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披散的头发下,那是一张凹凸不平的丑陋,我禁不住大叫,手里的烛火丢开了好远,倾倒的火苗在纸质的罩面上炭出了一圈黑色。
“呕……”忍不住的捂嘴作呕!
如果我在自卑自己被划伤的脸,那么……面前这位就是名副其实的“破相”!
那些皱起的皮肤,看一眼就恶心!
我受不了,向来看惯美人的沈云独更是皱眉,他顾不得地上的女鬼,回到我身上不住的拍着我的背!倾覆的酸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跌在另一头的烛火烧着了起来,一串的亮光灼起,我们不觉得可怕。
中毒没了力气的女人颤巍巍的叫着:“火……着火了……好大的火……啊啊啊啊——”惊叫过后就是昏厥!
“她怎么处置?丢下地牢?”
我抚着闷了一口郁气的胸口,一阵的不平静。
听到惊呼赶来的唐庆撞开了门:“怎么了?怎么了?咦,她是谁?”唐庆对于地上跌着的这位也好奇,我才想阻止她别看,庆姑娘已经把侧身晕倒的女鬼翻了个正面,那副丑态顿时又进了我们的眼里!
“啊啊啊啊——”这下换来唐庆的惊呼,绕着梁,她连忙捂上自己的眼睛!
“这什么东西啊!吓死人了!鬼!鬼啊!”
瞧瞧,把唐门胆大的庆姑娘都下成这样。
扶着我的温暖离开了一下,沈云独大着胆子,忍下那么丑陋的模样,他伸手碰了碰,确定道:“她的脸……是真的。火灼的。”
“你说的女鬼……就是她?”
不是我,不是迦儿——
敬王府出的“女鬼”吗?
唐庆也指着瘦弱的女人,质问:“宫里传的流言蜚语,是她吗?那个女鬼?你确定不是易容的?她毁容的——靠的,大半夜的跑来红锦房里做什么?”
沈云独与我俩俩对望,我们尤记得她昏厥前骂的……
——驸马、驸马?
哪个驸马?贺子奚吗?
和贺子奚有关的女人……
☆、深夜桀骜,抓女鬼(4)
虚掩着的门扉又进来了一个人,是兰皇后,她没有唐庆那样的好身手,近日住在永福宫名正言顺在我这里“治病”又“监视”,永福宫里的动静,逃不开她的眼睛!
迈进屋子的刹那,她看到唐庆在床边抱起熟睡的孩子,兰皇后焦急的问着:“是不是刺客?公主没事么?娅娅呢?”
“没事!红锦这里有遵王呢,他们捉了个女鬼!”唐庆抱着孩子又想拦住兰皇后靠近,“别看别看,吓死我了,那脸烧糊了一样,模样真可怕!”唐庆哆嗦着,是啊,和他们刑堂里皮开肉绽的几个差不多!不堪入目!
“女、女鬼……”兰皇后转眼看到自己儿子蹲身在那里,再看看掩嘴刚刚吐完消停的我,她突然倒吸一口气,不顾唐庆的阻拦,她闯了过来!
原以为纤纤弱质的皇后娘娘看到毁容的“女鬼”会惊叫着晕倒,不料她瞠目结舌的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倒在地上晕厥的女人她认识啊!
扶着儿子的手,她急道:“独儿——她怎么了?她还活着吗?就是她来行刺公主?”
“呃……”沈云独对于自己母后有如此的镇定,颇为意外,“她确实想掐死红锦,只是……红锦身上有毒,她碰触了……”毒不至于毒死,毒晕也没那么快。
望向那个纸篓子烧成的灰屑,这个女鬼是看到火光才吓晕的!
兰皇后急着伏在女鬼的身上,连连唤着:“少雅!少雅你醒醒!你不能有事——公主!公主!她不是有意伤害公主的!”兰皇后转向我,她来不及站起,直接扯上我的裙摆求情,“少雅肯定是为了受伤的驸马才想来…………她不会武功,她身子弱,公主念在她身世可怜,给她解药吧——给她解药吧?”
“少雅?!”沈云独惊呼出声?
唐庆抱着睡得踏实的小丫头,她也惊呼着:“什么?那个完颜少雅?”
“完颜少雅……那个死了的公主?贺子奚……不,是平南国师娶的丑公主?那个……少雅公主?”
我颤巍巍的反问。
剩下兰皇后极为肯定的点头:“是……就是少雅……”
她是知道这一切的,只是昨夜没说——没想到,一夜之后,国师被打,把藏在冷宫里的少雅激怒了,她应该提前去看看少雅的。
☆、有了驸马的骨肉(1)
“她不是在那场大火死了吗?为何……还活着?”
