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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买到粮食吗?我们这种提前签了约的都还有人临时反悔呢……”
“你说什么?!”福清一听到有人临时反悔顿时惊得跳了起来,他们竟然敢反悔?!是哪家?!”
慕云咽了口唾沫,“是浙江米行的大老板陆行之见米价水涨船高、节节攀升,于昨日寄到楚风楼一封信。大意就是他们不愿意以原定的价格把大米卖给我们。但是,如果我们还愿意在他那儿买,价钱方面也好商量。”
“这个混蛋!居然趁机敲诈?!”福清气的一掌劈向神台上的童子像,铜铸的雕像在这一掌下竟像豆腐渣一般的应声而碎。
这其实是福清第一次在康熙等人面前显露真功夫,如此深厚的内力让几人着实吃了一惊。
练武之人其实最服的并不是手握重权的高官或是血统高贵的皇亲国戚而是有着真本事的高人。因而,武丹和素伦再看向福清的眼光都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敬畏。
“不过幸好安徽米行的老板还算守信,我昨日派人联系了他们,他们说愿意按原来的协议卖给我们米。”慕云见福清生气了赶忙安慰道。
“他们怎么会这么好心?我还以为他们也会坐地起价呢~”福清缓缓的在原地踱着步子,忽的一顿,“慕云,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安徽米行的人在答应按原定价格卖给我们米的时候是不是还提了什么附加条件?”
“这……真是什么都瞒不了您。”慕云犹豫了一下,“他们的确是提了一个条件。他们要求您亲自前往安徽提米。”
“就只是这样啊?”福清舒口气,“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去就是了。让他们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康熙却是面有忧色的说道,“这恐怕是不妥。清儿你想想看,拉米这种事明明随便找个下人做就好了,安徽米行的人干什么非要你亲自去取呢?依我看,这其中必定有诈!”
“其实,属下倒是能猜到安徽米行的人为何会提这种要求。”慕云一脸自信地说道。
“哦?你且说说看。”福清饶有兴趣的坐下,手拄着下巴,一副好学生听讲的样子。
“这原因再简单不过了,他们啊~不过是想要借这次的机会和您攀上关系,甚至还想让你欠下他们一个大人情。”慕云十分肯定的说道。
“和我攀上关系?”福清面有不解,“我又不是做大米生意的,和他们好像没有多少合作空间吧?”
“可是您是楚风楼的楼主啊!”慕云激动地说道,“我们楚风楼几乎都算的上是江苏的一块金招牌了,在整个南方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何况再加上那整日官员往来不断的明日轩,这份影响力,放眼大清又能有几家能与您比肩?
偏偏您又整日深入简出不肯见外客,省内外有多少人眼巴巴的每日往楼里递帖子,想和您见上一面……”
“对了,说到楼里,你知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福清忽然想起来,担心的问道,“江苏现在乱做了一团,大家没有吃什么苦吧?”
“啊?……呃,那个……都……都还好啦……”慕云不自在的躲开福清探究的眼,扭过头去。
“小云子~”福清看到慕云的闪躲心下好笑,故意托长了声调道,“你就算了吧你!打小你就不会撒谎,说吧,怎么了?”
“真的没事!”慕云一口咬定道。
福清本来并没有当回事,但一看慕云这样的反应反倒起了疑心。“到底出什么事了?!快说!”
慕云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紧抿着唇就是不出声。
福清看着慕云这副样子就来气,这兄弟俩就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亲自上前扶起慕白,温声细语的说道,“你干嘛啊?怎么又跪下了?我不是早就说过,你们兄弟俩不用跪我的。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慕云顺着福清的劲儿站了起来,又随着福清的搀扶坐回到草席上。
听了福清的话,慕云心里一暖,干脆把身体的一般重量都压到福清身上。极为委屈的开口说道,“那主子你刚才还凶我!”
