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咪子翻了个白眼,不配合地将爪子抽了回去。
“等一下!”
我走了几步被赵春深叫住,回头看时,赵春深已经追到我身后,将袋子塞到我的手里:“在加上这份,礼物应该不轻了,你上车的时候再看。”
有些沉,我接过来,赵春深冲我挥挥手:“快走吧,晚了你妈妈该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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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路公交车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回到钟家这么久,我仍旧习惯坐公交车往来,我坐在座位上翻开袋子,里面是一套《鹿鼎记》。
我不由得想起了以前赵春深用我的钱送我的那套《倚天屠龙记》,想要笑,眼睛却有些湿,有些时光并不美好,却在记忆深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
我抖抖书,里面夹了一张书签,正面是铅笔勾勒出的女孩子的背影,长长的一条辫子,身上穿了一条花裙子,后面密密麻麻写了几行字。
“矮冬瓜:
这才是我真正送你的礼物,或许你得到时已经不如昔日那般惊喜,可我一直记得那是你的梦。你第一天上学的时候,我带你一起上学,你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教室,留给我一个背影,你演讲比赛获奖时,我想走上前去跟你道贺,你转身去寻找你的伙伴,留给我一个背影,你给我送书时,我跟你争执起来,你转身就走,其实我多么想追上去解释一句,但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你的背影。
没有人能够预见明天会发生什么,就像我没有预见生命中会出现一个你,也没有预见到,你会在我的生命中倏然离去,如果能够预见,那么我一定早早会说,矮冬瓜,其实我一直不讨厌你,现在说其实也不晚,不过要修改一下,矮冬瓜,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
我下了4路车,掉头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沁心亭的时候,却发现赵春深已经不在那里,我失落地抱紧大咪子,它在我的怀里蹭了蹭,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我,不知道我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这次他没有停下来看我的背影……我失落地踢了踢地面的石块,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回来了。”
声音很轻,带着点长久等待的疲惫,又似乎夹杂了几分喜悦,我猝然回头,大声叫着他的名字:“赵春深!”
“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赵春深笑笑:“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到。”
“你怎么还不走?”我踮起脚捂了捂他冻得通红的耳朵,“是不是预见了我一定会回来?”
“哪有……”赵春深别过头去,“我在这里看雪,看雪。”
“这样啊……”我失落地叹息了一句,咧开嘴巴一笑,“那我也得说。”
“啊?”
“赵春深,我决定了,以后一定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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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套书你一定花了不少钱吧?”我坐在亭子里,翻了翻书后面的定价,“心意到了就成了,以后别送这么贵的东西了。”
“那你还嫌耳包太便宜。”赵春深笑着摇头。
“那不一样,你送耳包的时候,你是你我是我,咱俩的财务得分清,现在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你理所应当要节省下每一分。”我将书小心翼翼地包好塞进袋子里。
“其实这套书赵春深根本没花钱!”从树后走出一个人,红鼻尖抽动了两下,呃……居然是石小胖。
“这怎么回事!”我跳起来指着石小胖问道。
“啊?啊……哈哈……没什么,他陪我一起看雪,我们一起看雪……”赵春深向大咪子招招手,“我抱一会儿吧,大咪子其实挺沉的。”
“我在湖上滑冰呢,看到你走了,就过来找赵春深,他跟我打赌说你一定会回来,如果你回来了,就让我给他三百块钱,如果你不回来的话,就帮我写三个月的化学作业。”石小胖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你说你怎么就回来了呢?你都走半个小时了还回来干什么?”
“那,那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我焦躁地搓了搓大咪子的毛,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说那么大声,我不想听也不行啊。”石小胖嘿嘿一笑,擂了赵春深一拳,“就会勾引人家小姑娘!”
