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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红着脸,一语不发地由着飞云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往前走着,没过多久,凤飞便被飞云牵着走到了一大片果园里。
苹果树,葡萄藤,荔枝……
紧紧抓着飞云的手掌,满心欢喜地看着他一弯腰,便在肩上架起了一颗苹果树,几根葡萄藤,只不过跟着他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将军府卧房的门前,便红红绿绿栽满了果树,挂满了鲜果。
“还有……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娃娃……碗筷,毛巾,茶杯……都要成双成对的……”
捏了捏飞云的手背,声如蚊呐般喃昵着,回过头来,小心翼翼拍了拍凤飞头上的冰雪,一回头,飞云立即又牵着凤飞的手,一步步走向了集市的方向。
“要那个……要那两个红色的娃娃……筷子,茶杯……都要一大一小,成双成对的……”
照着凤飞的吩咐,一一包起布偶,碗筷,茶杯,每走过一个店铺,店铺里的伙计、掌柜无不探出了头来,诧异地望着牢牢牵着飞云的手,脸红得不成样子的凤飞。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她……她又不是故意脸红的……
从小到大,她就有个坏毛病,只要一高兴,就会脸红……
所……所以……
所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时常脸红。
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脸红的。
“还要块粉红色的纱布,回去以后,我想把窗帘换了……”
拉了拉飞云的衣角,一脸窘迫地望着满大街张大嘴巴盯着自己看的路人,虽然这些东西宫里有的是,虽然宫里的东西,比在街上买的好上千百倍,看着大包小包,一只手拎满了东西,另一只手纹丝不动给自己撑雨伞的飞云,凤飞当即决定,从今往后,再也不用宫里的东西,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叫他带自己来买。
“我……我们回家去……”
“我们回家去……我们回家去吧……”
一头扎进飞云怀里,被满大街的人这么看着,若换了原来的她,一定早就破口大骂,质问他们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了。
然而现在的凤飞,却只是脸红、窘迫得手脚发软,即便想骂人,也没那股火气,当着飞云的面,那些下流粗俗的脏话,她也根本骂不出口。
蹲下身子,示意凤飞爬上自己后背,这一次,没有丝毫的犹豫,凤飞立即把头一低,乖乖趴在了飞云背上。
“快走……快走……”
将脑袋埋在飞云背心,拉扯着他的头发,不停说着快走,一旦没了凤飞跟在自己后面,飞云的脚步果不其然立即变得飞快。
满脸通红地趴在飞云后背,看着他满头雪白的头发,雪白的头发里,银白的冰雪,看着看着,凤飞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曾被他这样背在背上,走在大街上。
那个时候的她,绝没有想到,几个月之后,自己还会被同一个男人,同样大包小包,小心翼翼背在背上,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街道变了,人群变了,店铺变了,大包小包也变了,唯一没变的,只有她身下这个男人。
不光是几个月,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等到她七老八十,再也走不动路了,她一定还要让他背着她,带她出来逛街。
他比她小整整六岁,武艺又那么高强,即便七老八十了,也一定背得动她,还有这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
她喜欢他,她喜欢他,她喜欢他……
哪怕有一天他容颜不再,真的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老头,她一定还是那么喜欢他。
低下头去,在飞云脖子上使劲亲了一口,用力蹬掉脚上的鞋子,将两只白皙光滑的脚掌往飞云大衣口袋里一伸,脚趾头不停拨弄着飞云大衣口袋里的糖果、话梅、针线,两条腿不停地晃啊晃的,和带她上街的时候完全不同,不消片刻,飞云便背着凤飞飞快地跑回了镇国将军府。
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回屋子,没有丝毫的停歇,只是回头紧了紧凤飞头上的帽子,飞云便仍旧将凤飞背在背上,撑着伞,蹲在冰天雪地里,一个雪球一个雪球地堆起了雪人。
“鼻子上插根胡萝卜……手上再拿把扫帚……嘴巴……嘴巴……”
摇晃着飞云的后背,闭着眼睛苦苦地思索着要给雪人的嘴巴上装上什么,这一次,飞云却没等凤飞发话,便在雪人的脸上画了个大大的半弧。
睁开眼睛,一瞬不瞬看着雪人咧地大大的唇角,摇了摇头,冷冷地哼了一声,虽然欢喜地满面通红,左摇右晃,从头到尾,凤飞却从来没有对飞云笑一笑。
哼,想逗她开心,没那么容易,她这一次,绝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他。
见凤飞不肯笑,回过头去,又在旁边堆了一个稍微小一点,同样咧着嘴的雪人,无论飞云将雪人脸上的半弧画得有多大,奈何凤飞这一次就像铁了心不原谅他,闭着眼睛,就是不肯笑。
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背着凤飞回到屋子里,一回头,飞云却只看见凤飞通红着脸颊,紧紧攥着手里的链子,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摸了摸凤飞的脸颊,将她抱到床上,用被子紧紧捂住,毫不费力地掰断身上的铁链,退后几步,推开大门,飞云雪白瘦削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屋外茫茫大雪中。
昊飞云……昊飞云!!!!昊飞云!!!!!
