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184
难道皇上还会护着她不成?
她优雅的走上前,端庄的对康熙福身道,“启禀皇上,臣妾们是听闻福妹妹出了事,所以才特意赶来看望的。”
德妃的声音清脆婉转,气度雍容华贵,尤其是与她身后脏兮兮的,刚被人狠狠践踏过的福清相比,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然而,康熙看德妃的眼神,却活像在看一堆腐肉。
“看望?”他冷笑了一下,厌恶的说道,“你以为朕是傻子吗?给朕滚开!”
康熙毫不怜惜的,一把推开了身前的德妃,然后径自走到了福清身旁,蹲下身,将福清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拨开福清额前的碎发。就好像他正抱着的不是一个白发怪物,而是一支精致易碎的水晶娃娃一般。
琪朵儿怔怔的站在远处,怔怔的看着气宇轩昂的康熙,以及被他视若珍宝的……丑女人。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不论她再怎么纠缠康熙,再怎么按照康熙的喜好而改变自己。那个男人都不会看到她的存在了。
因为,他已经找到他的海瑞特(蒙语:爱人)了。就像自己的父汗一样,认定了一个女人,就再不会放手了。
琪朵儿闭了闭眼,终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而在她的身后,康熙望着福清的眼中,是几乎要溺毙人的温柔。可口里吐出来的话,却让人冷到了骨子里。“小贵子,叫人记下今日在场的所有宫妃,一个都别落下。”
“朕今天不料理你们,是为吾后祈福。不过,但凡皇后有丝毫闪失……”
他终于将腻在福清脸上的视线移开,缓缓扫视过一众如花似玉的美人,微勾了下嘴角,一句轻的不能再轻的话,就这样飘散在了风中。
“你们,就都去给清儿陪葬吧……”
不离不弃
福清怎么也没料到,今日本应到齐尔恪与诸位蒙古王爷随幸的康熙,会忽然奇迹般的出现在了这里,一时不禁僵在了当场,呆呆的任康熙把她打横抱起了。
严云、青竹对视一眼后,脸上都极其纠结,不知这出戏该怎样唱下去才好。
福清抬起眼,不易觉察的飞快扫视过围观的人群,预感策旺的人应该已经混进来了,愈发不舍得前功尽弃。
“你放开我!”她突然跟疯了似的,拼命捶打起康熙的肩膀,口里高声哭喊道,“是你毁了我!是你!我不要你假情假意的来救我!你走!”
女人凄厉的嘶喊声,在草原上空回荡。福清将一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儿的形象,扮演的淋漓尽致。
人们俱是一怔,一个念头同时划过所有人的脑海。
难道,福清的武功尽失,竟是另有内情?甚至……还与皇上有关?!
康熙身边的贴身侍卫,见福清口出对当今不利的言语,不禁脸色有些难看。
他上前一步,拱手低声请示道,“皇上,要不要把宫主的嘴堵上?”
康熙的脚步蓦的一顿。他偏过头,看向那侍卫,笑的有些玩味。
忽然,他蓦的收起了嘴边的笑容,眼神一冷。“来人啊,把他拖下去给朕掌嘴,一直打到他说不出话来为止。”
康熙抬起手,缓缓勾勒过福清的唇,眼神温柔。“下次,谁再敢说要堵皇后的嘴,朕就割了他的舌头。”
他的声音愉悦,甚至近乎孩子气,但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福清看着一贯施行仁政的康熙,忽然变的这么残暴嗜血,身上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明明受伤害的人该是自己,可为何疯了的人,却好像是他?
康熙敏感的察觉到了福清身体的变化,马上紧张的问道,“清儿,你冷啊?走,我们进帐去。”说罢,也不理会福清的尖叫和挣扎,硬是抱着她回到了御帐。
福清刚一被康熙放到床上,立刻拼命爬向了墙角,然后,抓起手边一切够的到东西,使劲儿丢向康熙。“打死你!打死你!你这个混蛋!”
反正御帐内也没有别人,康熙乐得放下九五之尊的架子,站在床边,闭上眼,近乎享受的感受着东西砸到自己身上的痛感。
真好,疼的真好。康熙满足的笑了。
整整一个晚上,他的心里都在煎熬,都在流血。
福清的营帐里,到处都弥漫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那曾经令他迷恋不已的味道,昨夜却几乎变成了催命的符咒,让他坐立难安。
无奈之下,他唯有在星夜时分,去了西面高处特意为他搭建的观景帐休息。
要不是今早听下人禀报说福清出事了,他是绝没有勇气来找福清的,大概只能独自呆在那里,任痛苦一点点蚕食掉他的生命。
福清开始还只是想要做戏给外面的人听,所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下手拿捏着分寸呢。可到了后来,她的情绪也有些失控了。
想到两人曾在这片草原上相识,想到当初康熙的诺言,想到自己傻傻的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福清抓起手边的瓷枕头,床边的小凳,案几上的水杯,一样样的,狠狠地砸向了康熙的头。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你也不想想,我为你做了多少?就算是养条狗也该养熟了吧?!”
“你不知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将我最后的希望也给毁了。你好残忍!你太无耻了!”
“最后的希望?”康熙缓缓睁开了眼,一字一字的问道,“难道除了离开之外,你对人生就再无其他期待了吗?”
福清听了康熙的话,几乎怒极反笑。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极品男人啊?在对她做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以后,居然还在妄想她能留在他身边?