福清正费劲的揽住慕云,听到他的话真是连气都生不出来了。她拿自己的头亲昵的顶了一下慕白的前额,“哈!你还有理了是不是?!我凶你?那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这么嘴硬呢?”
慕云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福清,闻着女子特有的幽香,听着她的温言软语,不禁有些愣住了……
“哼、哼、恩!”康熙看着慕云用那种痴迷的眼光盯着福清,感到心里一阵不痛快,就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受到别人的窥视了一样,遂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哼声。
等一下,属于自己的东西?!康熙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已经把福清归为自己的私有物了。
但是,以福清这种女子的脾气、秉性、本事,她会甘心为自己收敛翅膀与雄心,留在后宫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吗?或者说,她真的适合那里的生活吗?
福清,本来就应该是一只自在的鸟,天高任尔翔碍……
康熙不禁苦恼的想,若是她不愿意跟了自己,恐怕自己也舍不得逼她吧。毕竟,这个小人儿已经深深牵伴住他的心了。
他在她面前,根本就连九五之尊的架势都拿不起来碍……
慕云也被这一串不满的哼声唤回了心神,低下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主子,不是我不肯告诉您,而是……而是我已经答应了他们不说的……”
“慕云……”福清低低的声音却透出了强大的压迫感,“你真的不说?”
慕云依旧沉默。
“那好,你既然不肯说,我就飞鸽传书回楼里好了。我想,总会有人愿意告诉我楼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福清贴近慕云威胁道。说完话就做势起身要往外走去
“好,我说!”慕云心里一急遂站起身来大吼道,“你想知道是不是?!好!我告诉你!楼里从前天起就断粮了!大家都在挨饿!你满意了吗?!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福清根本就不相信,“我楚风楼可是一家酒楼哎!就算江苏城内米珠薪桂无法从外面买,但就是楼里的储备粮也够大家吃上几个月了。”
“呵呵~”慕云抿唇一笑,嘴里尽是苦涩。“那主子认为楼里的储备粮又够全江苏的人吃上几天呢?”
“全……江苏?”福清脸色一变,“他们疯了?!这种时候竟然敢开仓放粮?!”
慕云无奈的看了福清一眼,算是默认。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他想死也没必要拉着这么多人来陪葬吧?!”福清愤怒的大喊道。
“是……是忠叔。”慕云嘴中吐出的竟是楼里大掌柜的名字。
“他为什么这么做?!”福清的脸几乎扭曲了,“忠叔一向稳重怎么会敢这么不负责任的事?!他没有说原因吗?”
“那日忠叔提议放粮赈灾时,楼里的其他掌柜其实是不同意的,但是……”
“但是什么?!”福清急切的问道。
慕云伤感的闭上眼,“当时他是这样说的……”
空旷的大厅里,曾经神采奕奕的掌柜的似是忽然间苍老了十岁。
“是,我也知道这样做恐怕会将大家陷入危难之中。但是,你们难道忘了小姐当初开办此楼时曾说过什么吗?她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小姐更是曾经在我楼里最高的登云阁上对全江苏的人们发过誓,说只要我楚风楼在一日,定会保江苏一方平安!现下江苏人民都争扎在死亡线上,尽管小姐并不在楼中,但我等也不能袖手旁观。难道你们要让小姐失信于全江苏吗?!咳咳……”
……
“就是这样了。”慕云面无表情的看着福清,“大家为了成全你的大仁大义,最后……都答应了忠叔这个荒谬的提议。”
“所以……楼里才会断粮?”福清呆呆的问道。
不是的,她不想这样的!她跟本不是什么兼济天下的大善人!她也不在乎那些难民到底是死是活。她只是……只是放不下康熙罢了。若不是……若不是为了阿玛,她何苦要再次趟入人间这个是非圈?!
“那……忠叔他现在怎么样了?”福清哑着嗓子问。
“还能怎么样?”慕云低声笑了起来,“吃不上饭加上郁气郁结在心,恐怕……恐怕是熬不过去了……”
“怎么会有什么郁气?!”福清一脸阴寒的问道,“是谁?谁惹忠叔生气的?!”
