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二章 时光是朵两生花（4）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又看了一眼客厅里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过门是客，她出于礼貌问了刘远昭一句：“要不要坐下来喝杯水？”
一听这话，刘远昭很兴奋，马上就坐了下来，说：“要喝，当然要喝，姐姐真是好人！”
柯逸凡不干了，赶刘远昭：“小昭，快别磨蹭了，赶快走人，我这还寄人篱下呢，才不管你无家可归还是露宿街头……”
刘远昭嘴一撇，泪光涟涟地：“柯八，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良心，也不想想每次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是谁陪着你喝酒聊天到天亮的，我现在落难了，找你个住的地方，你就这么为难我吗……”
“小昭？”这两个人争得不亦乐乎的，暖暖却从其中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她问刘远昭：“你是小昭？小昭是男的？”
柯逸凡很是不屑，说：“你看他像男的吗？动不动就一副怨妇的样子，你孟姜女呀，我又不是长城，赶紧着，拿上东西走人！”
她也大概听懂了他们的意思，父亲生前教过她的，与人为善，也是与己方便，而且她也看不惯柯逸凡一副唯我独尊的嘴脸，小昭说的对，谁还没有一个落难的时候。
她说：“让他留下吧，在你那屋支张床，房费我只收一个人的。”
柯逸凡和刘远昭都把眼神转向了她，然后她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刘远昭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和一句热泪盈眶的夸奖：“姐姐你真好，比柯八好……”
她举着胳膊不知所措。不知所措的还有柯逸凡，他显然是愣了一下，才想起把刘远昭一把拽了过来，恶狠狠地说：“你小子不想活了早点说！”
刘远昭嚷道：“怎么了？我和姐姐是基本上算是同性，我们是姐妹，抱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乐谨的事先入为主，她会直接怀疑柯逸凡的性取向。
后来才知道，原来柯逸凡十六七岁的时候有八个结拜兄弟，年龄都差不多，刘远昭比柯逸凡大了几个月，排行老三，平时又女里女气的，大家都喊他小昭，有时候也称他三儿，说他虽不是女人，却天生有一双媚眼，做三儿正合适。而柯逸凡因为出生日期比其它的几个哥们都晚，排在最后，刘远昭恼了的时候会喊他柯八，说他特像一个地主老财，吝啬而又贪财。
可她倒恶毒地觉得柯八这个名字更像是地主老财的一个走狗，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
刘远昭是个发型师，只是他已经失业有一段时间了，据说他总是得罪客人，他对朋友很随和，但对他的技术很自我，因此在他们这个行业里名声很不好，他们宁愿请一个技术平庸但性格温和的人，有些怀才不遇。
他大部分时间是呆在家里，上网，做饭。他的厨艺很不错，南北菜系的很多菜式都能做，她甚至觉得他也许更适合做厨师，因为他做的饭菜是那么的可口，令她和柯逸凡在那段时间的下班后会不自觉地往同一个方向走，而且工作效率也提高了很多。
洗过手在餐桌上坐下来的那一刻，是最期待的，闻着饭菜的香味想着刘远昭今天又会端上来什么样的美味佳肴给他们，竟然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暖暖，我今天做了银耳莲子羹给你喝，女人要想美，要从内在调理自己，虽然我们的暖暖已经很美了，可是最近熬夜加班的，皮肤都有些干了……”
刘远昭执意要把对她的称呼从“姐姐”升级到“暖暖”，是因为有一次柯逸凡喊暖暖“阿姨”，引起刘远昭的不忿，他翘着兰花指指责柯逸凡：“柯八，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是出于礼貌才称呼暖暖为姐姐的，瞧瞧她和你站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你妹妹呢，我一直想如果姐姐你同意，我以后就叫你暖暖了。”
她看着柯逸凡被气得青一阵白一阵的脸，乐不开支，咬着筷子笑说：“我同意！”
其实她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美女，刘远昭那番话不管是不是出自于真心，都为她报了仇，从柯逸凡十五岁时候的那一句“阿姨”起，就一直让她心里不痛快，这下总算敞亮了。
刘远昭接下来那句话让她有些崩溃：“暖暖，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的告诉我，你有男朋友吗？”
她摇头。
刘远昭拍掌道：“那正好，暖暖，我打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语结。
