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觉得言之溪会和这件事情无关吗?”季敏策冷笑:“如今季珉瑞失忆了,是她的大好机会。只要戴家那小子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言之溪就会出面把阮乔供出来,不但一举扳倒戴家和阮乔,说不定季珉瑞在脑袋不清醒的情况下对她生出好感。一箭三雕。是她的作风。”
  简曈垂下眼眸:“这次看来很难化险为夷。说实话,外面对于集团的风评已经跌入谷底,发布会那件事被各大媒体传的满城风雨,集团股民人心惶惶。如果戴家少爷不收手,只怕我们只有一个办法能挽回这个局面了。”
  “那个方法我不会用。”季敏策打断简曈的话:“我说过,a—line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要阮乔换取a—line,想都别想。”
  天阴沉下来,厚重的乌云密密麻麻的不满天空,一场大雨再所难免。
  银色的跑车在马路上飞驰着,惊得路两边的行人纷纷侧着身子慌忙避开。
  一个粉红色的小球从路边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低呼一声,小跑着想要抓住小球,不知不觉竟来到了马路中央,那只胖乎乎的小手欣喜的一把抓住小球,正要起身离开,银色的跑车却已经冲到眼前,小小的身影一下子愣住了,连声音也叫不出。
  电光火石间,阮乔飞身一把抱住那个小小的身影,就地翻滚一周,只听见耳边有车子急促的刹车声,阮乔回身一看,那银色的跑车似乎为了避开小孩子直直的撞向一边的消防护栏,金属摩擦的声音充斥耳膜,那银色的跑车一下子停下来,扭曲着车头狼狈极了。
  小孩子惊魂未定,好一会才尖叫着哭喊出来,全身止不住瑟瑟发抖,阮乔上下打量了半天,确定小孩子身上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远处孩子的妈妈从商店里出来,惊呼一声上前一把抱住小孩子,直到阮乔告诉她并无大碍她才感激涕零的离去。
  周围的人们纷纷低语着,满眼都是看好戏的模样,许是刚刚跑车嚣张的样子惹怒了众人,竟连一位报警的人也没有就相继散去。
  阮乔揉了揉发酸的手肘,朝跑车走去。
  车盖处冒着白烟,敞篷也被撞得歪歪斜斜,有个年轻的男人将脸埋在安全气囊里,似乎昏了过去。阮乔有些心悸,脑海中那些血腥的片段隐隐浮现,她咬着牙打开车门,将男人拖出来。
  脸上没有受伤,只有额角有些泛青,许是撞晕过去了,阮乔挂上报警电话,蹲在男人边上。
  “喂!”阮乔推了推男人的脸:“醒一醒。”
  手上有什么玻璃碎片似的东西,阮乔眯着眼睛看了看,才发现是男人上衣口袋里的眼睛碎了,结果满身都是镜片。
  男人痛楚的蹙了蹙眉头,慢慢张开眼睛,眼前一阵发黑之后渐渐清晰起来:“我没死?”
  阮乔起身淡淡的看一眼他:“死了。”
  男人一怔,随即笑起来,却扯痛额头的痛楚,不经嘶哑咧嘴的,他苦笑着站起来,脚下有些发虚的看着阮乔:“你救了我?”
  阮乔回身指了指已经憋下去的安全气囊:“是它。”
  男人耸耸肩:“我说是你。”
  阮乔刚要回答,救护车的声音却已经由远及近到来了:“去医院。”
  男人扶着额头看了看白色的担架:“你要陪我去。”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叫了救护车而已。”阮乔冷冷的看着他。
  男人有些失落的点点头:“我今天刚刚从国外回来,这边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看来死在医院也没有人会知道。”
  阮乔低咒一声,矮身上了救护车,那男人窃喜,也不等医护人员的残扶,径直躺在阮乔脚下。
  救护车飞快的行驶着,见阮乔冰冷的脸,随即一把拿掉氧气罩:“你叫什么名字?”
  阮乔别开脸看向窗外:“不知道也没关系。”
  那男人却突然起身,在医护人员的阻止下才慢慢躺回去,笑道:“那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了。张默生。”
  ☆、第三十三章
  阮乔拿着滚烫的咖啡,手指却冰凉,心口怦怦的跳个不停,每一次跳动却又带起隐藏的疼痛。
  季珉瑞坐在长椅上,淡淡的侧着头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女人背对着阮乔,阮乔看不见那人的脸,只觉得那个身影是这样熟悉,熟悉的她有些不想去相信。
  那女人将保温杯打开,递到季珉瑞眼前,声音很轻柔,带着掩藏不住的爱意:“没有加胡萝卜,不会像上次一样过敏了。”
  胡萝卜?过敏?
