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醒悟

  元旦过后,h市渐渐飘起了雪,更加不想出门的夏梓欣突然收到了柳家的请柬。
  沈安韵的生日宴?
  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办生日宴,她微微垂眸想着。
  “阿辰,你收到沈安韵生日宴的请柬了吗?”
  想不通的夏梓欣一个电话拨给了季辰。
  “柳家的?我好像听我妈说过,没太关注。”正在俱乐部开会的季辰敲敲桌子示意大家停下。
  “那你去吗?”
  “你收到请柬了?如果你去我就陪你去。”
  夏梓欣联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很好奇那两人在耍什么名堂。
  “嗯!那我们去看看吧!”
  回来这么久,她一直没和柳岩治正面交锋过,都折腾到这个地步了,他确实很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
  再者,她必须找沈安韵问清楚一些事。
  这样一想,夏梓欣便挂断了电话。
  “辰哥,你要去参加柳家那位的生日宴?”冷辞欲言又止地问道。
  “怎么,不行?”
  “那倒不是,我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听说这次柳总为他夫人举办生日宴其实是为了给他一双儿女相亲。”
  季辰闻言陷入了沉默:“他给儿子相亲为什么给欣欣发请柬,他不会看上欣欣了吧?”
  冷辞:“……”
  “怎么可能,他们家公司最近出了不少问题,这是要联姻,欣姐虽然能力不错,但他们估计看不起吧!”
  “嘁,欣欣还看不上他们呢!”季辰忍不住嗤笑。
  “是是,你们都看不上他家,他们邀请欣姐,大概是因为柳太太是她亲妈吧!如果你要去,小心柳家把目光放在你身上,早知道,你们季家三兄弟可是h市最受欢迎的金龟婿。”
  “欣欣早就和柳家没关系了,还上赶着找虐!”
  季辰想到夏梓欣那天跟他说的话,狭长的双眸满是狂风暴雨,欺负她岳父,找死。
  沈安韵的生日晚宴很快就到了。
  这一回的生日宴会办得意外的隆重。
  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他们也都打听到了一些内幕,知道这次大概是个相亲宴,所以都带上了自家适龄的孩子。
  柳岩治说了一些客套话热热场,宴会就开始了。
  夏梓欣和季辰到时有些晚了,倒不是她故意不给人面子,由于最近天气不好,路上出了车祸堵车。
  璀璨的灯光下,高跟鞋清脆的声音似有韵律,尊贵神秘的浅紫色晚礼服搭配一条白色绒毛披肩,右手挽着季辰的胳膊。
  夏梓欣轻挽耳畔的长发,将设计师理好的卷发披在身后,耳垂上点缀了和礼服相衬得紫色耳钉。
  她边走边抬眸往客厅中看去,嘴角明明挂着笑意,目光却清冷平淡。
  季辰今天难得穿了一回正装,纤尘不染的白色衬衣外搭黑色西服,脖子系着一根跟夏梓欣衣服很配的浅紫色格子领带,浑身上下都透着桀骜不驯的气息。
  整个人透露着,别惹我!
  一起进了宴会大厅,投在两人身上的目光很多,男人看向夏梓欣的眼神带着惊艳。
  有些看中季辰身份的人看他如此作态也不敢随意上前。
  认识夏梓欣的人眼中思量,不认识的人满是打量,甚至有些轻蔑。
  估计以为是季辰带来的女伴。
  打量他们的人渐渐少了,夏梓欣随意地拿起一杯红酒,敏锐地感觉到有一束目光看向自己,她缓缓抬眸,穿过交错的人群,看到今天的主角。
  沈安韵今晚长发散了下来,有种40多岁女人特有的风韵,这种气质也是多年优渥生活培养起来的。
  四目相对,她看到夏梓欣似乎有些激动,想要过来和她说话。
  却在看到她眼神的那一刻僵住了,澄澈如清泉的目光毫无情绪波动。
  这是她的女儿?
  沈安韵眼里闪现一抹迷离,为什么她们比陌生人还不如?
