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
第十一章
“一会儿给你家打电话，你今晚住我家。”车里，梁朔夜对商晴“命令”道。
商晴急忙摆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回家比较好。”
梁朔夜斜睨了一眼极力与他划清界限的商晴，心情很不爽，“和我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么？”
商晴叫苦，丹凤眼无神——梁大少爷，我哪来的胆子敢痛苦啊？上苍待她何其的不公！老天爷的眼一定是被狗屎糊住了，不然，她这么勤奋上进努力工作的青年人才，何以如此狼狈？
“不是，是我……我要去买点儿食物，明儿个一早，亦晴还要去幼儿园，我爸爸还要去工地。”尽管这个借口很蹩脚，但商晴说的却是实情。
这六年来，她又当姐姐又当妈，小亦晴一直很需要她。而父亲商海，由于糖尿病的关系，一直在靠药物维持着，商晴总不让他做家务，毕竟，从工地回来，商海一定是累坏了。
她的家庭和梁朔夜的完全不一样。梁朔夜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从出生的一刻就已经注定有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不愁吃穿的贵族生活。而她这种平民出生的普通孩子，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在这个社会上站住脚跟并生存下去。她年少时喜欢的人，毕竟只是昙花一般绚烂一刻，不会绽放一世。商晴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将自己和梁朔夜间的界限划得很清楚，泾渭分明。
梁朔夜不再说话，他直接把车子开进了梁家别墅。
车子停稳的那一刻，商晴突然想起那天文慧给他说的一个名词——“富二代”。话说，眼前这个衣帽光鲜的男人，也该归属于此等行列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还真让人有点儿想入非非……
商晴想得出神了，梁朔夜叫她，她还是一脸思索状。
商晴总以为，如果有一天和梁朔夜在一起，她肯定会很紧张很紧张。可是，当那份思恋被现实熏染得面目全非之后，本以为会沉重的心情却不是当初以为的那样。人生若只如初见，当真如此美好。总以为的一些事情，也在实践之后变得不值一提。
而如此轻而易举的否定，却让商晴真的难过起来。
梁朔夜有点儿生气了，商晴对他的无视已经到了他可以忍受的极限。
对着商晴微微上翘的唇，梁朔夜狠狠吻了上去。
“啊！你干什么？”商晴从冥想中回神，表情尴尬。
梁朔夜冷笑，将商晴笼在怀里，“商晴，你是第一个……和我在一起会走神的女人。我很好奇，你刚才在想什么？”
商晴看着蓦然紧贴在面前的俊颜，语无伦次，“我……你……我在想，你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梁朔夜又靠近了一分，“说实话。”
商晴败下阵来，如实招供，“梁朔夜，你那么有钱，又……一表人才，这样做，我是说，这样和我演下去的话，你将来要怎么办呢？你未来的妻子，到时候问起你来……你会很难办的。”
梁朔夜的眼底有东西闪烁，他有一瞬间的高兴，却又很快冷漠下去。他嗤笑，“商晴，你觉得，我未来的妻子，会是怎样的人呢？”
两人坐在车里没有出去，梁朔夜将问题抛给商晴，等着她的答案。
商晴哪里知道梁朔夜未来的妻子是何方仙女？她又不是月老。
她想了一下。
商晴记得，文慧曾经对她说过——“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性情善变脾气古怪为人傲慢做人垃圾。可偏偏他们相互之间总能看的对眼，所以，钱生钱，有钱人会变得越来越有钱。”
就是说，有钱人都喜欢有钱人？
商晴自我肯定了，然后，她对梁朔夜说：“嗯……你未来的太太嘛，应该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吧——你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样？我说对了吧？你眼光好像很高的样子，我觉得她呢，最起码得是一位美人儿。”
梁朔夜漠然，“我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有趣的答案。说实话，我真对你‘刮目相看’。”
“哈、哈哈……谢谢。”
“不客气。”
阿毛打开门，就看见自家少爷拉着一位女士的手，那双手在他家少爷手心里活蹦乱跳，他家少爷不管不问只管自己往前走。
“少、少爷，老爷和太太在等你。”梁朔夜拽着商晴走了一段，阿毛才畏畏缩缩地喊了一声。
梁朔夜的步子迟疑了一下，拉着商晴走进了一楼的客房。