一时血气上涌,福清不禁冲动的跳下床,单腿一拐一拐的朝门外冲去,可立马就被守在外面的侍卫给挡了回来。
她踉跄着退后了两步,随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垂下眸子,怔怔的发呆。
这样无助的,孱弱的福清,让康熙倍感心痛,可更多的却是喜悦。
如果上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么,他大概还会选择相同的路。
这条路虽然痛苦,但还好,是两个人一起痛苦。
这总比让他独自面对无趣的生活,以及种种带着假面的人来的好。
康熙笑了。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也学着福清的样子,坐到了地上。
“清儿,你认命吧,以后乖乖的留在我的身边。而我,也会认命的,一辈子守着你,就守着你一个……”
“你很委屈吗?”福清猛地抬起脸,打断了康熙的话,笑的讽刺。“守着我这样的一个残废,还真是委屈您了,皇帝陛下。”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康熙的笑容有些凄凉。
他抬起手,将脸深深的埋进去,不想看到福清嫌恶的眼神,也不想面对这无望的现实。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可我对你的心却是真的。”
“伤了你,我不会比你好过。我每见你一次,心里就痛一次。”
“可是,你却已经是我无法逃避的责任了。这一生,都注定我要守在你身边,带着负疚与懊恼照顾你、陪伴你。”
康熙放下手,看向福清,眼中溢满了痴迷和眷恋。
“若有一日,朕不幸驾崩了,你便随朕殉葬吧。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能比朕待你更好了。”
殉葬……福清闭上眼,已是无话可说了。
这个男人真是无药可救了。他自以为是天下第一大情圣,可以抛却后宫佳丽三千人,只一心常伴她身边。
可是,这可能吗?
她当初艳绝后宫,权倾朝野的时候尚且做不到的事儿,而今一无所有了倒能做到了?
呵呵,她这张老脸,恐怕康熙能坚持两天就不错了,还提什么死后同穴?
康熙将骤然沉默下来的福清抱上床,亲自去拧了热毛巾,给她擦手净面,为她换干净的衣裳。可福清却毫不领情,一口咬在了康熙的手上,见血方休。
康熙却既不斥责,也不将手抽回去。就这么混不在意的任她咬着,用另一只手,继续细心的擦着福清脸上的脏污。
就这么过了许久,直到福清都不堪忍受嘴里的铁锈味儿了,她才松了嘴,疲惫的推开康熙的胳膊道,“好了,你欠我的,这下就当还清了。你走吧,以后不必再来了。”
她现在只想早点了解俄罗斯的事情,早点离开,不愿再跟这个男人,有分毫的牵扯了。
康熙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一笑道,“既然你看着我烦,那我先出去就是了。如果有事,尽管吩咐下人,我晚上再来看你。”说罢,便扶着福清躺下,然后走出了御帐。
“严云,你到里面去守着她,千万别再让她出一点岔子,明白吗?”康熙面无表情的交代道。
“奴才知道。”严云咽了口唾沫,呼吸有些粗重。
“小贵子。”康熙又转过头,命令道,“你去给朕传两道口谕。”
“第一,贬通嫔为婢,将她调到清儿身边作下等丫头。”
“贬通嫔娘娘……为婢?!”小贵子的双眼,蓦的瞪大了。
能这么贬的吗?!这是降了多少等啊?!
是,他也知道,刚才打福清宫主最凶的,便是那位通嫔了,他也替宫主生气。可是,宫主她现下毕竟没有任何封号在身,皇上他如此偏心,恐怕更会给她招来闲话了!
康熙淡淡的看了小贵子一眼,问:“怎么?听不懂?”
小贵子被康熙眼中的凌厉吓了一跳,满肚子的劝谏也咽了回去。他忙跪下道,“奴才听懂了,听懂了。”
康熙这才转回了眼,目光幽深的望向远处,不容置喙的说道,“第二,朕已决意立福清为后,叫礼部的人去准备吧,回京后就举行仪式。”
“另外,”他眯了眯眼,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阴鸷。“通知所有人,从今天起,见到清儿就要改口了!”
同一时间,策旺营帐。
“你确定,那个青竹说的话都是真的?”策旺眼里泛着幽幽的绿光,上身前倾,急切的问道。
“回主子,绝不会有假的。”底下跪着那人得意的说道,“那个丫头上次给我斟酒的时候,我就看出她对我有意思了。这回,我连正妻之位都许给她了,她还不对我死心塌地?”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更何况,我的手下今早还亲眼看到,福清被康熙的女人们□毒打,却毫无还击之力。当康熙过去帮她解围,她还对康熙破口大骂。
种种迹象都表明,福清跟康熙之间,一定出了什么事了。”
“策旺大汗。”安德烈的亲信对策旺拱拱手,兴奋的说道,“这次真是天助我们啊!
既然这个福清已经跟康熙闹的势如水火了,那我们何不趁机把她拉拢过来?如果热河之事能得她相助的话,我们便是万无一失了!”
策旺摆手止住众人的讨论,陷入深思。
以他对福清的了解。不论她有多么愤怒,都绝不会支持外国来干涉大清的内政的。但是,多罗、卫剑锋他们却是不同的。
这些人对福清向来死心塌地,若是知道了康熙干的好事,还怕他们不造反?
不过,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策旺的眸子暗了暗。
那就是——今早的一切都是真的,而非福清演给他看的一出戏。
三年前,那个女人就有本事,将他的叔叔葛尔丹拉下马了。他对她,实在是不得不防呀……
“暂时按兵不动。”策旺打定了主意,吩咐道,“你们这几天,都给我好好盯着御帐那边的动静。看看所谓福清成为了废人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一场单方面的讨好
晚上,康熙回到御帐,瞥了眼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不由的有些生气。
他强压着怒火道,“为什么不吃饭,不喝药?”
福清斜靠在床边,声线毫无起伏,“我已是个废人了,既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威胁,也不可能再为你提供任何帮助了。你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