“赵——春——深——”我拉长了声音死死盯着赵春深,他垂着头向后退了两步,一面干笑一面比划着:“你听我解释……其实吧……
“挺有经济头脑,”我拍拍赵春深的肩膀,“在这方面是个好同志。”
赵春深深深舒了一口气,笑着谦虚道:“跟你比还是差远了。”
“就会勾引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我拉长了脸瞪着他,“除了我你还勾引谁家的小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特别累,我妈一直要求我给她开电脑让她跟阿姨聊天,我闭着眼睛没有搭这个茬儿,于是她在一旁拼命按电视,我终于忍不住问她:“你究竟看哪个台?”,我妈瞟了我一眼,恶狠狠地说:“让你不让我上网,让你不让我上网!你不让我上,我就作给你看!”
☆、part71-74 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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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重的生活忽然一下子变得踏实起来,心底被赵春深填得满满的,像每个热恋中的女孩子一样,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现实情况不允许我们见面,我只好拼命给他写信,往往上一封回信还没寄到,我的下一封信就寄了出去。
心被人家占去了,难免忽视一些现实情况,比如赵春深高三,我初三,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就要中考,而赵春深高考。
“赵素素……”物理课上陆丁托着下巴打量着我,“你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正在给赵春深写信,一手握着笔,一手拿物理书遮着,漫不经心地回应他:“关你什么事儿,你也管得太宽了。”
“哼哼。”赵春深抽了抽鼻子,“作为多年的同桌,我得对你提出严正警告,你想不想考一中了,当然,如果你不嫌丢脸的话,塞钱进去也可以。”
“陆丁,”我放下笔,将信纸扯下塞到衣兜里,“我觉得你的状态才奇怪。”
陆丁的睫毛长而黑,侧面看起来像个洋娃娃,脸上的婴儿肥照小的时候减了不少,一打眼看起来,还真是个大好少年,只是对于他,我向来习惯透过皮相看本质:“你会这么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认识你五年了,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
“钟景然,”陆丁换了个称呼,右手拿起铅笔食指一挑,笔在手上转了一个圈,“咱们认识了这么久,你知道你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我哼了一声,翻开历史书翻了翻,“朕每天对人说的话多了去了,你只是众生中渺小的一个。”
“那就是‘你会这么好心?’”陆丁顿了一下,眼眸微缩“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坏得令人发指?”
“对。”我点点头,顺道赞美了他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钟景然!”物理老师在讲台上叫了一声。
“啊?”我站起来。
“你和陆丁嘀咕什么呢?”老师拿物理书指指陆丁。
“没嘀咕什么。”我不自然地捏捏衣兜里的信。
“陆丁,”物理老师叫了陆丁的名字,“你说,你们两个上课都说什么了。”
“钟景然说,”陆丁看了我一眼,“老师你的鼻子太像匹诺曹了。”
“轰”的一声,大家开始大笑。
物理老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良久憋了一句:“钟景然,上课认真听讲知道吗?”
物理老师人长得其实挺精神,就是鼻子有点大,毛孔比较很粗糙,大概物理没事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就捅咕他那个鼻子,几乎每次上课的时候老师的鼻子都是通红通红的。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陆丁的拿手绝技就是抓住对方的痛处下一剂猛药,对我,往往亲自上阵,对别人,就开始拿我当挡箭牌。
“坐下!”物理老师狠狠剜了我一句。
“呃……”辩解的话憋在嘴里,我愤愤然坐下。
直觉物理老师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但一直等到下课也没听到班主任提这件事情,不过以后上课的时候物理老师总喜欢将我提到黑板前做题,每次都是我肯定做不出来的电路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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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春深寄来的信,落款上从来没有地址,仅仅写着四个字:知名不具。知名不具的信每次都让我觉得脸红心跳,一个人躲在厕所里,读一遍,咧着嘴巴傻笑一会,然后小心翼翼叠起来,等不到放学的时候再悄悄展开,然后再笑笑,再折起来,如此反复重复数遍,直到赵春深的下一封信寄过来。
其实信里的内容十分简单,连一句亲爱的都没有,开头就是矮冬瓜,我今天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呢?你应该做什么……在谈情说爱上,赵春深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偶尔还会在信的后面附上严厉的指责:矮冬瓜,听说你学习成绩又下降了,不念书我可不养活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