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模样,阮乔不寒而栗,如果以后再次出现这种情况,自己能够心安吗?
为什么不心安?当初留他下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自己完全没有义务这样做不是吗?之所以会这样不安,是因为。
喜欢他。
“不!”阮乔几乎是嘶吼出来,“不可能。”
“怎么了乔?”
“放手。五分钟到了。”阮乔用力挣开阮白的手转身面对着他,突然,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在哭?”
那一滴绝美的眼泪已经滑落到嘴角,原本漂亮的眼睛早已哭得通红,湿漉漉的像迷失森林的小鹿。
阮乔几乎失去言语。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从小到大,阮乔哭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最难受的那段时间也是硬咬着牙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久而久之几乎忘记了那咸咸的滋味。每次看见别人哭她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因此十分讨厌眼泪。此刻,阮白竟然这样留着眼泪站在自己面前,这么近的距离她几乎能够从那滴眼泪中反射出自己震惊的脸。
“喂。你。”阮乔不知所措的别开眼睛,要是阮白放声大哭还好,至少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破口大骂,偏偏阮白哭的无声无息,她最是对这种毫无办法,“很丢脸。”
阮白的眼睛眨了眨,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脸颊上全是亮闪闪的,“我不要和你做陌生人。”
阮乔仿佛被人在胸口塞了一个火球,那火烧的好旺,火光好亮,她的手有些颤抖。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脑子里太乱,完全没有精力把思绪理清。
恍惚间,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剧烈的震动起来,阮乔怔了怔,掏出手机也没看清来电是谁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女人热情的声音。
“阿乔啊。我是安妈妈。”
阮乔的呼吸一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你好阿姨。”
“没打扰到你休息吧。我也不想这么晚了打电话给你,只不过我太高兴了,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什么事?”
“安阳和你说了吗要结婚的事?”
“嗯。”
“咱们两家都这么熟了,也不用那些个虚礼。喜帖那都是送给外家的,你可是安阳最亲的朋友,用不着那些。”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满的都是喜悦,“日子订好了。这个月的28号,在新月大酒店,你可不许不来,知道吗?”
阮乔垂着眼睛,看着斑驳的地面,“我一定去。不过我能带个朋友吗?”
“朋友?”电话那一头似乎有些疑惑。
“对。”阮乔抬眼看向一脸震惊的阮白,突然弯起嘴角淡淡一笑:“朋友。”
阮育揉着眼睛看着在门口穿鞋的两人,闷闷的打了个哈欠:“一大早干什么去?”
阮乔低着头绑着鞋带没有答话,阮白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着她,两个人置若罔闻。
“阿乔,你不会是因为a—line公司的事反悔了,想连夜潜逃吧?”阮育一下子清醒过来,瞪着眼睛紧张的看着两个人。
阮乔系好鞋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门。
“妹夫!”
阮白回身朝阮育弯了弯嘴角,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屋子里只留下身穿睡衣的阮育,刚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喃喃自语:“两个人的气氛变得好怪。难道是阿乔知道了?”
街道上很热闹,新年的气氛很浓烈,四处张灯结彩的。人们脸上也一改往日的淡漠,个个带着笑意。
两个人肩并肩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耳边响彻着商店里播放的音乐,嘈杂的人声鼎沸。
橱窗里,人体模特摆着骄傲的姿势,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看。那是一套纯黑的西装,最高档的面料,最完美流利的剪裁,别出心裁的在双肩上镶嵌着夺目的鸡血红宝石,透露出与众不同的气势。
阮乔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衣服有些出神。衣服前的展示台上放着价格牌和设计师的名字。
“zc?”阮乔突然愣了一下,这个好像是a—line的设计师。看来a—line果然卧虎藏龙,单凭这一件衣服已经不简单,更别说那些挤破头想要进a—line设计部的高等人才了。
“你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阮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边这么近的地方,他的声音似乎就在耳侧,惊得阮乔脖子上寒毛都竖起来。
“嗯。”阮乔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我觉得不怎么样。”阮白低笑一声,“乔,你比她设计的好。”
“什么?”阮乔差点咬到舌头,“开什么玩笑。这是a—line设计师的作品。”
阮白朝她眨眨眼睛,“走吧,不是要买做衣服的材料吗?”
