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局促的等候,熟悉又陌生,这是她的父亲。
其实林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只是年轻气盛做事不计后果,等被关了起来悔之晚矣。父女关系是天生的,但是感情却需要后天一点点培养。林真在最中二的年纪也没有过反逆的想法,最初的顾虑消失后,她就想顺其自然吧。她知道奶奶细细的分辨过她眼瞳眉梢嘴角的弧度,爷爷的沉默里有千言万语,被称为父亲的男人笨拙的向她示好,所以她该满足,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但心底总有的一个小女孩在哭喊在委屈,既然当初突然消失,在她适应了没有父母爱意的世界后为什么又突然出现。
“真真,你爸爸很爱你。”回学校前一晚林奶奶留在她的卧室,特意强调这句话。
“奶奶,我知道,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他走的时候我还刚会走路吧。”
“是的,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坐车。”
“奶奶我知道你很高兴他回来了,我也是的。”林真不忍奶奶愁容满面,忍不住劝慰。
座上返程的车,林真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中年父亲,惊觉自己有些舍不得。看来父女的感情也是与生俱来的,而且一经照料,就能像按了快速播放键一样,一会儿就培植出纷繁的根系扎进土里。
作者有话要说:
☆、行旅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就像是卡在管道里的猫,上不去,下不来。最后一段产出艰难,结尾会一次性放出,大概在本周末。请大家见谅。希望能写出结尾的完满感觉。
行旅
密林森森,荡隙月光从憧憧的枝叶间筛落,虫鸣从四面八方冲过来,不知名的鸟儿轻轻降落在枝头又闪动翅膀离开,天空繁星辉映。林中的木屋微光闪烁。
林真和苏瑾仰躺在竹床上,虽然是盛夏,山里夜间的温度带着点微凉。
“明天咱们就下山吗?”苏瑾突然坐起来靠在床头。
“怎么,乐不思蜀,都不想回去了?”林真侧过身把头支在苏瑾的腿上。
“是啊,这里的景色好美,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对了,昨天我协助阿桑给她们家的牛生产了呢。”苏瑾的语气里慢慢的得意。
“得,回去之后你肯定逢人就吹这件事。”林真举起手勾了苏瑾一下鼻子。
“别不服气。”
“小瑾最能干了。”林真调笑。
“真的得感谢尹阿姨介绍这个好地方给你。这里美的和梦境一样。”
“是给我们。”
“她以前来过这里吧?”
“嗯,尹阿姨年轻的时候来这里支教,认识了她现在的爱人。后来她们两个一起离开了。”
“是古梅阿姨吗?”
“是的。当年她不顾村里人的劝阻执意离开家乡。”
苏瑾突然沉默下来。野风把煤油灯的火焰逮住了,室内一片静默黑暗。远处传来少数名族悦耳的歌声,隐隐约约,似能荡涤人的灵魂。
林真的手在苏瑾光滑的背部游移带起酥麻的痒,丰唇循着锁骨脖颈下巴与苏瑾唇舌相接。
“小瑾,现在什么都别想,总归有办法的。”
太阳在林梢悬着。
大巴在盘山公路行驶,车上只有十来个乘客,苏瑾和林真坐在最后一排。来的时候她们只带了最简单的行李,现在两个背包塞得鼓鼓囊囊。在村落里和大家告别时,那些淳朴的乡亲硬是推了很多野货让她们带着。和苏瑾最要好的阿桑更是啼哭不止。
“我们还会回来吗?”苏瑾靠在林真肩头,声音闷闷的,有些沙哑。
“哭啦?”
“没有。只是觉得像阿桑一样,活在山林间,时间多的可以慢慢的等一朵花开,天天站在同一个位置待一只蛹破茧,这样的人生不该去打扰。”
“不,我觉得她是感激你出现的。”林真说,“就像小瑾你出现在我的人生中,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快乐,即使有苦恼,也是甜蜜的。”
“我倒觉得要感激上苍的恩典,让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大学毕业,就像避难所的沦陷,如海水淹没岛屿。之后,要解决柴米油盐,要面对同侪挤压,要履行社会义务和社会期待,悬在她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剑正缓缓下降。
而她们必须理智的面对,试着通过爱与爱着她们的家人达成理解。
理论上是这样。
但,这样的关系总会造成伤害,这令她们踌躇难前。她们一直是父母家人的骄傲,然而半路歧途,终归要耗上诸多心血,背后受人许多指摘和诋毁。可这人生,如不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相知相惜相伴,不去争取执手到老的机会,能写出一个活字吗?
归程行了2天,终于到了z城。暑期大学校园里只剩下苦读考研的学生。林真把旅行带回来的大半野味交给了古梅,“他们一直在等您和尹阿姨一起回去。”林真把这句话带到就离开了,留出空间任相拥的二人泪眼滂沱。
之后两人直接奔车站,家里人正等着她们回去呢。
☆、执手
16
生活是个恶霸,他不仅会把你打得七荤八素,还会抢走你护在怀里珍而重之的东西。
人间四月天。
林真从主治医师的办公室走出来,里面温度称得上舒适,她却觉得凉意从裤管顺着脊骨到了脑门,伸手扶住白色的墙皮,深吸了口气,才抬起沉重的双腿往前走。医院总是最热闹的地方之一,穿条纹病服的老人软绵绵的坐在轮椅上被晚辈推着快速向前,着粉色制服的护士来来往往在她身边经过。林真没有马上回病房,而是无力的靠在公共休息区蓝色塑料座椅上,冷冰冰的材质硌得人浑身不舒服。
似乎过了很久,口袋里手机一遍遍震动,她摸出来,看了看屏幕显示的号码,换上一张轻松的脸孔才接通电话。
“喂,真真,你在哪里?”苏瑾的声音随着电波传到她的耳朵里。
“我还在医院。”
“具体位置呢?”
