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苏梨被宫里的人送到明镜司。
  杜霜跟着一起。
  但因为杜霜太过聒噪,被人用破布堵了嘴巴,全程也没得到什么好眼色。
  苏梨就不同。
  她作为能勇敢为睿王洗清冤屈的人,这次到明镜司是为了说明情况,同时证明睿王殿下的清白。
  她受到的待遇自然跟杜霜不一样。
  有人甚至看她哭得太过可怜,专门找了干净的手帕过来,路上还安慰她。
  一个个态度别提多温和。
  但杜霜不同。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恐怕早就被那些侍卫宫女的眼神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睿王现在的声望跟以前大不相同,虽然比不上陛下娘娘那样受天下人称赞,但至少在宫里,他还是很有威望的。
  敢污蔑睿王殿下的清白,简直找死。
  甚至在很多女子心里,成熟的睿王是佳婿首选。
  别说宫里的人看不过杜霜的手段,今天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让京城贵女知道了,杜霜恐怕也要被人活剥掉一层皮。
  苏梨不太能理解旁人的殷勤,只有小声的道谢,说自己没什么大碍。
  身旁是皇后派来督促事情进展的宫女清月。
  清月见她还有些害怕,就安慰道:“不要担心,明镜司是大齐最公正的地方,你只要实话实说,相信安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
  她也心悦睿王。
  今天睿王被人诬陷,苏梨站出来为睿王说话,她很感激,同时也不希望她受到什么惊吓。
  皇后似乎对这个叫苏梨的宫女也有些好感,这次去明镜司,都是特意派马车将人送去,免得路上折腾。
  跟杜霜完全不同。
  人心都是偏的。
  别的不说,就皇后跟睿王共患难那些情谊,都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睿王被人污蔑。
  所以这次,杜霜基本算自己找死。
  “嗯,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怕他们问的。”苏梨垂头,低声应道。
  她声音很温和,就跟她这个人一样,柔软娇弱。
  但清月眼尖的发现,她坐在角落里的姿势永远保持着最标准的礼仪,就算在刚才最窘迫的时候,那背脊也挺得笔直,宁折不弯。
  清月在宫中有些年月,也见过不少进宫的贵族小姐,但从来没有哪个能像这小丫头一样,有这么端正的姿势。
  她的礼教不同于许多刻意矫揉造作的贵女,相反,像是早已经被刻入骨血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让人说不出的高贵。
  仿佛她根本不是个普通的宫女,而是哪家的小姐一样。
  清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可笑。
  但刚才看着苏梨的表现,她脑子里就不可控制的这么想。
  她有些疑惑,下意识问道:“我见妹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股贵气,不知是哪位人家的,家中可还有人在宫里当差?”
  宫女虽是奴婢,但又跟其他宅门府邸的奴婢不太一样,有些家里在宫中当差的,如果职位还不错,之后大多都会为女儿在宫中某个差事。
  男子倒是不会。
  但家中若有女儿,且女儿自己愿意的话,很多人都是愿意把她们送到宫里来做些清闲工作的。
  宫中俸禄不低,只要不脑子打结去做一些得罪贵人的事,基本都能赚上不错的银两。
  当然,杜霜这种是意外。
  清月的家人倒是跟杜家认识,只不过没什么交情。
  她也知道杜霜进宫,是有些见不得人的打算在里面。
  只不过等了多年,没那个福分。
  这次更是自己找死。
  清月虽心悦睿王,但从来知道什么叫不属于自己的不该妄想,所以一直都守着规矩,从来没有越雷池半步。
  杜霜这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啊,我?我是个孤儿,家中无人在宫中当差,姐姐怕是误会了。”
  “是吗。”
  清月不太敢相信。
  毕竟不是特意去学的话,不会有那样的气质。
  但她也没好多问。
  两人说话的时候,马车已经缓缓停下,外面的人说到了明镜司。
  清月这才起身,把坐在角落里的苏梨扶起来。
  苏梨刚才哭得厉害,现在稍微有点脱力,自己站不太稳,只能劳烦清月。
  明镜司也先得到消息,众人抵达之后,立即就有人带她们去该去的地方。
  清月不是第一次来。
  关于这里的构造,她还算比较清楚,于是下了马车之后,扶着苏梨往目的地走去,同时低声安抚她的情绪。
  苏梨安静点头。
  旁人看见她哭,都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其实她是被睿王危险的气息给吓的,现在睿王被皇后留下,他的淫威自然也辐射不到这里,苏梨缓过一阵之后,状态已经好了很多,擦干脸上的泪,乖乖跟着人走。
  众人穿过中堂,经过明镜司的内院。
  走路的时候,并未注意到还有一队人也堪堪从旁边的回廊中穿过。
  走在队伍前面的青年穿着薄薄的春装,但即使如此,华贵的衣服上也有动物皮毛点缀,黑色长发多编成辫子,文雅中透着一丝野性。
  青年身旁跟着的是自己的心腹。
  那心腹眼尖,一眼就看到从庭院中浩浩荡荡穿过去的人群。
  他有些疑惑,低声问身边的主子,道:“殿下,那些人看起来像是齐国宫中的宫女,这大晚上的,忽然跑到明镜司这种地方来做什么,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的主人表示没有听懂。
  他道:“为什么不能晚上过来?齐国皇帝曾说,明镜司是他们审理冤假错案的地方,有冤屈自然能来,不分早晚。”
  “可是……他们是宫里的人啊。”
  “宫里又如何?”
  “殿下不觉得奇怪吗?”心腹说着,又看了眼那个匆匆过去的宫女。
  宫里的俺臜事是最多的,但宫里解决矛盾的办法也是最多的,如果刚才过去那些人真有什么事情,应该早就该在宫里解决,不至于闹到明镜司这样的地方来。
  否则,丑闻不就外泄了吗?
  “齐国皇帝的见识和手段远远在你我之上,无论发生什么,他既做了决定,那就必然是有这种必要,我们这次过来,不仅是要跟齐国和谈,还要学习,这样,匈奴未来才能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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