站在床前,沈云独陪着我。
素衣的女人正躺在我的床上,为她把脉一看——亦是一具虚弱的身子骨,偏瘦的身子,是长久的营养不良和情绪多变。
我吩咐唐庆去弄些盐糖水过来,娅娅留给兰皇后抱着。
她坐在那里,拥着怀里小小的身子,兰皇后内疚道:“其实……昨夜就该告诉你们的,我怕被少雅知道了不高兴,我想问过少雅她的意思,再来告诉公主……其实,少雅没死,她还活着,就住在偏殿冷宫里。”
“所有人都说少雅公主死了。”
沈云独回眸,质问自己的娘亲——这死人还能起死回生?
兰皇后抿了抿唇,道:“是……是我救了她……我看着少雅可怜,是我把这个孩子救了出来,独儿你也看到了……少雅的脸被大火灼成了这样,活着和死了……也一样。那段日子,她在我的宫里躺了好几个月才醒来,侥幸不死……已是万幸了。”
“她没有死……为什么不回到贺子奚的身边?”
我坐在床边,不敢多看那张丑陋的脸,摸着女人偏冷的手心,打从心里心疼少雅公主。
怎么金国的公主,都是受苦受难的命吗?
“这个……是因为……”皇后娘娘想说,提起了一口气,但看到自己儿子使的一个眼神,她顿住了。
不偏不巧的,我看到了,踹了一下直挺挺站着的威武男人!
我叱道:“眼睛怎么了?溜溜转什么东西?”
“别问!”
“那就你来说?”
沈云独冷嗤一声,退开脚步,倚着窗柩端看外面的动静——
兰皇后还在犹豫:独儿似乎不让她说……这说了会不会造成什么麻烦?
“皇后娘娘?”
“啊……嗯……”兰皇后看着我,笑而不语。
瞧瞧,被自己儿子吓得……
我道:“这个秘密就你一个人藏着,我怎知躺着的这位是不是少雅公主,她想杀我,这等罪过丢去地牢关个十年八载的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不不……不要啊!公主关了少雅,谁去冷宫照顾孩子?”
☆、有了驸马的骨肉(2)
“孩子?!”窗柩前的男人和我一样惊讶!
这……活着的不只是少雅?还有孩子?
“贺子奚的种?”
兰皇后羞涩的埋头……我问得太赤果果……叫她怎么答复?
“少雅醒来后……她的脸已经那样好不了了,她想自寻短见,可腹中……已经有了驸马的骨肉,十月怀胎,她在冷宫里也生下了一个女孩儿……”兰皇后摸着怀里的娅娅,比较着,“比娅娅大了一岁,那孩子随她爹,长得也漂亮。”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活着吗?”
兰皇后很肯定的点头:“平日,我借口去冷宫给那些嫔妃送吃的,顺道……照顾少雅和孩子。”
我回头,沈云独看我一眼,不用我开口说话,他心领神会往外面去。
少雅公主在外面做“女鬼杀人”,那么孩子肯定在冷宫里,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的。
沈云独一走,兰皇后没了那番顾虑,她悠悠的向我诉说这座深宫里另一个不幸的女人:
“少雅是宫里最后一个未出嫁的公主,因为生的丑陋,皇上多次指婚,都被少雅自己拒绝……后来国师来了,国师娶了少雅,不知是不是宿命的缘分,少雅没有排斥……她是高高兴兴出嫁的。”
“一两年的日子倒也过得平静,朝中大臣都说平南驸马是踩着公主的身份攀龙附凤之辈,这样的话,驸马都是一耳掠过——可不知怎么的,少雅的寝宫发了一次大火,是驸马奋不顾身闯进火海救了少雅。”
“那场火……像是有魔咒,非要烧个透彻,没两天,少雅的身子才刚刚好——在驸马出门之际,宫殿又烧了起来,我是在废墟里把少雅救出来的,看着她还有一口气,我怕大火是有人刻意要烧死少雅,这才把她救回了我的宫里……后来……”
后来,醒来后的完颜少雅发现自己的容貌更丑了,老天爷又和她开玩笑,想解脱,却发现自己有了驸马的孩子,为了生下孩子,她苟延残喘的活着,宁可活在冷宫,宁可不回到贺子奚的身边。
火不会莫名其妙的自己烧起来……
少雅在前一刻看到灯笼起火,她在恐惧——这么说来,她是看着那场火烧起来的,成了她记忆中的恐惧,而……那个放火想烧死了少雅的人……
是……
你吗?
☆、有了驸马的骨肉(3)
烙印在自己心坎上的名字,我不敢说出来!
那个“你”真的是泯灭了人性?!
你的公主,你的妻子……怀了你的骨肉,你竟想一把火烧了干净!我捻着手指,矛盾中,心里麻麻的磨合,痛死了!
你嫌弃少雅公主丑?那为什么还娶人家,娶了不好好珍惜……难道说,你如他们所言,娶了公主做了驸马,只是为了无尚的权利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