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等啊等,等到唐度点的清汤面来了,外面那位依然没动静——
  小二把三大碗摆上我们的桌子。
  唐宙一掸手,吩咐:“一位在外面。”
  “啊……是。”小二很尽心,端着汤面又往外面跑。
  我敲了敲桌子,问他:“谁?”
  宙堂主眉头一挑,神秘兮兮:“唐门跟着出来的……”
  我明白了似的点头:是不放心妖女跑掉的?也不知道是谁暗中跟来了。
  小二端着热乎乎的大碗面在外面转了一圈,只看到拴在客栈外面的马,不见人呢。憨厚的汉子进来和唐宙说:“爷,外头没人,这面……送哪儿去呢?”
  唐宙抬手,把桌上的牛肉夹了好多丢进去。
  他自己接过了,低头吩咐我:“吃你的”。
  唐宙出去了,外面传来他的喊声:“喂——下来吃!别饿死了!饿死了怎么跟?”
  外面没有人回应他,我还提着耳朵,想听听到底是哪个胆大的追来呢。
  ☆、欺负有孕的,tmd(3)
  唐宙又朝着上面喊:“又不是把你当狗!你身上带足银子了吗?明儿起,本堂主加快行程了,你在路上饿晕是你的事,你的马跑死了也是你的事情,跟不上我们,你也别抱怨本堂主欺负你。”
  入口的一条细细面条差点呛死我!
  咦?这口吻……有奸情嘛??
  难道是像唐度和莲汐那样的?追着情郎出来的——唐宙那模样,也有女人追他?貌似没听说他娶亲?
  唐宙还在外面喊,他还有杀手锏呢!
  “你不吃是吧?我让她出来,亲自送给你吃,你看成不成?!”
  客栈门口有了一点动静——像是有人下来了,还和唐宙说了什么话。
  宙堂主是空着手回来的。
  坐回到桌边,他不乐意我用捉奸一样的目光盯着他。
  “看什么?吃你的面!中毒了?被点穴了?”小熊猫瞅瞅我的面,又瞅瞅我的身子。
  我悠然吐露问题:“女人?”
  他瞪我:“男人。”
  “基友?”
  “啊?”
  我摇了摇头,忍着笑,继续慢慢嚼面条……
  平时滑溜溜的面,也变得难吃了。
  唐宙看不下去,他把我的那份让小二拿进去:“煮成糊糊再拿来。”
  小二点头,临走前多看了一眼我取下面纱的脸——朴质的人,那眼神从期待变成“原来是这样的啊”,看到一张破相的脸,平民百姓都叹着不愿意多看一眼了。
  不自觉的,手掌握成了拳头。
  宙堂主爽快的吃了两口面,男人豪气的鼓出腮帮子嚼着吞咽。
  他问我:“后悔吗?”
  我瞪他:“不悔!”
  “那是,你什么人,破了伤口你还是有办法消去疤痕的。倒是这样吓吓唐门的呆货们——早该有人敲醒他们了。”唐宙嘟哝着,他在自言自语,也在逼我清晰地明白,利器往自己脸上划,还不分轻重,毁容活该,痛死活该!
  “现在知道不方便了?吃饭不能吃饭,说话不能说话,笑也不能笑。”
  我看着他的得意劲儿,哼了哼。
  是,说整句麻烦。但说一个两个字,我的脸颊不会太疼。
  我道:“熊猫。”
  “……”宙堂主嘴里的面条挂了出来……
  他还有更狠的,碟子上的牛肉,他“十分友好”地给我夹了一大块:“快吃,肚子里的那个也要一起吃!”
  ☆、欺负有孕的,tmd(4)
  荤腥,沾着黄色的牛筋,我忍不住捂上了嘴,进了胃里的面条重新翻出了嘴里。
  小熊猫咂咂嘴:“大肚子的女人果然麻烦,吃点东西都在吐!是不是需要点蜜饯咋嘴,主母有身孕的时候也常吃那个。”
  他故意提高了嗓门,刻意喊给谁听似的。
  好在人丁稀少的客栈里只剩下掌柜的在掩嘴偷偷笑——在他看来,我们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夫妇,吃顿饭都不安宁。
  过年的当口,归巢的雀鸟还没很多出来走动的迹象,客栈里的客人不多。
  宙堂主的房和我的相邻,他径自往他的屋里去。
  “明早寅时就出发,早点睡。”
  “我?”我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身边的屋子。
  你放我一个人睡?
  你不怕我跑了?