  季珉瑞的肩膀颤了颤,眼底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着,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映像似乎又开始翻腾,那个始终看不清的人和眼前的女人渐渐重叠,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似乎真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忘记了。
  “上次?”季珉瑞抬眼看向女人:“我过敏了吗?”
  “你当然不会记得。”女人低叹一声,有些难过的低下头:“那次我不知道本部长你对胡萝卜过敏,带你去吃了路边摊,结果害得你…。”
  季珉瑞豁然瞪大眼睛,心口剧烈的起伏:“你再多说一点。”
  “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那女人踌躇着看了看季珉瑞:“一直很感谢本部长对我的照顾,那次我的脖子被咖啡烫伤,也是本部长关心我,我永远不会忘记。”
  好像有什么一下子撞在心口上,那种异样的感觉飞速涌上四肢百汇,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飞速的掠过眼前,渐渐消失,只剩眼前这个女人的脸。
  季珉瑞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暖意:“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微微垂下眼眸:“温嘉悦,我叫温嘉悦。”
  夕阳下,季珉瑞身着白色的病号服,上身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修长的身形越加显得伟岸,温嘉悦脸上有淡淡的红晕,一双大眼睛带着泪光,满是爱意的看着他。
  多么美好的一副画面,阮乔却只感觉双眼发涩,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无边无际的痛楚在心口蔓延开来,险些脚下一软,一双手稳稳的扶住她,阮乔怔了怔,转头才发现是张默生。
  “检查好了?”阮乔一张口才发现整个嗓子已然沙哑。
  张默生却没有看她,而是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嗯。没什么事。”
  “我走了。”阮乔转身,脚步虚无的朝寝走去,手中的咖啡冒着白雾飞溅出来,滚烫的咖啡将她的手面烫的泛红,她却浑然不知,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张默生小跑着上前拉住她,将咖啡从她手上拿下来:“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来医院吗?”
  “为什么。”阮乔苦笑一声。
  “所有人在我出事之后都幸灾乐祸,只有被害者的你还留在原地看我是不是有事。”张默生顿了顿:“我突然很想知道你的名字,虽然我刚刚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
  阮乔有些不解的看向他,挣开他拉着自己的手:“阮乔,我的名字。”
  张默生先是一怔,随即诡异的大笑起来,直到腰也直不起快来,他揉着肚子起身看着阮乔:“上天真是会开玩笑。”
  “什么?”
  “不瞒你说,你是我这辈子除了她,第一个感觉很安心的人。”张默生沉下脸来,眼中满是无奈:“可是,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认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阮乔话毕,转身想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张默生的低喊。
  “我跟自己打了赌,如果硬币出现反面,我就继续我的计划,如果出现正面……。”张默生指尖一弹,那枚银色的硬币就在空中翻转起来,只听见清脆的落地声,半响,张默生低笑一声:“看来,上帝还是很袒护你的。”
  阮乔皱着眉头,看着张默生:“你是不是撞到脑子了?”
  张默生耸耸肩:“我接下来的话想必你会很有兴趣听。”
  “我不……。”
  “我是戴富仁的儿子。”张默生打断她,脸上带着冷笑:“而且,是这次最反对季敏策当本部长的董事。”
  阮乔赫然,看着一脸无奈的张默生:“戴富仁?”
  “有兴趣了吗?”张默生嬉笑着朝前走去。
  阮乔顿了顿,咬着牙跟在他后面。
  医院的后花园里,有三三两两的病人在护士的陪伴下悠闲的享受黄昏的美好。
  晚风有些凉,不知不觉已经进去初冬,阮乔紧了紧衣服,看着张默生在一张儿童秋千上坐下,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阮乔无奈的上前,开始晃动秋千,看着张默生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在秋千上开心的闭上眼睛。
  “要说什么快说,你应该知道我对戴富仁没什么好感。”阮乔侧着身子看向远方,耳边有秋千掠过时的风声。
  “我也对他没有好感。这一点你和我一样。”张默生淡笑:“要不然我为什么跟着我妈的姓?”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有些东西我很想要。可是我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做到。”张默生停下秋千,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草地:“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这些,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这个认识不过几小时的人说这些。你只要听着就好。”
  阮乔愣了愣,随即不发一语的在一边的假山上坐下来。
  张默生似乎很意外,只一瞬间,他就恢复常态:“我喜欢言之溪。你知道,戴富仁是她舅舅,说起来我和她还有亲戚关系。可是,我不过是一个养子,戴富仁那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张默生嘲讽的一笑:“他一向不管我,我的妈妈是一个很温顺的女人,对他从来不会说一句重话,每次不管他做的对不对,她永远都站在戴富仁那一边,所以,她虽然关心我,我却不怎么能够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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