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医毒双刃
云若璃回到偏殿之后，就开始默写医书，好在胡栾奕这次出来前还带了些纸笔，顺便也收缴了小医官的纸笔留在这里。
小医官虽然不明白胡栾奕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之前犯过错，胡太医没有因此责罚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他不好再多问。
离开的时候，安静顺从得像只鹌鹑。
胡栾奕对此十分满意。
门口那些嬷嬷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在他们离开之后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带着人进来查看一番。
可那时候云若璃在床上躺尸，而云池也正在整理胡栾奕刚才换药留下的带血纱布，手忙脚乱没有工夫理会她们。
领头的嬷嬷带着人在门口看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三日，就是云若璃主仆最繁忙且充实的三日。
云若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好像自从上辈子世界进入末世以来，她就没有这么认真的写过这么多字。
这种甚至让她想起末世前被抄书支配的恐惧。
果然有些事情不会因为时代的变化而改变。
比如她讨厌写字这事。
“哎，累。”
云若璃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抱怨。
“早知道我应该再端着点儿，不该说什么把医书给他，而是说我念他记，能记下多少算他本事，记不下来的就是没有缘分，我神医山庄的医术也不该是这么轻易就让人得了的东西，哎，这里要是有个影印机就好了。”
她抄得疲惫，悔不当初。
云池也在写。
当初云若璃教她医术的时候，同时也教给她不少有用的方子。
偏殿里灯光昏暗，天黑了就更看不清，所以两人一般都是白天把东西默出来，晚上再慢慢整理。
云池听到她抱怨，圆溜溜的眼睛看她几眼，才低声发问：“小姐是真的要把这些医术方子都送给那个庸……太医吗？”
这样说可能不太合适。
但对于胡栾奕那样的人，她觉得把这些大好的方子拱手送他，实在有些可惜。
云若璃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她放下笔，稍微活动了下手腕，才笑道：“当然是真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都已经答应下来，当然要说到做到。”
“可是，他……”
小丫头手指犹豫的搓了搓裙角，似乎很紧张，好半天才开口道：“这些医术都是世间罕见，如果他拿去做坏事，该怎么办？”
“那就不要给他能做坏事的那些就好了呀。”云若璃笑起来。
医毒本来就是双刃剑，用好了悬壶济世，用不好危害苍生。
这点她很清楚。
神医山庄历代的先辈们也是一样。
“但医术传世总是没错的。”
她笑着抽出云池刚刚默出来的某张方子，轻轻放在脚边火盆里，炭火迅速枯萎了纸张，几息之后就被火舌舔成灰烬。
“这世上总有不少人觉得高深医术是不传之宝，藏着掖着不肯交给别人，可这玩意儿本来就是救人的东西，如果真能发扬光大，也算造福黎民，只不过这几百年来总有些人想不通这点，才导致这里的医疗条件始终停步不前。”
神医山庄的女子都是各个时代顶尖的医生，她相信先辈不是狭隘之人，也有想过把先进医术普及的想法。
但神医山庄至今已有几百年历史，这里的医疗条件还是停步不前，后人无奈之余，也只有叹息。
云若璃把默好的纸张整理好，又回床上去躺着了。
她这两天总是犯困。
很早就需要睡下。
云池见状也收拾东西过去服侍。
她跪在床边，小心翼翼把薄毯盖在她身上，见她昏昏欲睡，脸上的担忧比之前更多了些。
小小的手在衣袖出搓动片刻，才轻声道：“小姐这些天辛苦了，奴婢没用，都帮不上什么忙。”
“没什么辛苦，就是这身子实在差了些，等出去之后好生养一养就好，不是大事。”
云若璃闭着眼睛。
现在她困得连睁眼都懒得了，声音拖得老长，慢悠悠的。
“也快了，丫头你不用担心，很快我们就能出去，倒时候再也不管这里的烦心事，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为你挑选二十八个面首，能让你感受到一个月不重样的喜悦。”
云池：？
何喜之有？
而且怎么数量好像比上次更多了。
云若璃好像很执着于给她挑面首这件事。
云池缩着肩膀跪坐在床边，有了火盆之后，她们的日子稍微好过一些，但还是称不上舒适。
她轻轻把火盆朝靠近云若璃脚边的地方推了推，免得她睡到一半觉得冷。
也不知是在跟云若璃说话还是自言自语，道：“不知残雪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天牢里应该比这里还冷，她会不会觉得难受。”
“应该不会。”云若璃还没睡着，“他们已经出去了，王府里的地龙肯定比这炭火烧的火盆暖和，不用担心。”
“哦，这、这样啊……”云池似乎想到什么，一时间犹豫该不该问，最后纠结半天，还是开口道，“小姐，之前残雪姐姐身上那些伤口，你不是去问原因了吗，问到了么？”
今晚的她话尤其多。
像个小话痨。
云若璃被满身睡意弄得迷迷糊糊的，也没细想究竟为什么。
但她只是犯困，还没有开始犯糊涂。
她从来不做在背后揭人伤疤的事。
只道：“一些陈年往事而已，你还小，不懂这些，等你大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哦……”
“或者你要是实在好奇，就等出去之后，找机会自己去问残雪。”
“啊，小姐，离开皇宫之后我们是直接回王府吗？”
“当然不是，王府那么多眼线，人又多，怎么达成你二十八个面首的诉求，回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过日子去。”
云池：……
实不相瞒，她并没有这样的诉求。
所以，云若璃没有回雁王府的打算，让她自己去问残雪也是嘴上跑马，随便胡诌的事。
云池想了想，低声道：“奴婢知道了，这个问题奴婢以后不会再问了。”
“丫头乖，我实在是困，你也早些休息，明天就是出去的日子。”
“嗯，小姐安睡吧，奴婢就在旁边保护小姐。”
黑黢黢的眼睛映着房间里的烛光，专注中带着坚定。
她会一直保护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