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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命般，渐渐朝一个方向转了过来，对上了夜倾天那双毫不掩饰惊艳的眼睛。
王福却在他那样的转眸间身体僵硬，仿佛看到了死神在盯向他，那双血眸，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王福都觉得，那简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他抬眼看向夜倾天，却见他薄唇正划出……欣悦快意的笑？
王福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睛，确认没看错后，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疯子，都是疯子！
夜倾天着迷地盯着孩子的脸，走出了藏身的大树。
孩子已敛了笑意，唇角却犹带妖娆，在月下焕发奇异的夺目光彩。
夜倾天的眼睛惊艳不退，就这么赤裸裸地看着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月儿啊，你真是与朕越来越相契了！简直就是为他夜倾天定身量做的一般！
王福惊疑不定地站在后面，脑中不断变换着记忆中的画面。
像！太像了！
眼前的血腥场景，和十五年前，多么相似！
一幅幅鲜明的图画跳跃着，满身鲜血的少年站在龙椅上，带着不可一世蔑视苍生的笑容昭告天下：朕的皇位就是这样来的，有谁能挑战朕！
龙座下，是一堆早已血肉模糊的尸块，那上面残破不堪的明黄表明，这是先皇。
犹记得，吟龙大殿的地面上，无数的血痕交错，构成一幅永不退色的图画，成了王福十几年来噩梦。
沧澜国的倾天大帝，从此成了死神的代号，遐迩于苍宇大陆。
而今，血泊中的妖美孩童，简直就是当年陛下的翻版！
第28章往事
想起往事的不止是王福，夜倾天也在一刹那恍惚了一下。他看着眼前的孩童，仿佛看到了自己。
再也忍耐不了，再也压抑不住澎湃的兴奋，没待月染说话，夜倾天倏地近身抱起了他，飞向乾清宫。
被遗忘的内务总管只得留下来收拾残局，外加带走也被遗忘的昏迷中的紫衣少年。
回到寝宫，夜倾天抱着月染直直走进浴室。
坐在夜倾天的大腿上，两具光溜溜的身体想贴，月染很容易感受到夜倾天的身体滚烫，好像一块烙铁。
月儿，你真是让朕吃惊。低沉磁性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抑的愉悦，狭长的眼中也是相同的情绪。
月染妩媚一笑，不让父皇吃惊又怎能被注意到呢？
月儿，你在勾引朕。夜倾天的呼吸粗重了一些。一个五岁孩童，会笑成这样么？连阅人无数的皇帝都觉得妖孽了。
感觉到那个帝王的巨物在抬头，月染用血色的眸子对着夜倾天道：是的。我想得到你的心。
夜倾天一挑眉，不可能。他这样迅速地否定，语气带着一丝的不以为然。
他可能宠溺别人，却不可能爱上某人。对夜坠月的容忍，已是超出他所能给出的太多。
月染小手贴上他的胸膛，嘴角带着一抹讥讽，……再狠狠踩碎。说话间，瞳眸似要滴下血来。
夜倾天的眸子骤然变沉，一股怒气席卷了他。若是别人这样说，就算不让那人死，他也会投之以轻蔑，但是眼前的孩子如是说，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他的双手用力握住孩子的手臂，空气一阵的压迫。
没有可以抗拒朕！
月染却似无丝毫感觉，唇边的笑，如回音般飘渺，父皇大人难道忘了，月儿，是没有心的。
夜倾天忽然一怔，卸下了手的力道。月染那白嫩嫩的肌肤上，已经一片红紫。
没有心……
不知为何，每次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感到烦闷和……痛心。
怒火像是骤然被大水浇灭，冷静下来时，他的心里，又笼罩上那些复杂的心情。
叹了口气，夜倾天抚摸着月染的两条藕臂，道：痛么？他的心里，浮上一丝愧疚和心疼。那些情绪如此陌生，而所有陌生的情绪，竟都是这个孩子带来的。他本来打算用来浇灌承载他欲望的孩子。夜倾天有时会感到迷茫，为何会如此？
月染敛下了眼，长长卷卷的睫毛抖动着，本想随口答声没什么，想起上次夜倾天的故意折磨，老实地说道：痛。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月染为着夜倾天的动作瞪大了眼睛。
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居然轻轻地，柔柔地，捧着他的手臂吻着！这吻像是载着无限的怜惜，不带丝毫情欲色彩，只是想要治愈他的疼痛，爱护着他。
这样温柔的人，会是那个夜倾天么？
月染咬着下唇，带着困惑。
夜倾天偶然抬眼，对上了那双眼睛，不由震惊。
月亮渐渐西落，却仍带着耀眼的光芒，揭开了夜幕里的一切。
夜倾天的眼中，出现了一副奇诡之景。
那双眼睛……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传说中的魔魅重瞳！
夜倾天惊叹地看着那双眼睛。那有着美丽轮廓的每一只眼中，竟然有左右两个瞳孔！严格地说，那不是重瞳，因为，那两个瞳孔的颜色恰好相反，一个为红色，另一个，便是苍色。而两个瞳孔重叠的部分，则是浓郁的紫色，在依然明亮的月光下，更显妖异！
没想到，这个美丽的身体里，竟还藏着这样的秘密。若不是今夜……哼！看来这几年日子过得太安逸，宫中的护卫，该换换了。也幸好，他把这死小孩带回得早。这副模样，怎可让他人瞧了去。
想起了神殿之顶的星迹映象，那红蓝双星与眼前的双瞳重合……
苍宇的传说中，拥有紫瞳之人能拯救天下，那么同时拥有这三种颜色呢？
是福？是祸？
夜倾天忽然能明白惑星之意了。
月染此时并不知道自己眼中的变化。他只是发觉夜倾天的神色变得莫测，目光如炬，紧紧地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父皇……
