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我点头:“看到了,我和萧剑仁都看到了——她来做什么?送礼吗?”
  唐庆摇头,她就指着桌上的一个盒子说:“芙蓉糕,她自己做的,说是送给你的。”
  皇后娘娘还会做芙蓉糕啊?
  果然是和云独母子有心灵感应,送礼偏偏就和别人不一样:金银珠宝太老土,一个送有用的,一个送好吃的。
  我走去看,盒子一开,几朵粉色逼真的花儿跃入眼睛,很漂亮的糕点,我顺手拿起尝着,味道……很不错,不甜不腻,很爽口。
  漂亮的妇人,还是一个会做点心的好女人……
  谁说女人都是红颜祸水来着,也不知道萧剑仁追着皇后婆婆过去说道理,会不会给皇后难堪?萧大人的刀子嘴厉得伤人。
  我回味着嘴里的清香滋味,总觉得……能做出这种好吃点心的女人不是云独说的无情无义的女人,在这深宫里,作为亡国的耶律一脉,那位皇后……更多的是要保护云独吧?
  也因此……她不认云独,没有了交谈,也就断了儿子的念想,活在思念深渊里的,永远是做母亲的女人在受苦。
  “嗯啊……嗯啊!”娅娅吧嗒吧嗒着嘴巴喊我,玩够的小丫头才发现我回来了,还吃着点心一个人发呆,她也想吃嘛。
  我把糯糯的糕点喂到孩子嘴边,我不在的时候,唐庆不敢给娅娅乱喂吃的,以免吃出事情。
  娅娅咬了一口,感觉很好,眯着眼睛晃脑袋。
  这孩子,就知道吃好东西、玩好东西。
  我问唐庆:“既然是来送点心的,怎么不让皇后多坐一会儿?”
  “我有说啊,她一开始也是坐的,还问你人在何处,我说你和萧剑仁在说话,很快就回来。她又问娅娅的名字,还问这个是不是你的孩子。”唐庆描述我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红颜祸水,皇后娘娘(2)
  “本来说得好好的,她还笑着夸娅娅漂亮,可不知怎么的,她吓得站了起来——整个人还在那里哆嗦,跟着她来的小宫女扶着,那位皇后直说快走快走……”
  唐庆看了看周围,她指着萧剑仁送来的礼物,找不出吓人的地方:“娅娅玩的就是这些,吓人吗?孩子都不怕,她怕什么呢?”
  娅娅正抓着我的手啃芙蓉糕,咬一口,再听我们说话,小脸红彤彤的洋溢幸福感。
  她有好多好多的金银珠宝,还有好好吃的点心。
  娅娅仿佛也在说:我没有吓人,是那位自己吓跑的。
  我摸摸她的头,顺着唐庆走的方向看过去——确实都是普通的东西,唯一醒目的,是唐庆捡起来的雪纱,她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清楚这东西对于我的重要性。
  “喏,你的。刚刚被娅娅玩着——沈云独给你的定情信物吧,收收好。”
  我忍不住笑了,笑得诡异,把庆姑娘吓了一跳!
  “这……怎么了?”
  她翻着手里的东西,“没坏啊……”
  “是没坏。”我接过,摸着上面娇艳欲滴的红罂粟——我知道皇后为什么会被吓到了。
  当年她遗落的雪纱……一直被云独藏在身上视作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她以为自己失去了,再也不可能找回来,偏偏……她又看到了。
  那种震撼——经历了亡国耻辱,身为母亲的她最能体会,仿若战火硝烟中重生的希望,还在依稀燃着不灭。
  唐庆瞅着我的神情,这笑的真恐怖。
  她问我:“我和娅娅得罪皇后了?她会不会找你麻烦?”
  我摇头,继续喂娅娅吃她家奶奶做的好点心。
  我道:“不会,她还会再来的。看来……我需要费点心思,帮她脱离魔爪——”
  我住永福宫,迦儿却在另外的地方——她的身边有小敬王。
  迦儿说她不用那些礼物,她说那些都是我的,她想要的,就是我给一个允诺,允许完颜亮住在宫里,不回敬王府。
  她有自己的想法:她的那些皇兄都是一群庸才,论才识、论大气,都是完颜亮这位年轻的小王爷最有出息!
  ☆、罚王爷跪床第(1)
  她在用她自己的办法,掳获那个男人的身子,再掳获那个男人的心,断了大敬王的羽翼,把这双翅膀安插在我们的势力下……
  好在,完颜亮宠她,迦儿说什么,他便愿意做什么。
  红阁中短短的离别,还有那一瞬间的相救,完颜亮对迦儿的感情更难割舍了。
  不就是许个男人在后宫么,我吩咐曹公公安置别院给迦儿他们——好几日没见她,好几日没见云独。我这里也忙着应酬大盒小盒的礼物,哦……还有,贺子奚,也就是平南国师给我的“见面礼”。
  黄色的、黄色的、金黄色的……奏折一沓接着一沓垒起。
  国师大人锦袍在身,一身的荣华富贵无从说起,他脸上的笑容里,夹杂了蔑视的笑。
  “这是什么意思?”
