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给个交代
景梵坐在那，他微倾身。
她的目光得以与他平视。
沉吟一瞬，还是开口：“她在电话里说……你答应过要因为某个晚上你们的事，给她一个交代。”
“所以你就生气了？”霍景城眉峰挑高，盯着她的目光稍重些，“景梵，你在吃醋。”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笃定，全然是肯定的语气。
景梵心跳乱了一拍，出声想反驳。可是，看着男人的眼，突然连反驳都变得没有力气。
是，她是吃醋了……
明明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可是，那种想要拥有这个男人的奢望，还是会不受控制的从脑海里跑出来。
她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在意，不去嫉妒。
“既然你们都已经……该做的都做过了，为什么你还对她这么无情？”景梵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该做的都做了’这几个字的发音，依旧有些颤抖。
霍景城坦然的看着她，“那晚只是个错误。”
“错误……”景梵轻轻呢喃着这两个字，睫毛垂下，而后，又抬起，低声问：“如果你和她是错误，那么，我和你之间，在你看来，应该是什么？”
霍景城像是没想到她会将这个话题扯到他们之间来，眉心攒紧，并没有回答。
景梵继续开口：“如果前面几次，我们都放任彼此发展，我们现在可能也已经上过床。对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也想像慕晚这样找你要一个交代。你会给我吗？”
她定定的看着他，似乎生怕错过一点点他面上细微的表情。
心弦，绷紧。
明知道这样很可笑，甚至是不自量力。
可是却还是无法克制的期待他的一个答案；
天真的幻想着，在他心里，自己也许和慕晚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霍景城亦是定定的盯着她，“你所谓的交代，是什么？”
景梵睫毛扇动了下，撑着琉璃台的手，握紧。
“我会成为你女朋友，还是，也不过只是成为你犯下的众多错误的一场？”
“女、朋、友？”他一震，咀嚼着这陌生的三个字，深邃的眼重重的盯着她，眼底掠过层层暗影。
那震惊的样子，已经让答案了然。
他从未想过……
从未！
心，凉了又凉。周围，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还有……
景梵心碎的声音。
自己果然可笑。不自量力的抱着从不该有的期待！
睫毛扇动，将眼底的暗潮藏住，她木然的推开他，木然的从琉璃台上滑下。
那副样子，让他心里一痛，不知为何，不想就这样放她走。
伸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臂。
“放开我。”她的声音，很轻，无力。
“……”霍景城痛苦的凝紧了她。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绝不可能会有任何可能的将来。
所以，放开她！让她走！
从此，他们的生活，不要有任何交集。他的心，也不用再为此动荡不宁。
他一遍遍的这么警告自己，提醒自己，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全然不听使唤。
景梵低头，用了全力，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将他的手掰开。
直到，他的手，泛了白。
她的手臂，血红一片。
景梵走出去，每一步都很沉重。
小橙子过来抱住她的腿，她沉默着，将孩子抱紧。眼，闭紧，用力的吞噎，将那漫天的苦楚硬生生咽回腹中。
在孩子面前，她不能软弱。
……
她们走了。
那’砰——’的一声关门声后，整个别墅，再次陷入安静里。
这样的安静，漫无边际。
偌大的屋子，空荡荡的，竟让他有些无措。
他怔忡的站在窗口边，看着那渐渐走远的一双身影，眼神，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到最后，不剩一丝光彩。
另一边。
慕家。
慕晚放下手机，面上已经是泪水涟涟。
“怎么了？怎么一大清早的就哭了？”慕母刚从餐厅出来，见到她这副样子，心疼不已，赶紧抽了纸巾递过去，“谁欺负我宝贝女儿了？”
慕晚不愿意让母亲担心，只是含泪笑笑，“妈，我去换身衣服，出去一下。”
“你现在这副样子去哪啊？你这么出去我可不放心。”
“我去看看霍伯母，好久没有见她了。”
“文沛？行，你去看看也好。”慕母感慨：“他们一家人也是可怜，都是让那个叫什么……景梵的害的。”
提到’景梵’，慕晚面上掠过一丝不甘。
是，景梵几乎害得整个霍家家破人亡，为什么景城却还要和她纠缠不清？
自己呢？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守在他身边。他却连正眼都看不自己！
慕母不知道她此刻心里如何百转千回，只问：“她怎么样？现在精神状况有好些吗？”
慕晚没有回，只道：“妈，我先上去了。”
没有再说什么，她起身上楼。
慕母看着那背影，叹口气。
他们家慕晚，追求者排成长队。可是，她却是个死心眼，这么多年都只能看到霍景城这一个人。
现如今，能让她如此悲伤落泪的，怕也就霍景城这么一个了。
…………
景梵牵着孩子回景渊那儿。
才到门口，李婶已经朝小橙子比了个’嘘’的手势。
“怎么啦？”小橙子好奇的大眼望着李婶。
“你景渊爸爸还睡着呢！”李婶低声道。
小橙子一听，立刻捂住小嘴巴。换了鞋子，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小身子摇晃着，好几次差点跌倒在地。
那副样子，滑稽又可爱。
景梵满腔的苦楚，也只有在看到可爱的孩子时，能稍微散去一些。
她边换鞋子边问李婶：“哥睡在厅里了？”
“可不是嘛。昨晚一直在等二小姐你们回来。估计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景渊竟然一直在等自己。
景梵心里泛过一丝暖意，又有些歉疚。
她走进去，只见景渊正靠坐在沙发上，头微微往后仰着。面色俊朗，眼下却有一层暗沉的黑眼圈。
景梵拿过一旁的毯子，悄然替他盖上。
才收回手，他便醒了。
看到景梵，原本还惺忪的睡眼，一下子清明了许多。
“你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