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阁主!”
  “阁主!”
  几名侍女纷纷冲上前来,温流馨缓缓睁开眼,只看见慕容听风将剑收在了腰间。
  “温阁主,今日你我切磋,听风还要多谢温阁主手下留情。”慕容听风淡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原本座位,脚下踢到碎裂的盘子,发出一声叹息,“真是可惜了那一桌酒菜。”
  温流馨自知不敌慕容听风,而对方已经不计前嫌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心下感激。
  “二公子,流馨有一句话,二公子若是愿意听,是好事。若不愿意听,就当没有听过,可好?”
  “温阁主请说。”
  “二公子心性开明,也许无意于江湖纷争名号地位,但是你不争别人也会逼你同他争。”
  “听风明白。”慕容听风微微颔首。
  “……二公子,小心身边人。流馨言尽于此,告辞了。”温流馨说完之后,便下楼离去。
  萧谣一个人在着集市上晃悠着,心思却不在着集市之上。那些扛着冰糖葫芦的小贩经过她的身边,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围着一个老者津津有味地看捏糖人,萧谣却提不起一丝兴趣。直到有人经过她的身边,议论说什么什么酒楼发生了打斗,差点没把酒楼给拆了,这才惊起萧谣一身冷汗。
  慕容疯子!那个温流馨说话绕来绕去总觉得不像他的朋友,难道又是找他麻烦的人?
  萧谣飞奔回去酒楼,一路上撞了几个行人被人骂骂咧咧,她就似没听到一般疯跑。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集市上乱跑什么!”
  “真是没有教养!”
  萧谣来到那酒楼之下,抬头瞥见慕容听风安然无恙倚在栏边,心中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噔噔噔上了楼,再看见那一片狼藉,店里的小二正在打扫收拾,萧谣明白那个温流馨是真的来找茬的。
  “喂!慕容听风你没事吧!”萧谣冲到他的面前,却又害怕碰他一般停在那里细细端看他的身上是否有伤处。
  慕容听风从听见萧谣上楼的声音开始,唇上就抿起了笑,“没事啊。”
  “我还以为那个温流馨喜欢你要同你聊天什么的,我才走的!原来她不是啊!”
  慕容听风笑的更开了,“她确实是少见的美人,可惜不是我的菜。”
  “那她就是找你麻烦的啦!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要知道她找你麻烦我就不走了!”
  “你不走了?”
  “是啊,她跟你打的时候我能告诉你她在干什么啊!”
  慕容听风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笨蛋。你不懂武功招式,怎么说的清楚她出的什么招呢?而且你嘴巴说的未必有我耳朵听的快。”
  萧谣吸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什么一般歪着脑袋问:“温流馨的身手厉害吗?”
  “算是不错,武林中能排名前五十之列。”
  “哦……你都瞎了,还能把她打跑了,那是不是说明你更厉害?”
  “如果这是你对我的恭维,我很乐意接受。”慕容听风将一锭银子扔给正爬上楼来的酒楼老板,“这是赔偿你酒楼损失的银两,不知道够不够。”
  “够了!够了!公子……你还要不要再用些什么?”老板上楼时脸色还是铁青的,这会儿捧着那锭银子,整个脸色骤然红润起来。
  “不用了,多谢老板。”
  两人一边走下楼梯,萧谣走在慕容听风的前面,让他搭着自己的肩膀行路,整个人却又安静不下来,不住地问道:“可是你不是才十七岁吗?你刚才说那个温流馨可以排在武林中前五十名,你比她还厉害,你排了多少名啊?”
  慕容听风就似吊她的胃口一般,偏偏就是不回答她,“一会儿你还要不要在路上吃些小吃?”
  “不用不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那我们继续做马车去下一个城镇吧。”
  “嘿!我说你就告诉我你在武林里排名多少有那么难么!”
  萧谣那个时候还没有关于武林,关于江湖太多的了解,只知道所谓武林,就是指那群武功了得的人,而江湖……有武林人士的地方,就有江湖。
  慕容听风总是浅笑着,似乎因为眼睛看不见了,所以他就想听萧谣说话,说的越多越好。当萧谣沉默的时候,慕容听风就知道她是想起了娘亲的事情,那种思念与愁苦会在寂静时蔓延,只有当萧谣无与伦比地开心时,她的声调会轻轻扬起,引得听她说话的人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萧谣逐渐明白慕容听风就是在逗弄自己,几分恼怒的转过头来,“喂!你不说就算……”
  人群上方,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掠过行人头顶,宛如鬼魅凌空而行,他的脸上带着一枚乌金面具,狰狞可怕,但是身姿轻灵,点过他人头顶之时被借力者竟然毫无反应。不过刹那而已,他手中掌力运行,就在一掌拍出之时,萧谣张大嘴巴却无法说出话来,偏偏慕容听风双眼看不见萧谣的异样,正要打趣问这小姑娘怎么不叽叽喳喳地说话了。
  不知道萧谣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把将慕容听风拽开,恰逢那黑衣人一掌推出,掌力厚重狠戾,正中萧谣胸前。
  萧谣只觉得五脏皆震,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推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落,道路两边所有小摊都在这股劲力的冲击之下,纷纷被掀翻,震向萧谣倒下的方向。
  “萧谣——”慕容听风正要奔向萧谣所在的位置,那黑衣人一招不得下一招已然袭向慕容听风的后心。
  他只得出手接招,黑衣人内功修为深厚,慕容听风暗叫不妙。
  “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能接下本座十二招,果然天赋非常。”黑衣人声音冰冷,却杀意四伏,“就让本座见识见识《千钧剑诀》的最后十招是如何精妙!”
