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或许……是我在害怕萧剑仁的出现……会把我喜欢的云独变回以前的那副模样!
  “去不去!”白鬓的他赫然命令!
  意想不到的,他竟是听到了银铃在女人五指间响动的细碎声,他闻声看着,确定是我的手在动,那手势……是在驱散闯进来的他们。
  贸然进屋的人又退了出去,阿木临走前看了看我,他看到了我被掐着脖子还有的笑脸,他自动把门关严实了。
  “好大的胆子,老夫下一秒就能掐断你的脖子,你不找你的人求救,还赶他们走?”
  下颚上,老人的手掌像是老枯木似的,偏偏很有力,他的手指只需一动——
  我费力的低头看他:“你不会的……”
  “……”萧剑仁沉着脸色,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他半晌没想清楚:“没有武功,还有胆子做大红阁的势力,像你这样嚣张跋扈又不懂圆滑的女人,早死千百遍了!”说着,他松开了手,言下之意,我的过人之处他还没看到,红阁能有今天,他是万万想不到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颚,有惊无险。刚才那么一瞬间……发生了什么我根本看不见,这三年唐宙指导教我的轻功更是半点没派上用场。
  不愧是云独的师父……身手不是一般的快捷。
  退走的大掌,上面已经有了不一样的颜色,掌心里的纹路透出了骇人的紫色。
  萧剑仁看着,哼着冷笑:“原来是这个……一个毒女。”
  我不说话,萧剑仁也不急着找我要解药。
  无形的较劲儿,在我和他之间——相隔一代的悬殊年纪,偏偏是势均力敌:他是老奸巨猾,他城府极深,万万没想到碰上一个阴晴不定的诡异小丫头!
  ☆、黑乎乎的狼子野心(1)
  “你就是红阁的阁主,当年——大理谦王收养的孤女,没想到,姓段的居然把一身绝学的毒教于了你,怎么不教你武功?”
  我张嘴,被萧剑仁掐的一下,声音有些嘶哑:“身子不争气,学武功……死得更快,学毒也能自保。”
  “自保?”萧剑仁仰头大笑,冷蔑的反问:“怎么自保?都被老夫掐死了,你还去毒谁?真想置你于死地的人,谁会想那么多中毒不中毒的事!”
  我张嘴,还是鸭子一样的沙哑:“萧大人不会杀我——这一点,我还是能肯定的,若不然,您在我面前不用说一个字——已经倒地了。”我暗示他倒在榻上的那个侍卫。
  正如你自己说的:红阁三年愈发壮大,没点本事——我能做这红阁的主人?
  他想了想,冷笑中有了不一样的色彩:“真不愧……是段家教出来的鬼丫头,和谦王一样的……恶毒难断。”
  这是夸奖谦王吗?
  也罢,是段绵爱让我做第二个他——
  萧剑仁打量我,用他没中毒的手一扫,粗鲁的扯下我脸上的面纱!
  臆想中的倾城绝色没有,萧剑仁惊讶的看到我已经毁去的容貌,又是和他想象中不一样的:“你……你不是……”
  “我不是倾城绝色的红颜祸水,萧大人意外吗?”
  传言中的美丽……早在三年前就毁了。
  我更是没好气的反叽:“萧大人教云独的,倾城绝色的女人不能要——他就是那样避了我多年,明明爱着却在骗自己,他甚至说等我毁了容貌就娶我。自始至终,他可没忘记‘亚父’的教诲!”
  萧剑仁笑了,有些得意的背着手——
  “那是为了他好……”
  我轻声讽刺:“他不是辽王,他不会变成第二个他爹,我不会害他惨死。”
  萧剑仁倏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
  “到了我床上的男人,能不把他的祖宗八代全交待吗?”
  我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伤,打从一开始,我就是胜利者,萧剑仁到了我面前不可能占上风。
  红阁的三年已经验证了很多事!
  “绝色的女人会倾国倾城,绝色的女人也能富可敌国;纵然我没有了以前的美丽,可红阁的昌盛是我一手经营的,即便没了以前的好看——沈云独还是认定了我。萧大人,您不觉得……这是世界很奇妙吗?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一成不变,也许一眨眼——会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黑乎乎的狼子野心(2)
  桌子没了,我们立在木屑堆里站着。
  萧剑仁听了我的一番话,那眼神里的不屑在渐渐转换。
  他很想拍手赞一赞,可惜手伤了:我的胆识、我的气度……超越他的想象,世间罕见。
  “说得好……真不亏是少主看上的女人,不一样。”
  “萧大人这算夸我吗?”
  他唇角有了一抹弧度,歪着头瞟看外面的身影——
  我知他的意思:“萧大人放心,能在红阁跟着保护的皆是我的心腹,再者……您若不是杀人般的动静他们是不会擅自闯入偷听的。”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的人才不像你,小鸡肚肠!