他觉得奇怪，因为夜倾天的眼底有着那绝不可能出现的东西：迷恋，爱意……
月染猜测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他正要开口，却忽然被夜倾天扣住后脑勺，迅速攫取他的芳香，激烈地吻了起来。月染感到窒息，想推开他呼吸，奈何夜倾天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月染的唇移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满满承载不下的蜜汁，顺着月染的唇角流下，为这激情平添一分淫糜的魅惑。
夜倾天的吻月染不是没经历过，但从没有像今次这么激烈的……那浓郁的有着夜倾天色彩的吻，除却情欲，还有从未有过的强烈的占有欲，透过那唇齿间的交缠，轻易地递了来……
为何？
月染不懂。纷纭尘世，竟只有夜倾天的心听不到，是幸，还是不幸？抑或是劫？他只知道，夜倾天的气息迷漫鼻间，比以往多了某种莫名的东西……
月染被夜倾天稳得晕乎乎，什么时候结束的吻都没发觉……
望着少年迷蒙的眼睛，此时红瞳正在慢慢淡化，直至消失，抑或……隐藏？那样邪惑的秘密，今夜他若不赶去，是否就将错过？
那双眼如此美丽，却也太过冷澈。
尘世的一切，都停留不住哪怕半个影子，到底怎样的风景，才能在那苍色中留下哪怕一瞬？
那花瓣一般美好的唇瓣比任何一个男宠的身体都能满足他，但心中某处，却更加空虚了……
不过，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不要以为朕会就此罢手，有生之年，朕，定要那双眼中出现自己的身影。
思及此，夜倾天心里畅快了很多。原来连日来的焦躁，竟是因为对这人儿的念想么……月染清醒过来，刚好看见夜倾天那狭长的眸所流露的坚定，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他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可爱。
夜倾天亲了亲他红肿的唇，道：月儿，你是朕的。
月染听了，挑眉一笑，明知自己的容貌到了何种危险的地步，却仍然肆意地魅惑，只因他知道，夜倾天不会动还年幼的他。月儿是属于自己的。
夜倾天并不以为意，他生未可知，即便多等些时日又何妨？只是，朕只给你十二年的时间，只有这十二年，是属于你自己的。
十二年？十二年后，他就是十六岁了。不巧，他刚好只能在这个时空待十六年。
翌日。
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他忽然惊醒过来，惊喘几口，他望见头顶一片熟悉维美的纱幔。
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可是，为何在睁眼的一瞬间，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血红呢？
是错觉吧。
脑袋一阵一阵地痛，他微皱眉，疲惫地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从床上下来，才发现全身粘乎乎的，亵衣紧贴在身上的感觉分外难受。叫了下人打来水，他在浴桶中舒服地坐着。静默下来后，方发现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如无数丝线纠缠在一起。
为什么总感觉忘记了什么？空空的……
咚咚！门外传来极规矩的敲门声，一听便知是听风阁的下人。
什么事？
殿下，七殿下来了。
小七？眼前不禁浮现出一张绝美不似人类的面容，继而又想起上次那顿午膳，他不禁嘴角抽搐。
自从上次那顿午膳后，夜影照算是对这个传说中的七殿下有了新的认识。这新的认识，便是他那死认一样东西的顽固心理。虽说他看出夜坠月就是透着那无比的高傲劲儿，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如今他主动来找自己，会是有什么事呢？
思及此，那优美酷似夜倾天的薄唇勾起了一抹兴味的笑。
我马上去。
洗了澡，就清爽多了。夜影照并没有让客人等多久，很快收拾好了自己，来到前厅，见到一个白衣的纤细小孩坐在主位上，一双白玉的骄嫩赤足孩子气地前后摇晃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又是那样优雅，端着他那独有的银色华丽茶杯喝茶的样子简直让人无法相信他是一个五岁的孩童。他柔顺的黑发还是和往常一样，只用一根丝带随意地系在背后，柔软的前发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额间一块泪滴型黑玉，衬得整张脸更显白皙透明。
夜影照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小国送来的玄玉。玄玉极其难得，一年最多能得巴掌那么多，据说能治阴虚证和阳虚证，还能调节人的体温。
旁边站着一个粉色宫装的娇美少女，面色沉稳不似这个年纪。看到夜影照过来，向他躬了身，不卑不亢。便是那个那日给夜坠月拿碗筷茶具的贴身侍女琉璃。现在她的手上，正拿着一双小儿的白鞋子。
几日不见，小七更加漂亮了呐。夜影照勾唇一笑，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带着情挑，注视着小孩。手习惯性地想要扬扇，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
怔忡间，夜影照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却在此时，月染手中一把折扇倏地打开，扇了几下。
用漂亮形容一个男子，哪怕是一个男孩，也的确显得不合适。可以看出夜影照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