“你要过来?”
“我现在就在医院门口了。”
“我在住院部一楼的公共大厅。”
“那你就待在那里,我马上过来。”
林真换了一个面朝门口的位子坐下,室内比较暗,没过多久,一个逆光的熟悉身影出现了,提着大包小包,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体型看着很熟悉,居然是苏瑾的爸爸,她连忙上前迎接。
自从她们俩在一起的事情曝光之后,掀起了轩然大波,不亚于一阵龙卷风。
“真真,你爸还好吗?”苏瑾的父亲率先开口。
“我爸爸他还好。苏叔叔,谢谢你能过来。”林真没想到苏父这个时候会和苏瑾一起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客套地回应。
“现在能去看望吗?”
“请跟我来。”林真在苏父看不见的角度瞥了苏瑾一眼,得到一个“放心,万事皆在掌控中”的回应。
林父住的是双人病房,另外一个“住户”被带出去做检查了。他躺在病床上,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的痕迹,只有机器显示屏上几条高高低低的折线才能分辨出几分勉力活着的证据。似乎是感应到有人过来,他微微挣开眼皮。
“爸,苏叔叔和小瑾来看你了。”林真凑到他身边说道。
他让林真摇高了床铺,两位父亲似乎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简单聊了一会,苏父以出去抽烟为由,把空间留给三人。
“真真,很抱歉,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看着你一步步的成长。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待人处事,周到细致,挑不出什么错,我很欣慰。”林父声音很轻,又有些喘,“我以为接下来还有时间来弥补,没想到”
“爸,别说了,你休息一下吧。”
林父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我说完吧,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走那条路,你们两个要好好的,在一起。爸爸永远会支持你们的。其实这样也不错,不用天天担心着你哪天被一个混小子拐走。好啦,我有些累了,要睡一会。”
“小瑾,你先坐,我出去打瓶水。”林真在父亲睡着后起身。
苏瑾点点头,她知道林真这话是托词,连个热水瓶都不拿,空手接吗?
医院在中心地带居然劈了一个池塘,垂柳散着发不时照着水镜。苏父就坐在塘边的石条凳上看水中游来游去的锦鲤。林真果然来了。
苏父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道:“真真,坐啊。”
林真点点头。
之后两人静默许久。
“真真,我这次来不是劝说你们俩分开的。小瑾是个很固执很顽固的孩子,在某些方面她天生欠缺变通的神经。这几年来,我不是真的对你们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更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你们分开,也请你理解做父母的立场。说实话,知道这事后,我几乎是三天三夜没睡好觉。叔叔其实很开明,但是一想到,等我们这些老家伙去世后,你们只拥有彼此了该是多么孤单,或者等你们老了之后,没有后辈的照顾该怎么办,等等现实的问题,就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吃这些苦头。叔叔也是年轻过来的,所以多多少少明白你们的体会。”他伸出一个手掌,“我也到了这个年纪了,五十,人生大半岁月已经过去,有的时候,人就是命,该看开的就看开。哪天有空,过来陪叔叔喝茶吧。小瑾那丫头在楼上等很久了,你先上去吧,我再坐会儿。”林真走后,苏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打开看了一下,又合上了。
一个月之后,林父静悄悄的离开了人世。而活着的人,就必须回到原先生活的框架里,一点一滴地把悲伤的怀念的通通塞进记忆的文件夹里。
春转秋来,几度雁徊。
林真拖关系收养了一个父母双亡的灾区女婴,如今已经五岁了。
“闺女,待会见爷爷奶奶的时候机灵点。你妈咪会不会被奶奶赶出来露宿街头就看你的表现了。”
虽然苏瑾的父亲默认了两人的关系,可是这些年和母亲的维系却一直紧张。
苏瑾和林真还是被苏母赶了出来。
“我妈这气怎么还没消下去,这都多少年了。更年期女人真可怕。”苏瑾坐在副驾驶座上,嘟嘟的抱怨。
“能留我们吃了年夜饭再走就不错了。”
“把孩子留下来给他们带没事吧?”才分开一会儿苏瑾就开始想闺女了。
“其实你妈妈心里舍不得你离开的。”
“我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接受这个事实,承认我们的。”
“刚才,你该留下来的。”林真苦涩的说。
“这还能看不出来吗,我妈就那两下子。可是她不会让你留下来。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孤零零过年。说好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天空开始飘雪,一朵一朵的在她们脚边绽放。两人一如多年之前,牵着手一起向前。
“我们到家了。”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苏瑾上辈子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敢为自己内心所想去实践,所以听了父母的安排,走了最正常的道路,而林真因为种种顾虑,不敢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苏瑾,到最终两人就错过了。
苏瑾重来一次,决定要好好抓住机会,人生何其短暂,如果能和心爱之人终其一生才不枉此生。
因这对现实世界太多的隐忧,想写一篇坚贞不移的文。
在现在这个世界,男女组合是主导,但是如果有选择权的话,这个世界不一定会是这样的组成。社会给我们的选择太少、束缚太深了。
希望对于我们的一生,下半辈子,能够有更多的选择,不论是结婚生子,单身不婚,丁克,同性,等等。
祝大家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