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生火
云若璃从裴嬷嬷那里听到很多自己之前不知道的消息。
用过膳之后，她本来想稍微休息一下，就去太医院看云池，但没想到这一睡居然睡到了晚上。
顾小蛮精神好，玩了一下午，现在已经睡下。
云若璃起来，只看见宫殿里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一片，她下床的时候，险些没有踩稳。
裴嬷嬷听到动静，连忙举着夜明珠进来，“娘娘？娘娘没事吧？”
“……没事。”
云若璃重新回到床上坐好，确定自己刚才那狼狈的样子没有被人看到之后，才让裴嬷嬷点灯。
但远处的人并未有反应。
云若璃又等了片刻，才疑惑的开口，“嬷嬷？”
裴嬷嬷跪下，道：“娘娘息怒，陛下有令，宫中不得燃明火，违者，斩。”
云若璃：？
狗男人这又是抽的什么风。
这么大个皇宫不点灯，那远远看去岂不是都黑漆漆的，跟死城有什么区别。
“不对，下午我还用了热水，如果宫里面不能燃明火，那吃饭洗澡岂不是都不能行？”
“回娘娘，那些是今日从宫外拉进来的，也幸好这天气还不是很冷，水烧好了，用特制的水箱运进宫里，才不会冷得太快。”
关于这项规定，裴嬷嬷也觉得无奈。
但圣谕就是圣谕。
圣谕的高贵，就在它的不可违抗。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这热水这么精贵，怕不是每个人都能用上的吧？”
“正是如此，实话说，奴婢们这样的身份，除了在宫里当值的日子，平日里就是回家洗漱，至于位分再低一些的宫女宫侍，就只有用冷水擦洗，或是捱着了。”
“冬天这么冷，怎么捱得住？”
云若璃完全无法理解。
“而且照这么说，是不是冬天也不能用炭火，那不是要冻死人吗？”
裴嬷嬷也很无奈。
冬天这宫里是要难熬一些。
但稍微穿厚些，这几年也能过来的。
“娘娘，这是圣谕。”她再度强调。
云若璃觉得这圣谕有毛病。
她没想明白清宴帝为什么要颁布这项命令，但显然这是不合理的，而且也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于是命令道：“去点灯，出了事我来担着，偌大一个宫殿，黑漆漆的像什么样子。”
裴嬷嬷不敢。
她知道现在眼前这位是中宫皇后，是陛下在潜邸时的发妻。
但她还是不敢。
宫中不可点火这件事，之前有人做过，也不是故意，就是命令才颁布不久，有人没记性，不小心点了一盏灯。
就一盏。
而且在被人提醒之后，迅速灭了。
可那个人还是没有逃脱厄运。
他的下场宫里每一个人都见过，刻在记忆里。
甚至到了晚上做梦的时候，偶尔还会想起当初的情况。
在那之后，没人再敢去触霉头。
所以哪怕裴嬷嬷知道皇后娘娘在陛下心目中有多重要，她也不敢遵循她的命令。
“娘娘若觉得宫中黑暗，奴婢这就叫人把夜明珠放上，多放几颗，跟点着灯是一样的。”裴嬷嬷说着，把手里的夜明珠放在云若璃床头的灯架上。
眼前的确清明了一些。
但云若璃眉头皱得更紧。
这规矩这么严？
“那陛下晚上，会批阅奏折吗？”她又问。
“啊？”裴嬷嬷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只当她是思维跳跃，回答道：“陛下勤政爱民，日理万机，自然是不分白日黑夜的批阅折子。”
“那他晚上不点灯吗？”
裴嬷嬷：……
原来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
“娘娘，陛下的御书房也放满了夜明珠，自然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夜明珠是何等稀少的东西，他御书房放满了，再给我这里放满，那其他宫殿不都是漆黑？他怎么总颁布一些劳民伤财的命令，这条规定不合理，废了吧。”
“娘娘，不可啊。”裴嬷嬷跪下。
云若璃已经起身找火折子点灯。
她记得自己身上带着一个。
但在她睡觉的时候，裴嬷嬷已经带着人帮她把东西收拾妥当，那会引来杀身之祸的东西，自然也被处理了。
宫殿的灯盏里更没有灯油。
云若璃找过一圈，觉得自己找了个寂寞。
夜晚的风很凉。
一阵风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有些生气。
栖凤宫这边鸡飞狗跳，御书房的人自然也接到消息，但没听全面，只是听人说皇后娘娘生气了，正在闹脾气。
御桌后面正在批阅奏折的男人闻言，想也不想，直接起身往那边赶去。
彼时云若璃已经放弃了寻找火折子的念头，转而去找生火工具，她要做把火种带到这宫殿里来的第一人。
这么想着，整个人都热血了起来。
清宴帝赶到的时候云若璃正从御花园折了两根还带着花骨朵的白梅花枝，正在尝试钻木取火。
清宴帝匆匆赶来就看到这个画面，一时也愣在原地。
赵天平看见云若璃的操作，被她奇特的脑洞给震惊了，但也知道她这是想要故意气陛下，他也就不好开口，只能以眼观鼻，以鼻观心的在旁边站着。
“阿璃，你在干什么？”
云若li正在认真研究白梅树枝为什么不能通过摩擦起火的时候，清宴帝走进了宫殿，衣角带着深夜的冷风。
云若璃头都不回，身边放着几颗明亮的夜明珠，一只手拿着白梅，另一只手快速翻阅着书籍，道：“我在进行人类跨时代进步的研究，你别来烦我。”
清宴帝：？
他走过去，正好看到云若璃放下书册，改拿匕首，在白梅树枝上削动，脸色一僵，连忙按住她的手。
云若璃挑眉，“做什么？”
清宴帝道：“匕首锋利，你想要做什么东西，直接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是，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代劳。”
“好啊，那你帮我生火吧。”云若璃达到目的，将手上的东西一丢，大剌剌的道。
清宴帝终于明白她今天闹这出是为了什么。
他当然也没忘自己曾经那混账的命令。
如今倒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件事，是我不好。”哭笑不得之后，无奈道，“赵叔，去点灯。”
“是……”
“不，我不要人点灯，我就要钻木起火，你亲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