阮乔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淡漠的看着阮白。
“我带你来买衣服是因为参加安阳的婚礼不能穿的太难看,没有别的意思。”
“嗯。”
两人正要转身,旗舰店的门突然打开,女人踩着高跟鞋,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位穿着制服的营业员。
“您走好。下个礼拜我就会把销售情况给您送过去。”那营业员挂着职业的微笑,弯腰和那名女人告别。
乌黑的长发利落的绑成一个低马尾垂在身后,合身的女士黑西装更衬得她高傲无比。她的五官长得很精致,细细画着完美的妆容,冷漠淡然的表情与自身高贵的气质浑然天成。
从她跨出店门那一刻起,街上的行人纷纷放缓脚步看着她,人们惊讶的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眼前如此与众不同的人。
阮乔也有一瞬间的恍惚,匆匆回过神来,转身去叫阮白。这才发现阮白原本嬉笑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女人
☆、第十九章
夜深了,阮乔握着笔却迟迟无法落下。
白天的情景太诡异,她没办法当做什么事也没有。
那个女人就这样一步一步朝两人走来,优雅的步伐带着说不出的高傲。
她站在面前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阮乔几乎不自主的想要低下头。
那女人却一眼也没有看自己,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低着头的阮白,只状似无意的低声说了句什么,似乎是法语,阮乔还未反应过来,那女人已经上了早就停在一边的一辆豪华轿车扬尘而去。
阮白那样的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浑身僵硬,一张脸惨白的没有血色,眼中翻转着数不清的莫名的情绪。阮乔一连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跟那个女人有关系。
阮乔皱了皱眉头。迫于自尊心阮乔没有问阮白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她潜意识里不想介入阮白的任何事情,包括他以前的记忆,因为那是他的事,他一个人的事。
可是,脑子里却还是反反复复出现那个场景。
或许那个女人和阮白原来就认识,所以阮白即使失去记忆也能对她有印象。
笔触在白色的画纸上久久没有移动,阮乔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
香槟玫瑰骄傲的绽放在会场的各个角落,形成一簇簇华丽的花球,给人浪漫的感觉。鲜红的地毯从会场大门一直铺到征婚台,地毯两边是宾客席,洋洋洒洒整整有五十桌之多,穿梭在席间的服务员们身着红白相间的制服,手脚利索的忙碌着。
不一会,门口熙熙攘攘的人声渐渐高涨起来,三三两两的宾客们洋溢着欢乐的笑脸纷纷说笑着进来。
“哎呦,老张你来了。欢迎欢迎。”安妈妈笑的脸上只看得见一张嘴,打着嗓门高声欢迎着,将迎面而来的亲戚好友纷纷迎到桌边坐下,又赶忙吩咐服务员们为宾客添茶倒水,刚一回头就看见阮乔站在门边。
“阿乔!”安妈妈笑着朝阮乔招招手,也不等阮乔走过来,自己小跑着过去一把拉住阮乔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才发出啧啧的惊叹声:“今天真漂亮。我还担心你不来呢。后来一想,你可是安阳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一直那你当亲妹妹看待,你怎么能不来呢。”
阮乔淡淡的一笑,“阿姨,恭喜您了。安阳一定会和新娘子白头到老。”
“阿姨就替安阳谢谢你了。”安妈妈说着左右看了看,“不是说有位朋友要来吗?”
“嗯。就是这位。”阮乔把站在门外的阮白叫进来。
阮白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合身简洁的剪裁,使人看起来大方得体,削瘦的身形,笔挺的身高,这样一件西装穿在他身上简直像是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
阮白羞赧的朝安妈妈笑了笑,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来,更加彰显的一张脸俊美无比。
“这是……。”安妈妈有些吃惊,这样的人物就是电视上的明星也没有的。
“是我的一个朋友,希望安妈妈不要介意我擅自带他来。”阮乔说完,朝阮白扬了扬下巴,阮白会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递给安妈妈。
“这是我一点心意,给安阳的结婚礼物。”
安妈妈却没有去接,笑着把礼盒推给阮乔:“既然来了,就先去看看安阳和新娘子吧。把礼物亲手交给他不是更好吗?”
阮乔拿着礼盒的手颤了颤,心头突然针扎一样的疼起来,刚要开口拒绝,却听见身边阮白的声音带着笑意。
“那就请阿姨带路吧。乔一定也很想亲自说声恭喜的。”
阮乔脑子里嗡的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就被人轻轻推了一把,脚就不由自主的跟着安妈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