  在众目睽睽之下,柳岩治对太太也挺照顾的,抚了抚她的长发轻声问道:“安韵,怎么了?”
  沈安韵回过神,明白这样的场合他一般要表演一下。
  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她没有兴趣陪他即兴表演。
  “没什么。”抬起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今晚她并不想希望柳岩治注意到注意到欣欣,她在外面过得很好,不需要回来。
  柳岩治脸一僵,刚才的温柔都荡然无存,他当然看到夏梓欣了,所以想让沈安韵过去,这样他就可以提出让她回来得要求。
  于是他变得格外的温柔,握着太太的手:“安韵,那不是梓欣那孩子嘛!好久没看到她,变漂亮了许多,你不是一直担心她?现在可以好好和她叙叙旧。”
  沈安韵自然知道这不容拒绝,她的心底凉透透的。片刻,她温柔道:“嗯,我去看看她!”
  然后就放下了酒杯,抬步向夏梓欣走去。
  她表情有些淡淡的,今天是她过生日,可她一点也不开心,这场宴会也根本不是为她而举办。
  她做的一切都是违心的,可是再痛她也只能和着眼泪吞下去,谁叫她现在得靠着柳家生活呢。
  “欣欣。”
  “柳太太。”夏梓欣客气地点了点头。
  沈安韵的眼瞳收缩着,脸色有些苍白,忍不住低喃道:“今天是我生日,你也不愿意喊我一声妈?”
  夏梓欣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回话。
  柳岩治走了过来,他握住沈安韵的肩膀,让她往他身上靠了几分:“梓欣,好久不见,你终于愿意回家了。”
  夏梓欣仍是淡淡的:“柳总,我和柳家没有关系。”
  柳岩治听后没多大反应,这态度也在意料之中。
  他轻轻拍了两下沈安韵的肩膀,笑得又是儒雅又有几分的斯文败类:“安韵,梓欣好不容易回来,你不是有很多话跟她说吗?”
  他想干什么,沈安韵心里明镜一样,但她不得不配合:“欣欣,我有话跟你说,你……”
  夏梓欣懂他们的意思,正巧,她也有些事想问清楚:“可以。”
  沈安韵惊鄂地抬眼,忘了说话。
  “去哪说?”
  沈安韵回过神,竟有些慌乱,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欣欣,跟我来。”
  夏梓欣点头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随后在身旁季辰的耳边低语:“季辰,我出去一下,你要是敢招蜂引蝶,今晚跪榴莲吧!”
  她可没有忘记今天是场相亲宴,更没错过那些豪门千金对身边这位如狼似虎的眼神。
  说着她抬眼,望着他,眼里恶狠狠地。
  季辰忍不住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眼里盛满了星光:“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夏梓欣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加油!”
  后院的室内花园里,夏梓欣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随后自己拧开了一瓶小桌子上的水,慢慢地喝着。
  “说吧!你想说什么?”
  沈安韵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有些不安,她以为她不愿再和她说话。
  但有些话她还是要嘱咐:“欣欣,不要回柳家,你如果能抓住季辰,就努力抓紧他,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的女儿比她有本事,既然如此,何必为柳家做嫁衣。
  夏梓欣有些惊讶,她以为沈安韵会是柳岩治的说客:“你以前不是很希望我回去的吗?”
