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倔强的王离
两个时辰后，王离带着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离开了企石村，准备去完成那个貌似不可能的任务。
“老大竟然有如此手段，简直太神奇了……”
刚才发生的事，完全打破了王离的三观，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少爷，我等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在距离企石村两里的官道上，一个粗豪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离还没反应过来，官道两侧就冲出一队身穿漆黑铁甲的彪形大汉，二话不说上来就把他五花大绑。
“你们是谁！”
“大胆匪徒，可知本少是谁？”
王离大骇，胡亥下了任务，让他连夜赶回咸阳，可万万没想到，刚出了企石村，就被人截了。
尼玛现在的劫匪这么猖狂的嘛，弩箭，铁甲，战马一应俱全，这踏马都赶上大秦正规军了，不，是比正规军装备还要好！
“知道知道，王家大少嘛。”
当先那名最魁梧的彪形大汉咧了咧嘴，像拎小鸡一样把王离拎到自己战马上，顺便一拳击腹，让挣扎不休的王离猛得倒吸一口气，瘫倒在马背上动弹不得。
“老实点，是陛下召见，我等是黑冰台铁鹰剑士。”
彪形大汉冷哼一声，一扬马鞭，整支小队迅速消失在官道尽头。
“王离，还不快说……”
整个大秦的心脏，咸阳宫正殿。
即使已经子时，依旧灯火通明。
正殿两侧，站了十几个人，都是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那几个人。
这些人纷纷皱着眉，满脸严肃，还有几人脸色涨红，似乎刚刚吵过一架，看样子已经在殿内呆了不短的时间了。
直到王离被带进来后，众人才停下，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年轻人。
王离咽了咽口水，嘴唇发白，面无血色，细密的冷汗浸透了全身，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左侧那个刚刚向他开口的大汉。
大汉全身战甲，脸上满是刀劈斧砍的痕迹，神色肃穆。
“父，父亲……”
“哼，这里没有你父亲，吾乃通武侯王贲。”王贲狠狠瞪了一眼王离，眼中掠过一丝焦虑，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迅速地朝王离努了努嘴。
此时此刻，王离已经慌得六神无主，见父亲示意，眼中掠过一丝迷茫：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还让自己说，到底说什么啊？
“还不把你和公子亥一起做的事都交代出来。”
左侧首位一名头戴高冠，满头白发，却依旧站得笔挺的老者缓缓说道。
出声的正是王离爷爷，嬴政统一六国、开疆扩土的最大功臣，与白起、李牧、廉颇并称“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武成侯王翦。
听到爷爷的暗示，王离脸上掠过一丝惊慌，整个人瞬间僵直了。
交代出来？
莫非上次带胡亥去青楼**的事被陛下知道了？还是去地下赌场输得清洁溜溜差点被人打，最后不得不爆出自家名号才逃出来的那次！
哦，对了，还有偷偷从父亲军中偷了十几套各个系列战甲，四人穿着到处炫耀的事；还有，还有不久前带着几十个家将搜刮了整个咸阳的歌姬，把她们都抓到了企石村，现在都还在呢……
王离越想越慌，自己和胡亥，李由，章邯之间做的臭事可不少，现在爷爷让自己说，应该从哪一件说起呢？能不能给个具体提示啊？
“哼，想不起来了吗？就是这几日你们密谋的好事！”
其实王贲也不知道嬴政想从自己这个儿子口中得到什么，甚至他连嬴政为何要把王离抓到咸阳宫内的缘由都不知道，所以没法做出提醒，只能让王离自己把嬴政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这几日密谋的好事？
莫非是今天胡亥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的秘密被陛下知道了？王离大惊！
父亲现在是让自己出卖胡亥吗？
可是自己与胡亥，李由，章邯从小玩到大，一起扛过枪，一起泡过妞，甚至当过连襟，四人叱咤咸阳青坛，乃是情同手足的兄弟，自己平时再怎么不着调，也不能出卖自己的兄弟啊！
最终，内心经过无比激烈挣扎后的王离缓缓摇了摇头。
“爷爷，父亲，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胡亥是俺的大哥，俺虽然不学无术，但也知道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所以你们要俺出卖胡亥，是找错人了！”
“啥……”
王贲傻眼了，自己这傻儿子在说什么？
还出卖？出卖你个大头鬼啊！
就你们四个小兔崽子的事，整个咸阳谁不知道！
但就为了那点事，陛下至于劳师动众派铁鹰剑士把王离抓到这里来吗？莫非王离和胡亥之间真的有祸及全家的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比如胡亥密谋太子之位，而王离是帮凶？
