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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下课都派车接送,别墅里面里的佣人更多,周子明住在那儿,就连抬抬脚都有人赶紧跑过来问,他要做什么?
  拿东西?啊,您别动,我们去就可以了。
  有点渴?您坐着,我去给您倒水,不要这个,要白开水,好的,我立刻去给您换,您坐着,稍等。
  这些佣人一个个全都是训练有素,眼睛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盯住他。
  这种过分的周到和殷勤,让周子明觉得他不是被伺候的那个,而是被折磨的那个。
  他甚至怀疑,这是陈宜折磨他的新手段,从身体上的折磨,到精神上的折磨,陈宜在惩罚他。
  但是陈宜平时的举动又完全不是这样。
  他最近相当温和,不光是晚上,他都是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只是把周子明困在自己身下,从头到尾摸着,亲着,吻着,兴奋了,也没强行进入周子明体内,而是让他用手或夹着腿就这么发泄掉。
  就连平时的相处,就算周子明发点小脾气,他也没生气,反而带着纵容的神色。
  周子明还是没胃口,早上起来反胃恶心已经是常态了,他也习惯了。
  平时吃饭的时候,看到他多吃一口,陈宜都会用一种让他毛骨悚然的热情目光看着他。
  在这种高压下,周子明觉得自己离发疯大概也不远了。
  不过周子明渐渐的也没什么精神了。
  这学期的课,上的断断续续,眼看着离期末都没多远了,他也有些着急。
  每天上完课回了别墅,他还是继续的努力看书,就连陈宜的骚扰他都没看在眼里,反正现在陈宜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对他非常宽容。
  连续几天都这么认真念书,陈宜不乐意了,把书从他手里抽出来,“别看太久了,累了对身体不好。”
  周子明有些不高兴,自己连随便走动都不行,现在连书都要被拿走。
  他站起来,想离开大厅到外面的花园走一下。
  周子明的本意当然是单独散布,但是看着跟在身边的陈宜,他无可奈何。
  他沿着那条小道慢慢的走着,旁边是剪得很齐整的灌木篱,旁边的山坡上开满了矢车菊,周子明看得出神,踢到了旁边的一个路灯的灯座,他往后一退。
  走在他旁边的陈宜几乎是同时就揽住了他的腰。
  “谢谢。”周子明看着腰上陈宜那双干净有力的手,低声说。
  陈宜亲了亲他的脸,温声说,“小心点看路。”
  他大概是心情很好,走到半路上,就拉住了周子明的手,周子明想挣开,却被他更紧的握住,。
  周子明无奈,只能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就这么手拉着手回了别墅。
  回到了别墅,就看到任维已经在大厅等着他们了。
  这一阵子,任维偶尔会过来给周子明做些小检查,这种架势,让周子明隐隐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得了什么大病,而陈宜和任维却瞒着他。
  “去散步了?”任维坐在沙发上问。
  陈宜拉着周子明坐到了任维对面,现在周子明已经不会为这种在任维面前出现的亲密举动而不安了,在医院那几天,陈宜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一样,只要在任维面前,就上演这么一出亲热戏。
  “适量运动,别走太久,他身体还弱。”任维淡淡的提醒。
  陈宜点点头。
  周子明跟着任维到楼上去做检查。
  陈宜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简直快把半个医院都搬到了这栋别墅,二楼那儿一大间全都是医疗用具,一些简单的检查根本不用去医院,在这里全都可以进行,对这一点,周子明没有意见,他本来就害怕去医院。
  例行的常规检查很快就做完了,周子明坐在病床上,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我到底有什么病?”
  任维收拾好手里的东西,抬头看了他一眼,“陈宜还没告诉你?”
  周子明摇摇头。
  任维沉吟了一下,“你还是去问他。”
  周子明走到他身边,“我问了,陈宜不肯说。”
  任维神情冷漠的看着他,在他的这种目光下,周子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任维不会帮他,他很明白这一点。
  这个冷漠的男人,就好象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打动他一样。
  到了晚上,等陈宜睡熟了之后,周子明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打开门,下了楼,陈宜的书房在那里,周子明记得自己的病历就放在里面。
  18、筹谋
  房间里昏暗,走进去,就好象那些养在大水缸里的热带鱼一样。
  周子明借着手机屏幕那点微弱的光,轻手轻脚的翻着陈宜那张宽大的书桌上堆得高高的文件。
  时间过得极快,周子明额头上慢慢地渗出了一些汗,离开太久,如果陈宜睡到半路醒过来一定会发现他不见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七手八脚的大略翻完了桌面上的那三叠文件,一无所获。
  周子明有些不死心,他绕道桌那边,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几个文件夹,最后那个文件夹上写着几个字母“zz”,周子明眼睛一亮,他拿出那个文件夹,仔细地看了起来。
  才看到第一页,周子明的手就开始瑟瑟发抖。
  看完之后,他失魂落魄的站在寂静的书房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哆嗦着,把那个文件夹塞进了抽屉,慌手慌脚的把书桌上那些他弄乱的东西。
  一一整理好,弄完这一切之后,他在睡衣上使劲擦着自己满手心的冷汗,才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黑沉沉的客厅。
  周子明凭着感觉摸到了楼梯那儿,手抓着扶手,他往前踏了一步,却忘记了那地方放着一个盆栽,“砰”的一声响,盆栽踉跄的脚踢中,摔了个粉碎,几乎是立刻,从暗处就有人冲了出来,
  一瞬间,整个大厅里灯火通明。
  周子明坐在楼梯上,用手捂住眼,那个全神戒备的佣人看到他,立刻走了过来,“周先生,怎么是你。”然后他看到陈宜站在二楼往下看,“陈先生。”
  陈宜边往下走,边轻挥了下手,那个佣人立刻会意的躬身退下了。
  他走下来,膝盖点地,“有没有哪里受伤?”