  黑眼圈的家伙转身看我,毫无警惕心。
  他道:“我吩咐小二给你送热水沐浴,你自己照顾自己,本堂主不喜欢守着看女人洗澡。还有——你的瓶瓶罐罐的药,我闻着不舒服。”
  他返身,洒脱地一招手,往他的屋子里去,压根儿不管我会怎样。
  我纳闷地看着:唐家的饭菜……居然会养出这只奇怪的熊猫,真少见。这要不知道的……也以为你是穿越一道上的。
  正如唐宙说的,沐浴过后,我点着烛火在自己的屋里研制治伤的药……那些怪异的药香弥漫在屋子里。
  脸上的伤口很尴尬,差不多把我逼成了哑巴。
  不能说话,不能言语。
  现在只求伤口快点痊愈,留不留疤痕暂且不想,就算有疤,我也能自己治好。
  夜里,外面都安静了。
  只剩下我在屋子里,戳戳这个药粉,挑挑那个玩意儿。调试出来的糊状往自己脸颊上抹,凉飕飕的,比照在铜镜里,这伤口真的吓人。
  其实躺着也能敷脸,我却在铜镜前一坐就是大半个时辰,一再审视镜中的自己。
  “以后……再也不做傻事了。”
  一时意气,到头来,痛的还是自己,真划不来……
  捂着脸颊,我怔怔的盯着自己的眼睛,只剩下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说……你倒是谁?段红锦?段绵芯……还是完颜少迦?为什么……我那么想唐茂,相似的脸……却不是他的妹妹……”
  ☆、暧昧柔情守护(1)
  静悄悄的屋里,我低声的质问,总会带动脸上的伤口。
  疼着呢,手指摸到了凉凉的,是伤口又迸裂了,涌出血色——
  桌子上的烛火跳跃了一下,从我背后冒出一阵阴风,呼啦一下灭了火光,只剩下一律白烟飘飘而起。
  我转头看,屋里没有人。
  见鬼了,这是谁给我灭的火——
  掏出火折子,想再点燃。
  不争气的“火柴”也不给力,拔出来吹了吹,冒火星儿了,突然间也灭了。风像是从头顶灌进来,我仰头去看:见鬼的破漏客栈,上面的瓦片开了一条缝儿。
  刮风下雨,不是冻死客人吗?
  捂着脸,我转身上床睡觉,冷飕飕的被窝,凉飕飕的脸颊——
  时间点点滴滴过,我偏偏在硬板床上睡不着,没有高床暖枕,我都能在唐门习惯不一样的床,怎么换了客栈睡不着呢?
  夜色里,我眨眼盯着这间屋子!
  为什么……我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炙热地盯着我?
  静静的,我还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
  我抓着被沿,将房间四周扫荡一遍,想象那些在客栈黑店里会发生的:迷烟、劫财劫色——能不能先劫色旁边那只熊猫??
  被沿下,剩下我一个人哧哧的呼气。
  眼睛往上一瞟,我吓住了——披着衣服又站到了方才的地方!
  我确定,刚才站的位子看到的缝隙没有了!
  这……瓦片还能动?
  还是说——
  “谁在上面!”大喊之后,我只剩下呻吟……脸啊,脸好痛……
  屋顶上没有声响,反而是唐宙被我的声音吵醒了,他过来叩门:“嚷什么!子时了还不睡。”
  我急忙开门,拉着这位大哥哥进屋,我指着头顶很严肃的说:“上面有人!”
  他揉着惺忪的熊猫眼,困着呢:“你睡迷糊了。”
  “上面——风——灌,蜡烛!”我尽可能的少说话,然后像哑巴一样指手画脚。
  上面有风灌进来,灭了蜡烛啊!
  瓦片会自己走路吗?分明是有人在屋顶上!
  宙堂主揉着眼睛,仰头就冲上面喊:“跟踪她,也别太明显了。”
  我:“……”
  唐宙安慰我:“唐门里出来的人,非要盯着你——放心,‘他’对你没有恶意。”
  就是……那个你给他送面又送马的人?
  ☆、暧昧柔情守护(2)
  唐宙想要回去睡了,他叮嘱我:“说好的时辰一定启程,本堂主才不会管你是不是睡好了。身子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闹不好——也是你的事情。”
  屋子里残余的药味,他捏上了鼻子。
  再转身,身后的袍子被扯住了。
  我说:“换,屋。”
  “凭什么?”
  “我……冷。”
  既然堂主你这么照顾我了,把暖被窝借给我吧?这里的冬天要了我的命啊……
  唐宙哼哧,这货居然说:“我不睡床,那里更冷,你确定要换房?就算换房——那人还是会盯着你确保你的安全。”
  我嗤了一声:你这只睡梁上的野熊猫,冻不死你!
  天色未亮,宙堂主很守时,他来把我喊醒,我才有睡意,貌似只能在马背上继续睡。
  想着先把桌上的药瓶子收拾好,身子过去扑了一个空!
  再一看,唐宙背起了我的行囊,唯独把我的银针露在外面,递来给我。
  可是……
  这是哪位天使伯伯帮我收拾了药瓶子?又是哪位天使叔叔买来的……蜜饯?
  宙堂主嚼着津津有味,顺手给我说:“喏,你的,路上慢慢吃,可别再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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