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在发光
“阿嚏！”
沈缘溪从睡梦中惊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后背有些莫名的发凉。
似乎冥冥当中，有人在念叨自己的名字。
“难道又是苏丫头？”
沈缘溪暗自嘀咕，重重的敲门声响起。
从床上爬起，三两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果然是苏雨眠。
没等苏雨眠说话，沈缘溪抢先问道：“你刚才是不是骂我了？”
苏雨眠微微一愣，点头说道：“不止是刚才，我整整骂了一天。”
沈缘溪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就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便宜可不能给别人占了去。”
“？？？”
就在此时，沈缘溪突然发现，苏雨眠已经脱去了粉色兔子睡衣，换好了日常服饰。
里面白色卫衣打底，外面套了件宽大的彩色夹克，下身黑色三分牛仔裤，脚踏一双高筒黑色长靴。
单侧长发挽于耳后，配上那张绝美的脸庞，只能用来酷炫来形容。
“你这是要去走秀？”
苏雨眠翻了个好看的白眼，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背后。
“你见过哪个走秀的，背着这玩意儿？”
沈缘溪看去，是一个漆黑的吉他盒。
环顾了一下灯火通明的客厅，还有自己昏暗的房间，沈缘溪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睡到了晚上。
“所以你是上班之前，跟家长通报一声？”
“你觉得一把四公斤重的吉他，砸在一个人的脑袋上，会造成多少冲击力？”
“这个简单，我们先套用一个常见的公式……”
眼见苏雨眠真的朝吉他盒摸去，沈缘溪干笑道：“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
苏雨眠瞪了他一眼，轻哼道：“你跟我一起去。”
“想拼车啊？我没钱。”
“谁找你拼车了？我今晚要唱的，可是你的《离人》。”
“看出来了，又怎样，要给你颁个奖吗？”
“你就不怕我唱毁了？”
“没关系，放心大胆地唱，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
“这是你的歌！”
“辣椒炒肉做的不好吃，难道要找养猪的麻烦？”
“歪理，你去不去？”
“不去，我对酒吧过敏，一看见灯球，又想画龙，又想画彩虹，停不下来的那种。”
“酒吧工资是日结，我好像还欠某人两百。”
“我们下楼打个车，上班可别迟到了。”
沈缘溪义正言辞地朝着门外走去，却被苏雨眠伸手拦住。
“那个……今晚多云转阴。”
“啊？明天估计要下雨，本来还想洗衣服的，多谢提醒，走吧。”
“我是让你加件衣服！”
苏雨眠撇着嘴说道：“别多想啊，就是怕你感冒，到时候传染给我。”
“真麻烦。”
沈缘溪嘀咕一声，走进自己房间，灯都懒得开，随手从衣柜里拿起一件外套。
在楼下等车的时候，夜风袭来，带起轻微的呼啸。
沈缘溪一脸无奈地披上外套。
“想笑的话，就尽管笑吧。”
他哪里想得到，衣柜里那么多衣服，随手一拿，偏偏就是件粉色外套。
白色体恤打底，外面套件粉色宽松外衣，下身水洗色牛仔裤的沈缘溪，板着张脸立于夜色当中。
街道车水马龙，将光影拉扯成流线，纠缠于他的周身。
他并没有融入进去，而是孑然独立，桃花眼倒映满街灯火，仿佛蕴藏着漫天星辰。
看着这一幕，苏雨眠眼神逐渐迷离。
“其实……不算太丑，勉强还看得过去。”
“骗我死全家。”
“？？？”
又被呛声的苏雨眠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这么贵的衣服，就算穿在狗身上，都能有个人模人样，而你只是勉强看得过去，明明穷得都快犯法了，还花钱买这种衣服。”
沈缘溪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衣服不便宜？”
那满满一柜子衣服，都是这个世界的沈缘溪，在父母出事之前买的，其中不乏各类时尚品牌。
苏雨眠解释道：“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啊？你看，车来了！”
没头没脑的对话，二人坐上出租车，直奔苏雨眠驻唱的酒吧。
车子在“追忆”酒吧门口停下，钱是苏雨眠付的。
“你出门竟然不带手机？”
“忘记了。”
“我看你就是不想付车钱！”
“我像那种人吗？”
“不是像，你就是！”