  周子明疲倦的摇摇头。
  “大半夜的,你起来做什么?”陈宜顺势把他搂过来,亲了亲他的脸,温和的问。
  “想喝水。”周子明低声说。
  “房间里不就有吗?”
  “忘了。”
  陈宜似乎觉得这答案很有意思一样,低声笑了起来,胸膛起伏,“下次可别忘了,就是忘了,也可以把我叫醒,可别自己动了。”
  他把周子明抱到大厅的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送到他嘴边,周子明就着杯子喝了两口。
  一阵熟悉的恶心感涌上来,周子明立刻把杯子推开,趴在沙发上,吐了起来,晚上本来就没吃什么,现在也就呕出了一些清水,本来以为是肠胃方面的问题,没想到却是——一想到这,就连呕吐都让周子明难受之极,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力,让他气都喘不过来。
  陈宜把他抱在怀里,小心的不压着他的胃和腹部,轻轻拍抚着他的背。
  很是温柔。
  周子明没有拒绝这种温柔,甚至还把身体缩了一点,主动靠进了陈宜怀里。
  陈宜感觉到他的接近,有些愣住。
  他吻了吻周子明的头发,低声说,“还想吐吗?”
  周子明虚弱地点点头,他已经被折腾得没力气了,这时候,陈宜从桌子上把一个罐子拿过来,从里面倒了几颗梅子出来,让周子明含在嘴里,梅子的酸味压过了反胃的感觉,周子明感觉稍微舒服了点。
  他迷迷糊糊强撑着不肯睡过去,好像眼前有个什么东西吸引着他,让他舍不得睡着一样。
  陈宜看他这样子,眼神不自觉带着些宠溺,万分温柔。
  第二天,周子明吃过早餐,准备去上课。
  难得的,没有吐得天昏地暗。
  坐在车里,周子明用手在包上面轻轻地敲打着,脑子里千头万绪,又好像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有很多事要去准备,要去做,但又不知道到底该从那件事着手,他必须保持镇定,不能被陈宜看出任何蛛丝马迹,他拿出纸笔,胡乱的涂画着,想出一个计划,再反驳,再推翻,再想,再推翻——一路上就在这种狂躁的状态中度过了,到下车的时候,他把那些纸全捡塞进了包里。
  走到教室里,周子明坐着惯常的那个位置,他想了想,叫了前座那个男生的名字,不顾他惊讶的表情,直接和他说要借用一下他的手机。
  那个男生傻愣愣的把手机递给他。
  周子明走到一边角落里,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和那边轻轻说了两句,就挂断了,他把拨出的号码删掉,走到那个男生面前,把手机还给他,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有个人在盯着他,从他和那个男生搭话开始,不用抬头,周子明就知道,那个目光属于郑逸。
  他还没有死心。
  周子明盯着书,有些心不在焉。
  他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去理会郑逸了,不管他怎么想,都已经与他无关,他能做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郑逸自己能不能摆脱这种没有理由的对他的心思,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坚持,尤其是在他那么毫不留情的拒绝下。
  郑逸不可能是第二个陈宜,因为第一个陈宜还不肯放开他的手。
  周子明打完了电话,就走出了教室,他没有从教学楼的正门出去,而是饶了道,从另外一个出口逃出了学校,在经过花坛的时候,陈宜派来的车正停在门口不远处。
  用极快的速度来到了上回和何飞见面的咖啡厅。
  他找了个被茂盛的植物遮掩得很隐蔽的地方,坐立不安的等着何飞的到来。
  周子明缩起身体,呆呆地看着那些垂下来的吊兰,明明并不渴,喉咙却还是干涉得厉害。
  他觉得自己这阵子就陷入了一个迷宫,他拼命地走啊走,保持着模糊的方向感,跌倒了站起来,摔伤了忍受着,手脚并用得往出口爬过去,结果在以为胜利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时候,发现原来那个一直引诱着他的出口是一盏水下鱼灯。
  根本就没有出口。
  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臆想出来的。
  他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可现在发现,正常那两个字离他越来越远。
  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一个能怀孕的男人。
  周子明光是想到这一点,那种不知道该恶心、愤怒、狂躁还是悲哀的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冷汗涔涔。
  恍恍惚惚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喊他,抬起头,何飞低着头,正关切的看着他。
  19、见面
  在跟何飞见面之前,周子明一直在考虑,到底这整件事,该告诉他多少。
  自己身体的秘密是不能说,也说不出口的,直接说自己被陈宜□和威胁,周子明打着哆嗦,用力的抠着桌面,不,这也不行,他说不出口。
  周子明有些绝望,这些事,越亲近的人,越是难以启齿的。
  更何况,何飞一向很护着他,要是和他说了,他保不定当时就会拿把刀冲到学校去,把陈宜给砍了。
  何飞性子直,但并不笨,相反,他在社会上混久了,三教九流全都见识过,跟条泥鳅一样的,油滑得很,也就在他和他养父面前,还老实点,不搞那么多心眼,他可以一眼就看穿他拙劣的谎言,周子明想到这,就觉得自己好像被逼到了悬崖边,进不得退不得,只能咬牙死撑着。
  何飞来了以后,坐在对面,难得认真地看着他,“你在手机里也没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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