“还不是那群难民!”慕云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前两天,楚风楼赈灾放粮时,天天有灾民跪倒在楼门口磕头。而从昨天起,楼里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忠叔出面向灾民解释,说楚风楼已经无力再为大家提供粮食了,那群白眼狼竟翻脸不认人冲到楼里抢东西!简直还不如一群狗!狗吃了人喂的食儿还知道感恩呢!”
福清怔住了,不知所错的问道,“楼里怎么会搞得这么惨?我……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不早点说!”话到最后,几乎有了歇斯里底的味道。
“早点说有用吗?”慕云苦笑着坐回地上,“您能变出粮食普济天下吗?您能逼迫江苏几大粮行开仓赈济吗?还是说您能让长江的水逆流而回呢?不,您都不能,不是吗?”
“是碍……”福清颓然的扶住墙道,“我……我其实也只不过是个人罢了。”
慕云看了福清一眼,斟酌着词语说道,“其实,是大家不让我告诉你的。大掌柜的说‘您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罢了,不应该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到您一个人头上……’。”
又是为了她……他们,都是为了她。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只考虑她呢?她,她跟本就不值得碍……
福清几乎没有力气站着听完慕云的话,就浑身脱力的瘫坐到了地上。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浑身发抖。好似一直受了伤的刺猬,想要躲起来独自舔舐身上的伤口……
康熙默默的走到福清面前,蹲下身,将她一把揽入怀里!硬抬起她的头,望着福清溢满泪珠的双眼,坚定的说道,“清儿,不要怕,看着我!你忘了你曾经说的话了吗?再沉的担子,我们一起扛!”
“阿玛、阿玛……”福清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一直抽泣着呼唤着康熙,好像叫着他就能给自己带来力量。
又一滴晶莹的泪从福清哭的通红的眼眶中出。康熙不由自主的覆了上去,启唇,将那滴微咸的泪含入嘴里。然后,不顾福清以及周围所有人惊愕的眼光,再度把福清搂入自己的怀抱。紧贴着福清的脸颊,像情人一般耳鬓厮磨,“清儿……清儿,别哭,我在你身边碍……”
康熙沉稳的声音、淡定的举止,显然安定了福清的情绪。她终于渐渐止住哭泣。
但是,当她从康熙怀中钻出来时,对上的确是所有人或揶揄或探究的眼光。于是就又似鸵鸟一般的钻回康熙怀里,闷闷的说道,“阿玛,恩~他们老看我。讨厌……”
康熙抬头慢慢的扫视众人,帝王的目光矮那可不是闹着玩滴!目光所及之处,寸草不生啊!众人忙都故作无事般的散开来,眼睛也左右乱瞟,再不敢落到福清身上。
康熙这才满意的拍拍福清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大家没有看你矮出来吧,别闷坏了。”
等福清深吸一口气,再度抬起头来,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脆弱?
她,站起身来,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大家都过来一下,商量一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康熙紧紧盯着浑身散发着唯我独尊的霸气的福清,感到生平头一次有了想要追随、跟从的渴望。
她,真的是那种天生就该站到高处的人……但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心里、眼里满满的都装着自己!每当想到这儿,康熙就感到浑身发热,想要自豪的大喊出来,告诉全天下,这个女孩是属于自己的!
“阿玛,阿玛!”福清无奈地推推对着她发呆的康熙,话说今天大家好像都很容易发呆哎~难道是太累了?
武丹和素伦则彼此交换了一个了然的微笑。他们都已经预料到:等回了宫以后,恐怕就得改口叫福清为娘娘了。
“啊?怎么了?奥,对、对,你说得对!”康熙以为福清在自己走神时说了什么,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听到,只好含糊的应道。
“对什么啊?!”福清使劲揉揉自己的头,“我的天啊,拜托你们都集中点精神好不好啊?!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