  萧剑仁问我:“少主的身份……你都知晓,可想过……帮他?”
  “他是我的男人,我有理由不帮他?”
  “也愿意……帮他复国?”
  我噤声了,笑着不语——老狐狸,绕了半天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他现在不做太子,做个金国的王爷也很好。”锦衣玉食丝毫不缺。
  云独他……连我的贴身侍卫都愿意屈居,他不会是那种斤斤计较非要登基做皇帝的大男人。他没有贪婪,只是被身世和血海深仇压得不能喘息,这个男人爱人的心纯的像蓝天里的云朵。
  “可他毕竟不是金国的皇亲国戚,哪一天他的身份暴露了——老夫是说,哪一天大敬王不再需要独儿这枚棋子,那就是少主的末日——耶律皇室的皇亲公子那么多,颠沛流离哪一个不想复国光复大业。只有少主最有出息,他更是皇上唯一的儿子……继承大统的唯一人选……”
  说话间,白鬓的他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不是热的,不是紧张和生气,这是掌心里的毒液在四溅。
  萧剑仁就是有一份不低头的骨气,哪怕被逼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有他的原则和执着。
  这股烂脾气……
  果然是有师父就有徒弟,是你把云独教得无情无爱,但是……也是你的羽翼保护云独长大,没有萧剑仁也就没有今天的沈云独。
  于情于理,他也是恨铁不成钢的“严厉父亲”。
  红色的裙摆掠到了他眼前,灼目的红色跟着他眼帘里疾驰而下的冷汗——女人细白的手心里停着一颗浅绿色的药丸。
  白鬓的老者仰起头,诧异的看我……
  我不解释:“你对云独有恩,你也不想取我性命,有话好说。”
  ☆、黑乎乎的狼子野心(3)
  大义凛然的男人,不用我解释这是“解药”,他拿了就吃,没有半句的谢谢——我也不指望他会道谢。
  历经沧桑的大掌沉沉的撑在大腿上,他坐着调息,觉得身子差不多了才继续和我说话,这半点的功夫,我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快乐的小调,双腿和裙摆的不配合,一大片的雪色肌肤露在老男人眼里。
  萧剑仁已然无话可说。
  我的“放荡”就是他看不过去的致命伤。
  “阁主怎么说?”
  “说什么?”发丝穿过银铃,发出好听的天籁声音。
  “助少主复国。”
  我耸耸肩:“好处呢?等他登基——给我什么封号?”
  萧大人想也不想……不不不,是他原先就想好的:“封阁主做皇妃,您若不喜欢宫里的日子,您留在湘江为少主壮大势力也可以。”
  “不给我做皇后呀。”老爷子真会算计,这么小气,云独可是亲口说的:他愿意让我做皇后,可惜……他现在不是太子,更不可能是未来的皇上。
  萧剑仁额头上的一层薄汗还在,他听到我的狮子大开口,终于把心里的讽刺剥了出来!
  “皇后?你是何等的身份,还妄想做皇后?红阁之地,往来的闲杂人等。还有你这不明不白的来历,一会儿是大理的假郡主,一会儿是放荡的风尘女子——你不配做少主的正室!”
  所以……给我一个皇妃的称号都是很勉强的。
  我笑了,笑得诡异……
  萧剑仁看到我走近他,想动,可惜这力气尚未完全恢复——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把某些不该说的说早了。
  玉嫩的手,摸上了老人家的胸口,女人五指上的银铃就在他的心口,仿佛下一秒想破开他的身子挖出那颗“黑乎乎的狼子野心”。
  我反问他:“萧大人,你不觉得太过份吗?想利用我红阁的势力帮我的男人,可你又不想给我最高的位子,我不稀罕做皇后,更别说什么皇妃的位子。本阁主老实告诉你——我的男人只是我一个人的,你想把他弄成三宫六院的皇帝,你休怪我狠心先把他弄成不男不女的阉人。”
  说笑的嘛……云独的好大好大我才不舍得割掉!
  只是萧剑仁刻薄的一面很让我生气——拿我当什么了?身世背景不好就不要我?
  ☆、黑乎乎的狼子野心(4)
  云独只想护我周全,接我回上京都想小心翼翼保护我的身份,您老人家倒好,造反让我来,登基你们享用,拿我当替死鬼当先锋——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
  萧剑仁瞪大了眼睛,他的确没见过说话太赤果果的女人!
  老人家额头上的汗水在低落,他哼了一声,拍开我放肆的手,凶狠道:“不愿意就快些离开少主——像你这样的女人只会成为绊脚石,毁了他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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