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小医官
第二天，胡栾奕如约过来，身边带着个年纪不大的小医官。
守着门口的那些嬷嬷们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云池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小医官跟云若璃差不多高瘦。
“胡太医今天来的倒是挺早，不过怎么多带了一个人，前两天都没见过呢。”为首的嬷嬷心生警惕。
胡栾奕也知道这关不好过，所以早在过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
只见那小医官客客气气上前，给诸位嬷嬷见了个礼。
他细声细气道：“诸位嬷嬷莫怪，雁王妃的情况并不太好，胡太医昨天就在说，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才在陛下那里请旨，今天多个人来帮忙，毕竟她这样的身份，万一出什么差错，大家都担待不起。”
“可我们昨天都没听人说过，陛下若是有这样的安排，应该会知会我们。”那嬷嬷显然并不吃这一套。
她眼神锐利，盯着小医官的目光里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胡栾奕已经在旁边冒汗。
他就知道事情不会这样顺利。
但若只是不顺利也就罢了，现在看这位嬷嬷的态度，似乎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若再派个人去皇帝那里禀报，那他就彻底完了。
初春的天气，他头上开始冒汗。
正要开口说要不算了，他自己进去也是一样，就见那小医官懵懵懂懂的抬起头，看似也有些不悦的道：“嬷嬷要是不信，那就派人去跟陛下核对一下吧，假传圣谕这样的事，我们可做不来，也不敢做。”
“你……”
“哼，哪里来的混小子，这是威胁我们，好啊，那就派人去问问吧。”嬷嬷也不吃这套，说着就要转头吩咐人去请旨。
小医官翻着白眼轻笑，“都说陛下现在的御令不顶用了，我之前还不信，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这么小一件事都要去劳烦陛下御笔亲书，不知陛下听了之后会是什么感想。”
之前皇帝状态好的时候，那一手书法也是铁画银钩，龙飞凤舞。
但今时不同往日。
别人或许不知道，太医院的人却知道，皇帝现在连笔都拿不稳，手发抖不说，更别提好写好字。
嬷嬷派人去请旨，既是挑衅他权威，又是踩在他痛处上，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人给砍了，以儆效尤。
嬷嬷愣了愣。
似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斟酌的同时又不禁防备，没想到这小医官看起来年纪轻轻，心死却这样毒辣。
但这里面的关窍是没有错的。
现在的陛下的确喜怒无常，暴躁反复，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若她们真去请旨，恐怕陛下一怒之下，就要血流成河。
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既然如此，那你们进去好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不管里面那位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都是陛下特意知会过要看住的人，她若出什么差错，大家都要跟着一起掉脑袋。”
“嬷嬷整日在想什么呢，咱们是太医院的人，奉命过来给雁王妃治病，是救她的，怎么会出差错？”小医官反问。
他伶牙俐齿，说话不留余地。
嬷嬷冷哼一声，侧身让开。
胡栾奕下意识擦了擦头上的汗，也不再说些什么，直径带着小医官进去。
紧闭的门扉打开，然后又关上。
昏暗的室内看不清楚情况，只隐隐能看到床上躺着的白衣女子，仿佛比前几日更加消瘦单薄，再这样下去，恐怕就真只能变成苍茫天地间一缕亡魂。
嬷嬷目光冷冷扫过，冷笑。
胡栾奕进去之后也没有立即把床上的人叫起来，而是像模像样的打开自己的药箱，开始往外拿药枕和银针。
小医官在旁边也很殷勤，热络的说这些事情他做就可以。
跟刚才的态度比起来，大相径庭。
胡栾奕脸色有些微妙。
倒是床边的小丫头有些犹疑的开口，问：“太医，这位是？”
“怎么，刚刚你在里面没听见我说什么吗，我今日是跟胡太医一起来医治你们家王妃的，你们家王妃这个情况实在有些复杂，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找了个帮手。
我向来仰慕胡太医的医术，今天过来也是要跟着学习，你不用太紧张，只管把你家王妃的情况一一告诉我们，我在旁边做个记录。”
“哦，那、那你叫什么？”云池有些紧张。
这小医官实在聒噪，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怕露馅。
而且现在离他们进来也已经有段时间，云若璃一直没“醒”，不知是不是也有顾忌。
可惜那小医官并未把她眼中的那些防备看在眼里。
银针药具全部拿出来之后，他就从胸口掏出早就备好的册子和纸笔，准备记录胡栾奕看诊的过程。
胡栾奕觉得自己脑门又要开始冒汗了。
不过这次没等他再说什么，原本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已经无声无息的坐起来，在小医官反应过来之前，欺近他身后，用手刀把人打昏过去。
咚。
一击到位。
云池原本想好的用来拖延时间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现在半张着嘴，微微开合，不知该说些什么。
胡栾奕倒松了口气。
“雁王妃，你总算起来了，我还以为出什么差错，你反悔了。”
“我能出什么差错，左右不过躺在这里当个半死的人，倒是太医特别有创意，带了这么个能说会道的人过来，我一时都要想不明白你究竟是不想引起门口那些人的注意，还是特别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她用创意这个词来形容胡栾奕今天的行为，可以看出也是对他十分不满。
胡栾奕有些委屈，也有些生气。
“雁王妃这么说就不对了，是你自己要求要带个与你差不多身形的人，太医院的医官总共就那么多，这件事又不能声张，我能找到这个，已经是费了大力气，你也说自己只是负责在这里躺着的，如何能知道我的困难。”
“这么说我倒是误会胡太医了。”
“总之人就这么一个，现在也在这里，你爱用不用，但话我要说在前头，不管你用不用，都得把解药和医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