一身热汗,抓紧被褥,不停扭动着,在梦里又梦见飞云将她一个人丢下不管,凤飞不由得吓得手脚发凉,眼睛一睁,便直挺挺地竖了起来。
抓紧手里的铁链,四下里急急望了一圈,一直到在床脚望见飞云蹲在那里,安安静静给她削苹果的背影,凤飞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把眼睛死死盯在飞云后背上,一边抓过了床上的大包小包,一一打开,就准备将那些东西摆放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看着包裹里面,明明是她亲手挑选的……明明买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茶杯,碗筷,毛巾……看着看着,凤飞的唇角,便忍无可忍地剧烈哆嗦了起来。
都笑了……
枕头上,茶杯上,毛巾上……
每一件东西上面,都被人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一打开包裹,这些笑脸,就一个个都冲着她笑了。
擦了擦眼泪,接过飞云递到自己手里的苹果,轻轻咬了一口,看着飞云那张略带诧异,好似不明白她为什么反而哭了的脸,把头一低,明明想止住眼泪,对他笑一笑,奈何越是低头,凤飞脸上的泪水就越多,最后竟滴滴答答沾湿了飞云整个手背。
“微臣错了,微臣明天再带皇上去买新的。”
用手指不停擦拭着凤飞脸上的泪痕,擦着擦着,凤飞却突然一个挺身狠狠扎进了飞云怀里。
“我……我也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再也不冲你发脾气了……还疼么……?”
将脑袋埋在飞云怀里,抽抽搭搭地拉扯着他的衣襟,抓住飞云一直来回擦拭自己脸颊的右手,放在嘴边使劲亲了一口,紧紧搂住他,将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他怀里,使劲磨蹭着,不消片刻,凤飞的耳边,便先是轻轻响起了一句:“微臣真的感觉不到疼”,跟着,伴随着飞云温暖的手掌在自己后背一下一下,极有节奏的轻柔拍打,一边慢慢朝上扬起了唇角,凤飞的耳边,很快便响起了一声声极为熟悉,极尽温柔的:“一只羊,两只羊……”
大傻瓜
“记得多放些糖,我爱吃甜的……”
笑眯眯地看着一手勺子,一手铲子,一边炒菜,一边炖燕窝的飞云,刚一起床,凤飞就将他身上的镣铐摘了下来。
昨天晚上,他一直把脑袋靠在她的胸口,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双腿乖乖地被她的大腿压在下面,那一头雪白的头发,更是伴随着他每一次的转头,在她的嘴唇上面蹭啊蹭的……
她忍不住,一个晚上不知道亲了他多少回,可他好像真的累坏了,不管她怎么亲,怎么用力拔他的头发,他都没能醒过来。
她急坏了,连忙把李总管叫了过来,让她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他没有生病,醒不过来,不过是百花散的副作用罢了……
不仅如此,李总管还告诉她,今天是他的生日。
生日的晚上,他恐怕又会发病,原来……原来他这个病,是要用她的血来医的……
原来所谓的把血给了他,他就再也无法违抗她的命令,事实上就是他每次发病,都会很想喝她的血。
倘若他身子里面没有流淌着她的血液,那倒好办,运运气,稍微克制一下,病情是马上就可以好转的。
问题就在于一旦身子里面流淌着她的血液,发病的时候喝不到她的血,他的病情,便会越来越严重,不要说是好转,到最后很可能会全身红肿,连日高烧,不管喝多少水,依然口渴,全身瘙痒,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怪不得他昨天咬了她那么多下,把她的胸口,脖子,甚至手臂都咬破了。
总而言之,这个病会叫他一旦离了她,便生不如死。
反正他一旦发病,就会拼命找她,无论如何一定会找到她,既然如此,她也就没必要再这么锁着他了。
拿着下人刚送来的信,拆开信封,看着看着,凤飞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是……西梁王写给她的求和信?
要她三天之后带着昊飞云去议和?
奇怪,议和便是议和,干嘛非得带着昊飞云?
抓着信纸,耐着性子一行行看着,看到最后一行的时候,凤飞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掌狠狠拍上了桌子。
这女人八成是色迷心窍了,竟然毫不掩饰,说什么只要将昊飞云让给她睡三天,她不光答应与北漠世代修好,永不入侵,甚至还愿意主动割让三座城池给她。
这小骚货!!!到底什么时候背着她骚上了离得那么远的西梁王???
这西梁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昊飞云那个小东西上长着一粒红痣都知道!!!???
她并不怀疑飞云曾经背着她,和哪个女人睡过。
自从为飞云破了身,她还是把他看得很紧的。
每天晚上,她都会剥下他的衣服,仔细闻他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至于他的胸口,后背,下面这些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她更是一定会来来回回检查个遍。
没有……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闻到,或者看到其他女人留下的痕迹……
既然如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