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天人不可辱,半步也不行
即使面对十几名身强力壮的大汉，玄苦也尽量安慰着身后的妇女：“娘，没事的，我从寺中学了本事，咱不怕他们！”
“宝儿……是为娘不好，娘不该给你写那些信，不然你也就不会回来。”妇女一阵啜泣，嘶哑的声音中尽是自责。
“少废话！”
就在这时，一群壮汉中走出一名劲装黑衣人，尖牙利嘴、目光阴森，无论谁与那双眼睛对上，都会不由自主打上一个寒颤。
这人是凉山寨内有名的恶霸头子：楚祸。
人如其名，其人本身就是一个祸害。
周遭围观的百姓一看楚祸来了，直接作鸟兽状，四散跑开。
“你就是白寻军的儿子白天宝？”
楚祸戏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调笑着说道：“你爹几年前从我这借走六两银子至今没还，你知道吧。”
“知道。”玄苦瓮声瓮说道。
“那借钱是有利息的，你也知道吧？”
“知道。”玄苦低着脑袋，吸了口凉气，捂住被端过的胸口。
可尽管浑身布满了各种伤痕，玄苦还是反驳道：“但我爹只借了你六两，为什么要还的时候就要一百两？我爷被你逼死了，我爹也被你逼死了，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说出的话，稚嫩、绝望却又发人深省。
是啊，一百两银子，就是一个富裕的家庭都不见得能拿的出来，更何况是一个为了省口饭，将孩子送上寺庙当和尚的贫苦之家？
更何况这个家，因为这六两借银，已经变得破碎不堪……周围不少人脸上浮现一丝悲凉，甚至连几名大汉眼神也有些动摇起来。
楚祸扫视了一圈周边，看见事情有些脱离掌控。
眼眸一寒，低喝了一声：“臭小子，你是在找死！”
“锵！”
一柄寒刀从腰间上的刀鞘抽出。
楚祸扬手便朝玄苦砍去，瞅那速度、力量，丝毫没有留手，一看便是要置人于死地！
“杀杀……杀人啦！”
“天呐，楚祸杀人了！”
“快，谁快去叫衙门的人过来？”
“大夫，还有谁快去找大夫！”
伴随着人群奔逃的惊叫声。
刀芒在玄苦眼中划过……而他稚嫩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惊恐，平静的没有任何悲喜。
唯独有的，只有一丝丝眷恋。
这些年守候在师祖身边，每天与玄木往返锁妖塔与小院，平平淡淡生活的眷恋……这一生。
说实话，玄苦过的并不快乐。
年幼时，当同龄的孩子还在四处奔走、玩闹，他就已经要跟着整日沉默寡言的父亲，到处去拾牛粪。
因为那可以换钱，用背篓运到镇上，十个可以换一枚铜板。
而父亲常年说的最多一句话便是：“不要惹祸，多做事，少说话。”
这也是为什么在金刚寺时，玄苦整日沉默不语的结症所在。
寒芒在瞳孔渐渐放大……“不要！”在妇人绝望的叫喊声中。
玄苦平静的闭上双眼，准备迎接他的宿命。
“嘻！”
火星四濺。
“阿弥陀佛……”卿尘拍了拍被砍的地方，颂了声佛号。
一脸微笑看着楚祸：“敢问这位施主，为何要伤我寺中弟子？”
“和尚？！”
楚祸眉头一蹙，看了看玄苦光秃秃的头，随即冷笑起来：“原来这些年，你是出家当了小和尚，难怪我找不到。”
随即又一脸疑惑的打量起卿尘：“喂，我说秀驴，你是哪家寺……”
“咦？”
话刚开头的楚祸皱了皱眉，狐疑望了望周围：“怎么突然感觉冷起来了？”
卿尘和煦的笑着。
老实说，有史以来，这还是有人第一次用“秀驴”这个词汇来称呼他。
知道他的人都恭称卿尘“尊者”，不知道的人也敬称一声“大师”。
可是“秀驴”一词……“着实是有趣有趣。”
来的途中，透过【天眼通】早对楚祸是个什么样人有过了解的卿尘忽然出声问道：“敢问施主，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秀驴，你问这个做什么？”楚祸眉头一皱，语气十分不友善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家中还有双亲，一大哥，怎么了。”
眼前这个和尚出现的莫名其妙，而且挨了自己一刀居然屁事没有，估摸着不是什么一般人。楚祸会惹事不假，但更会察言观色、见机行事。
现在这般配合卿尘，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寻找一个脱身的机会。
听到回答的卿尘笑了。
本来对一介凡人出手，卿尘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平常百姓家一般也就一个子嗣，若是没了，谁给孤寡老人送终养老？
但是现在嘛，卿尘毫无顾忌……“喔，既然如此，那就无所谓了。”卿尘喃喃自语。
楚祸虽然听不懂眼前这秀驴在嘀咕些什么，可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尤其卿尘那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笑容，总让他莫名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嗤，装神弄鬼！”
“算了，今天大爷心情高兴，不跟你俩秀驴计较，这钱改日再来收好了。”
楚祸想走，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放句狠话，装个哔再溜。
但卿尘可不管你这么多。
确认是该死之人后。
平静的抬指，平静的收指。
一眨眼的功夫，随着一道金光划过天际，地上除了一撮黑灰外，世上再也没有楚祸这个人存在。
“刚刚……刚才是怎么了？”
“我怎么突然愣住了一下？”
“我好像看到有道金光在眼前闪过，你们谁看见了吗？”
“咦，楚哥呢，你们谁见到楚祸哥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眼皮下突然就不见了，身为帮凶的十几名大汉瞬间慌了神。
有人想走。
有人想留在原地等等看是怎么回事。
一片混乱吵闹声中，却没人注意到，一大一小的俩秃驴外加一个妇女，竟不知在何时悄然消失不见了。
回到金刚寺。
卿尘先带着玄苦与妇女去了方丈了空那里一趟。
“此事倒也好办。”
方丈了空看了一眼妇人，沉吟片刻说道：“山下镇子里，咱们寺中不少僧人的家属便在那里安了家，玄苦母亲也可如此，寺中给安排一套房子，让人再找一份轻松的活计，安顿下来完全不成问题。”
“这……真的可以吗？”
玄苦难得出现激动之色。小脸忐忑的望向卿尘，一脸不安。
玄苦其实心里明白，要想得到这种待遇，以他在金刚寺中的资历，是远远不够的。
能让寺中这般照顾俗世中的家人，一般都是修为有成，并且在寺中待上十年且忠心耿耿的僧人才够资格。
卿尘摸了摸玄苦的小脑袋，微微冲了空点点头：“行，就这样安排吧。
山下。
镇里。
鸽子飞的繁忙。
还是那处密室，还是那群人……“嘭！”随着碎裂的茶杯四处溅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