一想到这种诛九族的夺嫡之争，王贲心中咯噔一声。
不会吧，王离这个蠢货不会真的愚蠢到参与到这种事情中去了吧！
越看越像，越想脸色就越白。
“父亲，别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胡亥的事，俺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王离继续梗着头，一幅视死如归状。
王贲几乎绝望，这逆子，果然！
王家完了，王家彻底完了……
“哼！”
一声威严的冷哼从那个无人敢直视的龙椅上传下来，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心脏一颤，似乎这声冷哼从耳膜直接传入了心底最深处。
恐惧开始弥漫。
王贲苍白的脸上涌起无穷的愤怒，脸色瞬间涨红，走上前狠狠一脚把王离踹到地上。
但今天这个平时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怂儿子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被踢了一脚后，只是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却倔强得一声不吭。
“还不快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都说出来，你想死吗？！”
王贲眼中的绝望更甚，王离低着头不说话，仿佛没听到一般。
“好，好……王贲，你调教出来一个好儿子！”
嬴政的声音从龙椅上传下。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一切都是臣管教无方，求陛下开恩……”
“王贲，你退下！”
王贲话还没说完，嬴政就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了他。
王贲最后沉痛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只得答应一声，退回原来的位置，此时他手脚冰凉，脑子一片空白，已经认定了王离一定参与了胡亥与扶苏之间的夺嫡之争。
“你就是王离吧。”
嬴政的声音冰冷不含一丝感情，趴在地上的王离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仿佛和自己说话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十殿阎罗，是死神！
“回……回陛下，俺就是……是王离！”
王离牙关不断打着哆嗦，本来想即使死，也要死得硬气一点，但最后却发现恐惧几乎已经占据了他整个身体，吓得他连话都说不出了。
“朕什么时候要你出卖胡亥了？这次叫你过来，只不过是朕作为父亲，关心下自己的儿子罢了……”
王贲：？？？
难道不是夺嫡之争？自己刚才YY了半天，是自己给自己加戏了？不应该啊，如果真是这样，王离为何还会这幅视死如归的样子？
殿内其他人听到嬴政的话，脸上也是齐齐闪过一丝讶色。
不过他们倒没有像王贲一样胡乱猜测夺嫡之争啊什么的，只是感到无比惊奇：
什么时候陛下做事会和其他人解释原因了，不要说区区王离这个王家三代，即使王翦和王贲都没有资格让嬴政说这些听起来像是解释的话吧。
已经绝望的王离听到嬴政的话后，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仿佛流落沙漠滴水未进的将死之人发现了绿洲，从无比绝望中瞬间看到了希望。
对哦，差点忘了，陛下是老大的亲爹！
亲爹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呢？
都怪自己的便宜老爹吓唬自己，让自己紧张得以为陛下要害胡亥，连这一层最简单的父子关系都没想到。
真是坑儿子！
王离瘫软的身体瞬间恢复活力，想通后脸上的视死如归也随之消失不见，挠了挠头，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陛下，刚才太紧张，忘了您是老大亲爹了，俺还以为您要加害老大呢，所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了，见谅见谅！”
“刚才不算，咱们重新来过。”
所有人无语，神踏马重新来过，你当彩排呢！！！
王贲捂着脸，不想再看这个蠢逼儿子，当年就应该狠狠心，把箭射在墙上算了，免得今天遭这种罪，脸都快丢尽了。
连嬴政也瞬间愣住，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反应过来。
“怎么，现在愿意说了？不怕出卖胡亥了？”
似笑非笑地看向王离。
“愿意，愿意！陛下想知道什么俺就说什么，把心掏出来都行。”王离舔着脸，“陛下说笑了，儿子在老子面前有啥好隐瞒的，出卖，什么出卖？那明明是关心，是呵护，是慈父对儿子的爱罢了。”
“哈哈哈，哈哈哈……”
嬴政被这滚刀肉逗笑了，话说儿子和这样一个家伙当兄弟，会不会影响智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