  沈安韵看向她,她的目光不再冰冷,甚至有些温和,丝毫不见锐利,甚至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笑意。
  这个目光给了她无限勇气,她坐在椅子上放松了身体:“你是不是一直恨我嫁进柳家?可是欣欣,我没办法,你爸破产后,那群讨债的一直骚扰我们,哪怕你爸去世,他们依旧会时不时地骚扰我。
  我从小到大就不知道赚钱二字怎么写,哪怕跟着你爸吃过一段时间的苦,可你爸依旧没让我干过一点活。
  欣欣,你可能瞧不起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总要生活,我过不了苦日子,那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夏梓欣静静地看着面前保养适宜的女人,淡声说:“我没有恨你嫁进柳家,虽然有时候我会怨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我也能让你过上想要的生活,但更多地,我还是庆幸你如愿地嫁进了豪门。”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用我来讨好柳家,你可以无视我,甚至可以不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绑在身边。”
  沈安韵被问得一僵,炽白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显得脸色略有些苍白,她看着跟她神似的女儿,喃喃地开口:“我不是故意的,一开始带你进柳家,我是怕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你那时候还小,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外。”
  她仰起头:“我以为我嫁给柳岩治还是高贵的阔太太,可是我发现不是的,我其实什么也不是,你爸宠我,不代表别人就会宠我。”
  她在柳家处境很艰难,柳岩治那两个孩子并不好相处,特别是柳丝丝,但这都不是问题。
  而是她发现柳岩治并不爱她,可能是不甘心,也可能是好玩,他把她娶进家跟猫儿一样养着,高兴就逗逗,不高兴就让她自生自灭。
  精致妆容的面孔泪流满面,也只有在崩溃时才能承认自己错了,才能承认走错了路:“后来,我越来越担心,担心失去柳太太这个位置,可是我没有任何筹码。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很看好你,不管是你的长相,还是你的能力,我想我找到筹码了。
  欣欣,一开始妈妈让你退让,真的是为了你好,你要读书,要学钢琴,这对柳家来说轻而易举,只是后来妈妈迷路,忘记保护你了,甚至伤害了你。
  欣欣,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上次听完夏梓欣的质问,沈安韵突然醒悟了,她斗不过柳岩治的,她的所有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白,她想借柳家为跳板送女儿一程,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柳岩治就能送女儿进深渊,让她求救无门,甚至让女儿成为她家的一颗棋子。
  她差点害死了女儿,甚至无法报仇,还得日日夜夜睡在罪魁祸首身边,光有这样的念头沈安韵就要发疯。
  她的烟瘾又犯了,忍不住从包里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吞云吐雾地抽着。
  “你……有想过离开柳家吗?”
  沈安韵夹着烟的手指颤着,声音也略飘:“想过啊!天天在想,可是离开了我又能如何?我已经快50了。”
  夏梓欣转过头,朝着那些花看去,她以前也如这些花一般艳丽,可是离开这个温室,遭受外面的风吹雨打,这些花也会活不下去吧!
  忍不住咬咬下唇,最后涩涩地开口:“我可以养你,给你想要的生活,但是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沈安韵狠狠地把最后一口烟抽掉,然后笑了。
  她鼻子有些红,精致的妆容也花了,但夏梓欣却觉得这一刻她挺真实的。
  “欣欣,你不用跟妈妈提条件,我会帮你的。”
  夏梓欣不置可否:“你在嫁给我爸之前,跟柳岩治关系好吗?”
  “不算好,你外公外婆想我嫁给他,但我对他没感觉,所以接触不多。”
  “你还记得我爸住院后,陈妈说过家里来了一位客人,和爸吵起来了,他是不是柳岩治?你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吗?”
  “是,我问过你爸,你爸不肯具体说,只说是生意上的事,还让我离他远点,后来遇到柳岩治,我也问过,他说他像收购我们家公司,你爸不同意,因此吵起来了。”
  夏梓欣气笑了:“如果真是收购,爸爸怎么会气倒,那时候如果有人收购公司,是在救我们,他没有提出别的条件?”
  沈安韵被她这么一问也愣住了,但她不敢去深想,如果……那她该如何自处?
  “过两天,柳岩治会参加一个酒局,我想办法让他喝醉,你能想办法从他嘴里套出话吗?”
  沈安韵一听,脑袋都懵掉了,干巴巴地问:“套什么话?”
  “问问当初我们家破产和他有没有关系,还有我爸的死他有没有做推手。”
  她懒得自己一点一点地去查了,太费时间,既然有现成的帮手,耍点手段也无妨。
  夏梓欣的话跟个炸弹一样把沈安韵炸得更懵了,她从未想过当年的事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甚至这人还是她如今的枕边人。
  “欣,欣欣……你是开玩笑吗?你说你爸的死是因为柳岩治搞鬼?”
  夏梓欣知道她有亿点点单蠢,给时间她消化:“不确定,所以想让你帮忙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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