是说……我的腿疼,是被宣宣压的?”
  “没,我只是打个比方。”说着违心的话,我在唇边扯出一抹冷笑。
  银针上的绿色,不是毒素的黑色。
  这不是我的虫蛊,有人在水汪子里动了手脚。
  那个人……是谁。
  我心里有底。
  ☆、色从胆生,流鼻血(2)
  下过大雪,这些日子太阳没怎么露面,天气冷着呢——
  我踏着雪,稳稳的不在雪上留下深沉的脚印。
  午后零星又飘起了雪花,点点的落在我的伞面上。
  沈云独抱着双臂站在廊下,偶尔有雪花飘到他的眉梢,男人巍然不动……等着雪自动化去。
  这里,是唐宣的院子,是她爹娘住过的地方,是她长大的地方……也是唐安长大的院子。
  地上皑皑白雪,映着油纸伞下婀娜的身影,由远而近。白狐狸披肩兜在肩头,罗裙在雪上扫过,连带着扫去身后的脚印。
  踏雪而来的仙子,叫守门的几个侍卫看傻了眼。
  “那……那是谁……”
  “她……她能在雪上走,莫不是传说中的雪女?”
  “都说大雪过后有妖怪……妖怪就是雪女啊?”
  雪女,那是北方的传说。
  在冰天雪地里充满戾气的冤魂——
  我不是来索命,我只是来找人:手中的红伞微微一侧,我看着守门的几位……看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是唐门的奴才。
  “我要见唐宣。”
  年少气盛的少年一手握着刀,各种垂涎莫名的痴色……拥在相貌平平的脸上。
  我拨了拨狐狸毛上的冰水珠:“你们的宣小姐,我要见她。”
  唐宣的小跟班,很没出息的捂上了鼻子,隐隐有红色的液体被困在指缝里。
  我逼近一步,他们颤巍巍的往后退,那三个吩咐流鼻血的家伙:“阿初,初子!去——去,快去通报宣小姐!”
  “唔……唔……”
  他瞟我一眼,恨不得眼珠子掉在这雪地里冻一冻悸动的因子。
  他匆匆往屋里去,沈云独在廊下看着,眉头微蹙——他没料到我会不请自到,雪中的红伞迷了他的眼睛。我撇开身边三个不中用的……径自闯进了唐宣的院子。
  和唐宁父子的屋宅差不多的地方。
  好多的房间被空置了,只有唐宣一个小主子……
  啧啧,一个人,一个长不大的侏儒,一个……能用“玩”借机在我的虫蛊里下毒的小丫头,是不是住得太奢侈了?
  ☆、色从胆生,流鼻血(3)
  沈云独走了过来,他低低的下达他的逐客令:“你怎么来了——这是唐宣的院子。”
  “我知道,不是她的院子,我还不来呢。”
  我绕开他,身侧的手被他拽住了:“走!别惹那丫头。”
  “就因为她是唐门最受宠的小姐?”
  我扭着手腕,沈云独偏偏不放,他以为我是妒火中烧找小丫头算账呢!
  我横他一眼:“怎么?害怕啊?新欢旧爱,一个晚上暖两张床很累哦?”
  “你我的事情——不要在这里闹!”
  沈云独的警告,是从他齿缝里蹦出来的!
  我冷嗤,美死你了:“我不是因为你才来的。唐宣让我来的——”
  “段红锦!”他不耐烦了,恨不得现在把我丢出去。
  流鼻血的侍卫进了屋子,又匆匆跑出来,他循着雪色中鲜艳的颜色:“药堂的少夫人,宣小姐请您进去。”
  我笑了笑,甩开沈云独的手。
  “看吧,你的小主子自己说话了。”
  “你……她什么时候请的你?”沈云独纳闷了,他跟着唐宣寸步不离,怎么……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呢?他可没见唐宣给我留什么“请帖”。
  唐宣的屋子:粉色的轻纱挂在梁上,像一座梦幻的城堡,一层一层的轻纱,冷冰冰的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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