  我摸着奏折的面,丝滑的质地……可里面密密麻麻的字,想让我眼花致死是吧?
  贺子奚笑里藏刀:“皇上的意思,公主回朝了,这些繁琐的奏章和国事,皇上说了,都由公主殿下您代劳。”
  我笔划了一下这个高度,你丫的混蛋,这里的三叠加起来,比我家娅娅都高了,你让我看到猴年马月去?
  贺子奚讽刺地问着:“公主怎么了?是不懂金国的文字,还是嫌奏折太多批阅不完?”悠然的话,微风不起浪的平淡。
  我仰头看他,他则笑着自言自语:“公主多年在南国大理,你连大理文都不识得,只懂睡到日上三杆,不洗衣不做饭,微臣以为公主活着——您的这双手就是为了批阅奏章而存在的。”
  笑里藏刀,话里也藏刀!
  如今的贺子奚,就算身上不插满刀,那也是一只刺猬,一只背着锋利针芒的臭刺猬!!
  我摸着我的白嫩手指,银铃的天籁声把他讽刺的话盖住了。
  我笑吟吟的反叽:“搁着吧,本宫会好好批阅的。国师大人还真贴心,本宫懂不懂金国的文字,您都了然于心,看来……是当年的记忆太深刻了,有人根本忘不去。”
  他敛起笑容,唇角从笑变成下坠的弯度。
  “不是忘不了——是恨、刻骨铭心的恨,恨到骨子里。”
  “是吗?”我抬起腿,肌肤又从裙缝里露出来,坦坦荡荡又风流不羁。
  ☆、罚王爷跪床第(2)
  贺子奚看了,他的君子姿态逼着他的眼睛从我腿上移走,活色生香的……他不看。
  他冷笑:“六年,你变得真多——贪慕荣华富贵不说,还自甘堕落放荡成性!”
  “我的男人都没说这样不好,国师怎么生气了?别这样,本宫会以为……您是爱不成,因爱成恨?”
  他古怪的瞪我一眼,终是受不了我这么不要脸的说法。
  “段红锦!你怎么这样!”
  永福宫里四下无人,他暴露出怒火,指着我骂出口。
  “我怎么了?”
  “我如此羞辱你,你还能嬉皮笑脸的说话?!”
  “不然呢?”我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看着,再瞄瞄贺子奚气呼呼的表情……这副僵硬堆笑的脸太虚伪了,你已经不是那么自然的在笑,是不是……很久很久没有人惹你生气?是不是……好久都没做真正的你了?
  我顺着他的意思说话:“国师大人是不是想,你这六年来过得痛苦,所以也把我拉下水,逼着我和你共饮苦水,非要把我逼得不高兴了,你就有复仇的快乐感觉么?”
  被我一语言中,贺子奚的眉头微微发颤。
  我把手里的奏折摆回去,一摊手:“你想逼着我哭给你看是吗?我哭不出来呢,怎么……国师大人?还想拿我怎么样?”
  贺子奚一掌拍下!重重的击打在桌案上的奏折堆,这力道,他手心下的那堆没倒,一旁的两堆都倾斜滑下。
  “明日天亮,也就是早朝之前,这些奏本必须全部改好!劳烦公主殿下认真一些!微臣告退!”
  “啊?啊喂……啊喂!现在都傍晚了,你让我几个时辰里改好?你是不是人?你还把我当人吗?”我问着,只是把贺子奚的背影越送越远。
  冷漠的人丢下狠心的话:“那是你的问题,少迦公主!”
  我呸的!
  你拿我当机器?
  刚刚放下的奏本又拿起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多半我认得,少数不认得,这真要认真批阅,我一个人怎么行!
  宫门口,有宫婢在走动,远远的,我看到曹公公的身影与贺子奚擦肩而过,曹公公憨笑着来给我送点心,人没到门口,一本金黄的奏折飞了出来,不偏不倚砸在他一只脚上。
  吓得曹公公慌忙跪下:“公主、公主……老奴这是哪里错了?”
  ☆、罚王爷跪床第(3)
  “错的不是你!错的是遵王!玛丽隔壁的写的是什么鬼东西!他会写奏本吗?”
  曹公公两眼汪汪,这遵王不懂事写了“玛丽隔壁”让公主生气了,关他什么事嘛。
  “公主息怒……那遵王只懂练兵,一介武夫,很少上朝,他当然不会写奏本……”曹公公还在琢磨“玛丽隔壁”是什么意思?
  我撩着袖子谩骂:“不会写就乱写吗?让他给本宫滚进宫里来!”
  “啊?这个……”曹公公看看天色,“公主,这天色晚了,宫门都要关上了……”
  切,不关宫门,我就不用发火了!
  “他耽误国事,你也要耽误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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