  慕容听风心下紧张萧谣,他叫喊了半天,竟然未听见萧谣半声回应,不管这黑衣人来历如何,慕容听风只想快快解决了他好查看萧谣的伤势。
  腰间软剑骤然抽出,慕容听风剑招如同流云飞瀑,潇洒恣意之中更多的是置敌于死地的决绝。
  剑招延绵不绝,同样的招式,慕容听风能从不同角度使出,威力不尽相同,招招精妙毫无破绽,而那黑衣人也是武功卓绝,慕容听风占不到半分便宜。
  萧谣此时只觉疼痛难忍,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全身乏力,一口鲜血喷出,轻微的咳嗽都能震的自己内里脏器撕裂一般疼痛。
  而慕容听风自然听见了那一声吐血,握剑的手指发白,听得一阵怒吼,不过扎眼的功夫,慕容听风竟然使出了七八招,剑招之快令人无法分辨,内劲之大更是让人无法抵挡,黑衣人被他一剑震慑得向后退了几步,而慕容听风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一个轻灵后跃,落到了萧谣倒下的地方,蹲下身来四下摸索,终于摸到了那个孩子。
  11重伤
  “萧谣!萧谣!”
  不断有鲜血从萧谣口中涌出来,此时她已经说不了话了。
  慕容听风扔下剑,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撑住她的后背,将内力源源不断传进去。
  “萧谣!你怎么样?你说话啊!”慕容听风的内力一进入萧谣体内,便知道她五脏俱裂,这么小的孩子又没有内功功底,被一个高手一掌正中,没有及时毙命已经是上天眷顾了,只要慕容听风内力一断,萧谣那最后一口气必然溃散,即刻便会殒命。
  萧谣此刻神智混沌,只听见慕容听风不断叫喊着自己的名字。
  而那黑衣人却不肯罢手,五指微拢,一跃袭向抱着萧谣的慕容听风,似要一爪拧碎他的脑袋。此刻的慕容听风只想吊住萧谣的性命,其他根本应接不暇。
  就在那黑衣人的手指触上慕容听风发际的瞬间,一柄禅杖重重落下,挡开了对方的指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教主年长于慕容公子,而慕容公子也未曾对镜水教产生任何威胁,教主为何要对一个晚辈赶尽杀绝?”
  一名手持禅杖的僧人立于慕容听风之前,身着蓝色僧袍,眉目和善,他的声音回荡不绝,可见此人内力深厚。
  “原来是定禅寺的一叶大师啊。本座失敬失敬。”那黑衣男子所言虽是敬语,语调之中却有着放荡和狂狷,其实根本没把眼前人放在眼中。
  “萧肃施主,当日你指使镜水教众人血洗药王谷,逼死叶氏夫妇,如今你仍然不知悔改,又要置慕容公子于死地。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叶禅师语调沉重,脸上表情却依旧淡然。
  “为什么?武林中三大宝典,《藏世药典》被叶氏夫妇烧毁了。而《束水心经》不知所踪。只剩下慕容家的《千钧剑诀》,这剑诀又不是他慕容家所创,凭什么只有慕容家的人能学?而今慕容山庄在武林之中如同泰山北斗,他们又做了什么大事能够得此殊荣?就因为那套剑法?”
  “萧施主,名是空,利也是空,百年之后不过一捧黄土,为何要被名利蒙了双眼。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阿弥陀佛。”大师缓缓低下头来。
  “哈哈哈哈哈!大师何必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我的喜乐?哪一天我萧肃也做了和尚,自然会像大师一样说什么名是空,利是空!大师也知道死了以后就剩下黄土,所以活着的时候我萧肃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萧肃说完,一掌袭向大师,拼尽全力势要将所有挡在自己面前的统统铲除。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大师闭上眼睛,不再言语,只是任由萧肃那一掌打在自己身上。
  那掌劲力非凡,大师身体一震,全身内力澎湃而出,两股劲力相冲,卷起的气流将尘埃拢入其中,大师身后慕容听风与萧谣两人发丝被气流席卷而起,衣阙被牵扯着发出“嗤啦啦”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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