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选择
云凤刚回来，说云池所在的宫殿烧着了。
云若璃脑子来不及反应，推开面前的人就要往那边跑。
肚子的痛没缓过来，她整个人抽了一下。
元子忱连忙把她抱住。
“阿璃！”
“朱槿……朱槿殿，云池在朱槿殿的偏殿里，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放开我！”她挣扎要逃离他的怀抱。
这是第一次，她想从他身边逃开。
元子忱看着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心口抽痛，但还是拉着她手臂，“阿七已经去了，他轻功好，一定能把人救出来，你别激动，当心身子。”
“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
“另外还有件事，雁王殿下在与皇帝用膳时误食毒药，现在正在太医院抢救。”云凤继续禀报。
这是他经过太医院时得到的消息。
元子忱原本想先把云若璃打晕带回去，听见这话也是一愣。
“什么？”
云凤沉默一瞬，又很快开口，道：“苏太医说，雁王殿下危在旦夕。”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众人面前。
一边是对于影响世间局势，身份举足轻重的雁王，一边则是连名字都不曾被几个人知道的小丫鬟。
该去哪边，傻子心里都清楚。
元子忱沉默了几息。
这几息对旁人来说仿佛有半个世纪的漫长。
云若璃深吸一气，终于渐渐恢复冷静。
她抬脚，向青石板铺就的宫道走去。
“阿璃。”元子忱反应过来，拉住她手肘。
“雁王身边有苏闻柳，有你，有整个大齐最顶尖的太医院，”她转头看向他，漆黑的眼睛里透出他从未见过的光，“可我的丫头，她只有我。”
“我会让阿七把她送去太医院，她不会有事。”他抓着她的手还是不放开。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次要是松开了手，就会永远失去她。
他不能失去她。
“我要去朱槿殿。”
“你的身子不能再折腾了，听话，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你回府等着我，我保证把他们都安然带回去，好吗？”
“我要去朱槿殿。”
“阿璃！”
“哎，我说这位后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家喵喵也是医术超群，现在你兄弟身中剧毒，你不是应该二话不说把她绑去太医院，给你兄弟解毒吗？”
顾倾城不甘于做个看客，唯恐天下不乱的在旁边煽风点火。
顾氏医术天下无双。
如果雁王真中的是什么要命的毒，那也只有顾氏的女人才能救。
“先说好，我是不会出手的。”
“顾前辈……”
“哦，现在知道我是顾前辈了，之前不还骗她说我只是个长得很像的冒牌货吗，刚才甚至想装不认识我。”
女人闹起来，从来是不讲道理的。
但现在元子忱没有空余的时间跟她掰扯。
时间紧急。
“千错万错是晚辈的错，回去之后晚辈定当向顾前辈赔罪，现在……”
“说到底，”顾倾城打断他，“姓景的，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现在不知道，以后更不会知道。”
宫里是不是真的顾倾城，其实没有关系。
从天牢出去的时候，他救不救云若璃，也没有关系。
在苗疆，云若璃愿为他自投罗网，去做苗王的人质。
在听到他身死的消息之后，又孤身去刺杀王府的郡主。
他换个身份，欺她骗她，她选择原谅。
他要为兄长平冤，暗自经营，她就在后方为他稳定局势，甚至屡次以身犯险。
她从未对不起他。
但在他心里，却从没完全信任过她。
这才是让云若璃心死的根源。
景家的男人都多疑，不愿相信任何人，十几年前顾倾城看透了，十几年后云若璃却看不透。
所以她栽了个大跟头。
摔得头破血流。
但好在现在她幡然醒悟。
“这天下原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其实我们的路从来都不是同一条，元烨，我在你的路上走了很久很久，但现在我走累了，不想走了。”
云若璃伸手从衣领里扯出一根红绳，末端绑着一枚白玉扳指。
那是当初他给她的，说这个比金山银山还值，堪比天下。
现在云若璃明白了，他的天下太重，她承不起。
她取下扳指，递过去。
元子忱早在她拿出那扳指的时候就变了脸色。
他无声摇头，没有动作。
“我知你待我是真心，有十成十的宠爱，但或许这就像养宠物一样，你会爱护她，疼惜她，却不会尊重她，所以抱歉，我不想再做你的宠物了。”
“不，不是这样……”
“有人说相逢即是缘，我其实并不后悔遇见过你，只是现在缘分尽了，我们也该回到各自的路上。”
云若璃不想在这里浪费更多的时间，见他不接，她就松开手。
玉扳指掉在地上，砸出一个豁口。
碎片溅在两人脚边。
云若璃没去看。
倒是一直立在旁边的顾倾城看了眼。
那白玉扳指的内侧，有个很隐晦的暗龙纹。
她脸色略有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苏闻柳会的也是顾氏的医术，他能救雁王，你快去太医院吧。”
丢下这句话，云若璃拉着顾倾城离开。
云凤跟上。
他本来就是云若璃的护卫，现在两个主子分道扬镳，那就代表他以后只有一个主子了。
站在原地的男人想追，但刚一动，身上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痛，跟心底的痛相互拉扯，像要把他撕裂。
他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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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你刚才说那个姓苏的太医会的也是顾氏医术，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顾倾城对此还有些在意，忍不住问。
“就是那个意思。”云若璃脚步不停，甚至更快了些，“我试过他，他会的是跟我们一样的医术。”
“？”
顾倾城有些好奇。
她活了几十年，还没有在见过从后世穿过来男医生。
这是个神奇的物种，有空她得去接触一下。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人命关天的事，还得让我一个伤患拉着你跑？”
“……喵喵，刚才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想到个妙计，或许是眼下能够金蝉脱壳的唯一机会，你想不想永远跟这个世界说再见？”顾倾城笑得很欠揍。
云若璃：？
并不想。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