阿毛在外头敲门，“少、少爷？”
“就说我现在有事，一会儿过去。”
阿毛继续敲门，“少爷，您吃饭了吗？要不要……”
“滚！”
商晴被梁朔夜的样子吓傻了，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她被梁朔夜丢到了床上。
等意识到发生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之后，商晴才蹦跶着四肢想要从床上起来。
却被梁朔夜先一步摁住了双手双脚。他的眼神里有比失望更深更重的灰□□愫，阴沉的低气压将商晴激得一个寒颤，“梁、梁朔夜，你怎么了？”
“男人将女人留在身边并且肌肤相亲，你认为他想做什么？”
梁朔夜在笑，商晴很想哭，“做……爱？”
吻了一下商晴的唇，梁朔夜很满意商晴的答案，“我还以为你很保守，想不到，你比我以为的要开放得多。商晴，你总是让我很吃惊。”
梁朔夜的手很凉，即使在这样暧昧的姿势下。
商晴别过脸，“我明天还要上班，晚上回家还有事。所以……”
“商晴，你告诉我，你从未想过——让我负责，是吗？”
要我负责？
商晴愣了，梁朔夜……在说什么呢？
梁朔夜崩溃的笑，“真是单纯的女人。”
嘭——！
客房的门被踢开，梁甫吟一进来就将门边桌子上的花瓶砸向床上的人，“臭小子，不要脸的孽障！你在干什么？你弄这出是想干什么？你还要不要脸？”
沈琴没有像往常一样拉住自己的丈夫，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梁朔夜身下的女人。
梁朔夜护着商晴，背上被花瓶砸到，他吃痛地闷哼了一声，翻身坐起。
商晴也赶紧整理了衣服爬到床边坐好。
梁甫吟指着梁朔夜的鼻子，“臭小子，公司那么大的事情你不管不问，整天就知道拈花惹草制造麻烦！除了风流快活，你说你还干什么了，啊？！”
梁朔夜竟然没有还嘴，商晴吃了一惊。
梁甫吟看了商晴一眼，不满地继续道，“现在还把人家姑娘带到家里来？你厚颜无耻到何种程度！你让人家姑娘今后怎么做人？……”
“我要娶她。”
不光梁甫吟，商晴沈琴还有阿毛，也都瞠目结舌地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梁甫吟确认。
梁朔夜站了起来，对着梁家两位长辈，认真地说：“我要娶商晴。”
梁甫吟沉声，“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娶商晴。”
没等梁甫吟接话，商晴先声夺人，“梁朔夜，你不要开玩笑。”
梁朔夜的脸色阴沉，语气很不友好，“你的答案？”
被反问的商晴懵了，眼下的状况很混乱，梁朔夜的问题很有难度。
一直不说话的沈琴突然说话了：“儿子，你刚才说的，要我和你爸怎么相信你呢？你从来都没和我们说过这件事，你现在……这样，我们一时难以接受。”
梁朔夜低着头，面上的颜色更加冷定，“不需要你们相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个孽障！把你养活这么大，就知道给我们惹事！除了麻烦，你给我们还带来过什么？现在，你说结婚就结婚，这么轻率的决定也不和我们商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父母？臭小子！”
梁甫吟的话没有震撼到梁朔夜，倒是让商晴情难以堪。
她走到梁朔夜的身边，看他，“梁朔夜，你不需要对我负责。况且，我也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你这样做，会让叔叔阿姨为难，不要这样。如果你想补偿我，就把我们之间的‘约定’继续下去。我会很好地配合你。”
他们之间的“约定”，不过是一场戏。
梁朔夜一把拉起商晴的手，眼神在笑，“我说真的，你不要避开我。告诉我，你的答案。”
商晴没想到他会这么孩子气，现在这里明明还有比她更难过的父母，他这样不顾他们的感受，她真的生气了，“好，那我告诉你，我的答案是‘不要’——我不要嫁给你。”
不要嫁给你这个冷漠的男人，不要嫁给你这个没有亲情的男人，不要嫁给你这个肤浅的男人。
商晴在心里补充，面上冷静。她认为，自己这样做很好。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要和一个没有爱情的男人结婚，真的是天方夜谭的笑话。
“是么，你这么肯定。”
“我很肯定。”
梁朔夜放开商晴的手，笑，“希望你不会后悔。”
商晴很从容，“如你所愿。”
商晴走了，一个人走的。
拒绝了阿毛的好意，商晴打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商亦晴在商海的怀里睡得很香，商海开门的时候，商亦晴揉着眼说了一句梦话。
商晴一路上的心慌在此刻归于安定。
她不会后悔，就像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