二人一路斗嘴，走进了追忆酒吧。
此时刚过晚上十点，还没到酒吧开张的时候。
冷冷清清，调酒师在吧台里擦拭着玻璃杯，看见苏雨眠进来，笑着打招呼。
“苏姐，来了？”
苏雨眠点了点头，算是给出回应。
调酒师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只是在看见沈缘溪后，不禁愣了一下。
“苏姐，这位是？”
苏雨眠正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转头盯着沈缘溪看了几眼，摆手说道：“不用管他。”
这时，一个满脸和善的中年男人，从旁边走过来，对着苏雨眠笑道：“小苏，来了？”
“常哥。”
苏雨眠迎了上去，似乎在交谈什么。
调酒师趁机叫住沈缘溪，低声问道：“兄弟，你是苏姐的男朋友吧？”
沈缘溪不解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苏姐以前从没带人来过这，你还是第一个。”
“其实……我和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
调酒师愣了一下，随即认真打量着沈缘溪，感叹道：“果然只要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缘溪刚想解释，只听苏雨眠喊道：“沈缘溪。”
“下了班别走啊，我今天非得让你认识认识我。”
沈缘溪提醒了调酒师一句，想着到时候解释清楚。
看着沈缘溪离开的背影，调酒师心里“咯噔”一声，决定今晚提早下班。
来到苏雨眠和中年男人的面前，苏雨眠介绍道：“这是追忆酒吧的老板常哥。”
介绍到沈缘溪时，苏雨眠有些纠结地说道：“这是……沈缘溪。”
“到我这，就一个名字？”
“叫你名字都算客气了！”
瞧见二人拌嘴，常哥笑呵呵地解围。
“小沈真是一表人才啊。”
“你也不错，挺诚实的。”
“？？？”
常哥哈哈大笑道：“年轻人就是幽默。”
说完，他看向苏雨眠说道：“小苏，眼光不错。”
苏雨眠脸色微微泛红，解释道：“常哥，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沈缘溪也附和道：“对，我们只是住在一起。”
“？？？”
信息量有点大，常哥嘴巴张开了好一会儿，才讪讪说道：“年轻人就是会玩。”
在苏雨眠无奈的表情当中，常哥拍了拍沈缘溪的肩头。
“小苏难得带人来，今晚随便玩，全都算在我头上。”
说完，他捂着额头离去，似乎想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真是个好人啊。”
沈缘溪感慨一声，突然发现苏雨眠恶狠狠地瞪着他。
“看我干嘛？我说的是实话。”
“我早晚把你毒成哑巴！”
苏雨眠撂下一句狠话，背着吉他朝后台走去。
“别跟着我！”
身边没人围着，沈缘溪倒也觉得自在，在追忆酒吧里这逛逛，那看看。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调酒师似乎在躲着他，远远看沈缘溪走过来，便赶紧溜到另一边。
天际的墨色愈发浓郁，星城的夜生活拉开序幕。
成群结队的人，如潮水般涌进追忆酒吧。
沈缘溪东躲XC，可身边的人却越来越多，而且全都是女孩子。
“帅哥，陪我喝一杯吧。”
“明明是我先看见的，要喝也是跟我喝！”
“上次那个都让给你了，这次就别跟我抢了。”
“那个和这个，能比吗？”
“那我不管……”
沈缘溪觉得今晚出门就是个错误，一边避过递到面前的酒杯，还要一边提防被女孩子占便宜。
就在这时，灯光汇聚，全场竟是逐渐安静了下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发出第一声感叹，紧接着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卧槽，好漂亮！”
“这他妈是明星吧？”
“你傻不傻，明星会来这里卖唱？”
“你们新来的吧？这可是苏苏。”
“苏苏，苏苏，我爱你！”
……
无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此时全场的目光，只剩下一个落点，那就是台上的少女。
四下昏暗，头顶打下一束凄寒的冷光，苏雨眠抱着吉他入座。
雪白的肌肤仿佛能被光线穿透，将那完美的五官，勾勒得如同世间最杰出的艺术品。
“这丫头……在发光。”
人群当中，沈缘溪喃喃说道。
与此同时，台上的苏雨眠投来目光。
相隔汹涌澎拜的人潮，二人四目相对。
此刻天地万物化为乌有，仿佛人间只够余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