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清风人已过
清风人已过，回首无故人。
楚渊和霍水儿几人结伴走过村落，面前便是一方长亭，再往前，乃是一方山野，寂寂无声。
“公子，怎么停下了？”
霍水儿臻首显惑，黛眉微蹙问道。
她身后，五名女弟子亦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乃是通往沧州城的必经之道，往常这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但今日这里却悠悠无人，甚是萧瑟。
楚渊微微一笑，轻声道：“等风来。”
此言一出，霍水儿心头更是疑惑，不过她却并未询问，而是袖袍轻抚，将长亭中的尘土荡涤干净，兀自坐了下来。
忽而古道上清风徐徐飘荡，四野回荡阵阵扰人心神的嘶嘶响声。
“来了。”
楚渊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身形兀的从原地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有一道暗剑袭来，笔直刺向楚渊方才所在的位置。
远处一道火红身影踏风掠过，翩跹若惊鸿，来去无踪。
她正是当日在城主府中领命的樱火！
飞剑落空，樱火火红身形飙射而来，素手衔剑，狠狠刺向长亭前十丈处。
这时，楚渊的身形才出现。
见状，楚渊神色自若，淡然道：“身法不错，奈何劲气不足，出剑太慢。”
他的话似乎影响了急速掠来的火红身影，让她身形一滞，却还是悍然出手。
“还是太慢。”楚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左脚猛地一跺。
顷刻间，他的身形赫然向右横移了半丈。
火红身影再次一剑刺空。
但这时楚渊却动了！
他连剑都未出，只是右臂沉下，拳自袖中生，支取火红身影中门。
樱火脸色瞬间大变，她娇喝一声，左边长袖中猛地飙射出两柄断剑斩向楚渊右拳。
剑气激荡而起，杀意浓浓。
“这次剑气够了，但速度慢了。”
楚渊淡然一笑，右拳忽然一收，左手连出五拳。
拳劲如风般肆虐，一拳轰开第一柄短剑，一拳直接将短剑击碎，其余三权直逼她面门和心口而去。
樱火脸色骇然，身形飞快后退。
但，为时晚矣！
她只躲开了面门上的一拳，其余两圈，悉数落在她胸口之上。
可楚渊却脸色一僵，连忙收起拳势。
原来，方才他拳出如龙，却是打在了两团柔软之上，心中顿觉一阵尴尬。
而那道火红身影却也顿住了，身子僵住了，她的脸色绯红，和她的长发裙衫浑然一色。
片刻后，她怒骂医生：“登徒子！”
这让楚渊不由干咳两声，正欲开口解释，却见火红身影再次急掠而来，浑身气势更甚。
只是如此她身上的杀意却淡了许多，全然只剩下怒火。
楚渊不急不缓，站在原地同样刺出一剑。
叮！
两剑相接，铁石交鸣声传出。
刹那间，火红身影踉跄跌落，嘴角浮现一抹血迹。
这一幕若是让旁人看见了，定然惊得瞠目结舌！
平平无奇的一剑，便打伤了沧州境内榜上有名的刺客，这是何等骇然的实力？
他们二人交战，十丈开外的长亭内霍水儿和五名女弟子尽皆驻足看着，丝毫没有要出手帮忙的迹象。
“主公，楚公子的实力精进的不是一星半点。”
一名女弟子感叹道。
霍水儿臻首含笑，玉手在小腹处握着，心中甚是欣喜。
“你不是我的对手，收手吧。”
楚渊淡然一瞥火红色身影，神色自如，轻声劝道：“你若再出手，下一回合便会喋血。”
他说话时那樱火还想出手，可他言罢，她的身形也顿住了。
“你出去一趟，实力精进太多，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樱火咬着嘴唇，不甘道：“若是我早些出手，你必不是我的对手。”
楚渊不置可否的一笑，问道：“什么人派你暗杀我的？”
樱火脸色微变，旋即身形爆退，想要遁走。
但她对面的身影更快！
一息间，便横剑在她身前，拦住了去路。
楚渊脸色骤然一冷，沉声喝道：“想杀我，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吗？”
“我说是一死，不说还是一死，为何要败坏了名声？”
樱火声音清冷如水，瞬间四野寂静，无声无息。
楚渊似笑非笑，道：“现在你说了不算，我要你死，你才能死，否则你只会生不如死！”
樱火脸色微微变幻，有些后悔自己的谨慎，应该早些杀了这个少年。
可现在，她已然不是楚渊的对手。
她知道楚渊所言非虚，从方才楚渊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能够掌控她的生死。
樱火手掌一番，一抹秀帕出现，她抬手揩去嘴角血迹，说道：“我说了，你能饶过我？”
若是和寻常杀手一般了无牵挂，她死便死了。
然她心有一念，现在是万万不能死。
尽管沧州境内赵匡龙权势滔天，可天下之大，总有她的容身之所。
楚渊轻笑一声，说道：“那要看你的话我是否满意。”
樱火心中纠结一番，却是说道：“赵匡龙，他有令在身，不能对你出手，便命我取你首级。”
闻言，楚渊微微一愣，心中甚是诧异。
他和赵匡龙早已是势如水火不死不休，到底是什么人能下令让他不对自己出手呢？
“能命令一方巨城之主，那必然有滔天权势！难道是……”
楚渊心头一惊，不由脸色一边，全身顿觉一阵冷意。
“下令之人我所知不多，不过他的差役实力极为不俗，乃是玄武境九重。”樱火深吸一口气，坦然道：“他来自汴京城！”
言毕，她神色冷冷的看着楚渊问道：“我能走了吗？”
“不能。”
楚渊闻言却是心生一计，兀自摇头，问道：“你为何替他卖命？”
“他将我养大，教我练武，还替我报仇！”
樱火直言不讳。
这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像她这样为赵匡龙卖命的杀手遍布全沧州境内，身世几乎与她相仿。
“报仇？”
楚渊神色古怪，双目湛湛，盯着樱火看。
樱火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撇过头说道：“不错，我年幼时，村子便被屠，恰好他路过将我救下，给我赐名樱火，教我……”
她话音未落，楚渊轻笑一声将她的话打断，说道：“你很聪明，却也很愚钝。”
“他乃是堂堂沧州城主，为何会路过一个小小村落？又恰好是你的村子被屠杀之际？”
闻言，樱火脸色骤然一变，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楚渊轻笑一声，收剑入鞘，说道：“你问这话时，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一瞬间，樱火一个踉跄，脸色一片惨白，全无血色。
清风再起，徐徐而来。
她火红长发迎风飘舞，衣裙翻飞。
风渐冷，她的心也冷了。
楚渊忽然开口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