柯逸凡从桌子上抓了样东西就扔了过去，说：“三姐，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你有什么好的，不男不女的就不说了，又没有工作又没有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她找你图养活你呀！”
“也许我愿意呢！”她接口说，和柯逸凡做对是她那个时候最快乐也最痛快的事。
“暖暖，你真好！”刘远昭很激动，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其实这些天她已经司空见惯了，刘远昭就这样一个人，没有什么恶意，就像他说的，她把他当同性，也就没有表示什么。
柯逸凡却僵住了，举着筷子愣在了半空，而后瞪着眼睛各看了他们一眼，扔下筷子回房间去了。
柯逸凡一向情绪化，暖暖早已司空见惯了，因此对他的离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和刘远昭说话吃饭。
刘远昭却悄悄地过来对她说：“暖暖，我和你打个赌，他喜欢你！”
“啊？”暖暖有些惊吓，结结巴巴地问：“你说……柯逸凡？”
“不是他还有谁？”刘远昭自信满满地。
“不会吧？”她狐疑地望了一眼柯逸凡关上的门，又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不可能！”
刘远昭进房间，柯逸凡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声音开得很大，聒噪的音乐，逼真的3d效果，让人不自觉地追随着屏幕上的人物激情澎湃。
刘远昭随手关小了音响的声音，柯逸凡斜了他一眼，又开大了，刘远昭不是很满意，过去就关上了，说：“柯逸凡，我要休息，声音太大会影响我睡眠的，睡眠不好皮肤就不好……”
柯逸凡挥拳就打在了刘远昭的脸上。
“柯八，我要和你绝交！”刘远昭捂着眼睛声嘶竭力地嚷。
暖暖跑了进来，看着他们两个，柯逸凡抓起外套就向外走。
暖暖追到门外，问柯逸凡：“为什么要打他？”
柯逸凡也不说话，只胡乱地摁着电梯，她拉他，说：“去道歉，你不能这样对他……”
“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少管！”他很不耐烦，想甩开她。
她也很执拗，说：“你必须道歉！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便打人！”
电梯来了，他挣脱不开她，干脆反手拉住了她，说：“想知道为什么，跟我一起走！”
暖暖莫名其妙地被拉进了电梯。
喧闹的音乐，鼎沸的人声，迪厅里的夜生活似乎刚刚开始。从他们进来的那一刻起，不断地有人和柯逸凡打招呼，他拉着她穿过人群，在吧台旁边坐定。
她不惯这样的场面，要走，被柯逸凡拉住了，说：“既然来了，坐一会再走也不迟。”
“嗨！八哥，好久不见了，带新女朋友过来了，今天想喝点什么？”吧台里的小弟过来声音欢快地和他们打招呼。
“我不是他女朋友，你弄错了！”她一本正经地解释。
小弟略略有些尴尬，调笑说：“不是不要紧呀，想和八哥交往的女人成群结队，只要八哥肯点头，一招手就能来一个连来。”
“那正好，你找个女人来陪你们八哥。”她从容地应答。空间和时光转换之中，繁杂的音乐，闪烁的灯光，柯逸凡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中明暗不定。
小弟干笑了两声，向她竖大拇指，说：“姐姐真有性格！”他推了两杯鸡尾酒给他们，又对柯逸凡挤了挤眼，而后转过身去依然用愉悦的声音去招待别的客人，他们两个在表达什么意思，她一点也没有看懂。
“我要走了。”她再次说。
她的身子刚滑下高脚凳，就被柯逸凡摁住了，说：“坐着，喝完酒再走！”
“柯逸凡！”她坐直了，说：“我不知道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有话你就直说，一定要弄出来这么多事吗？”
柯逸凡没来得及说话，有个妖妖的女孩过来手臂蛇一样缠绕上他的脖子，嗲声嗲气地说：“八哥……”
那女孩有细细的眉，闪亮的唇彩和眼影，细带子的裙，香肩半露，裙底不及膝盖。
她很没有品位的想，不穿不是更好！
柯逸凡和那女孩调笑着，不顾暖暖就坐在身边，她则静默地看，如此的声色犬马，符合他顽劣的本性，这些天努力工作，认真生活的柯逸凡是装出来的。
从酒吧里出来，他半醉，她跟在他身后，虽然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和她说过话，她还是等到了最后。他也不是故意不理她吧，只是抽不出时间来，身边衣香鬓影不断，哪顾得了全身上下都灰突突的她。
突然从温暖的地方走到午夜冷清的大街上，风一吹，冷飕飕地。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她，终于问了一句话：“为什么没有先走？”
她清淡地笑，说：“你不就是想让我看吗？我都看见了。”
他“哦”了一声，问道：“都看见什么了？”
她略一思索，脸上荡着清澈的笑容，说：“柯逸凡很有魅力，有很多年轻的女孩子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