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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无怨无悔!即使终生为大哥哥为奴,即使终生不得再进京一步,即使要我去娶不想娶之人,即使要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妙儿!大哥哥!只求大哥哥给我这最后一次机会……要我救活妙儿……要我救活她……只要她活着,我只想要她活着……”
楚墨予泪如雨下,一边说一边对章荣孝磕头。额头撞在青石门槛上,咚咚咚地作响。没几下下去,石板上已经血迹斑斑,楚墨予的眼泪和着血水,额上的伤处,血珠子顺着额头滴滴嗒嗒地淌下来……
他拼命地磕头,拼命地想要为自己赎罪,拼命想求章荣孝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只想救活知妙,他只想知妙活下去……他只要她活着!要她活着,挖出他的心来给她补上,他也愿意!哪怕下一秒死了,只要能换她活着!
咚!
额头磕在地上,血珠子迸飞。
章荣孝黑暗的脸上,在午夜时分的灯笼下,看不出一点点变化。
楚墨予用力地磕头,足足几十下,上百下……
“叔叔,让他去罢!”
忽然之间,曾齐越扑嗵一声,跪到了楚墨予的身边。
章荣孝惊愕,没想到居然连曾齐越也跪了下来,竟和楚墨予一起求他!
曾齐越跪在地上,含泪道:“表叔,请让他去罢。无论他曾经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但请让他救活知妙吧!妙儿的命再也担搁不起,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妙儿活下去!人若死了,便如灯灭,即使表叔打死他,赶他走,又有什么用?只求让他救活妙儿,只求让妙儿能活下去!表叔,求求你!”
曾齐越说着,眼泪也掉下来,他伏跪在那里,如同楚墨予一般,叩头有声。
楚墨予感激他也在旁边求情,两个男孩子就伏在地上,一同向着章荣孝用力磕头!那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咚咚作响,掷地有声,在这寂静而冰冷的深夜里,如同心跳……咚咚擂响……
求求你,让妙儿……活下去!
今天晚了,我陪家人出去了,存稿箱又整天抽,辛苦大家等了。
鉴于大家还有一部分看不到的,我今天还在这边贴了,如果还看不到的亲,再打打补丁,或者看一下的帮助,辛苦各位亲了。
愿大家看文有个好心情!
69
正文 人生悲凉
也许人生,总要有这样的悲凉时刻。
楚墨予站在她的床前,静静地看着她。身边围着清歌、新燕和阮氏,每个人的眼睛都直直地盯着他。他看到她如枯萎的花朵,静静地躺在那里,惨白,枯黄得如同秋日里的落叶,即将飘飘渺渺,淡然而去……
心像被切碎了一样。
他责怪自己,怎么就没有保护好她;他痛恨自己,怎么轻易地就说要带她出去的话……他埋怨自己,没有足够的双翼和能力,把她保护在自己的怀里……
有多么多么大的爱,便有对自己多么多么深的恨。
可是,他的眼泪不能落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
百益堂的掌柜们,知妙的后母,她的小丫鬟,还有那个坐在屏风之后,远远遥望的知秀。
他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木头心,心脏,都痛得麻痹了。
楚大老爷也站在旁边,对楚墨予说了一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快完成,快快离开!”
楚墨予没有答话。
旁边的许掌柜素来和他有些交情,便对旁边的小丫鬟们说:“你们且打了热水,娶三枚绣针来,再拿几盏灯烛,用热水烫过几块布巾,快去。”
那边丫鬟们连忙去准备。
连阮氏她们也终被请出了床边,坐在屏风后面。
屏风阁内,只剩下了楚大老爷,许掌柜和楚墨予。
待东西备齐之后,许掌柜看了一下楚墨予,低道:“大少爷,开始罢。”
楚墨予低下头,盥手挽发,额上的伤口用抹额细细地勒住,待许掌柜把中号的绣花针在灯烛上烧灼之后,又在新买来的羊肠上勒出细细的丝线,然后用绣线系住作引,递给楚墨予。楚墨予一言未发,拿了旁边的一个青花小罐过来,把封住的罐口打开,一片刺鼻的药酒味道就散了出来。他也不说话,只是用细软棉布蘸了那药酒,一手解开知妙颈上的白药巾子,一手就把那药酒往她的伤处抹去。
药巾一散开,被割开的皮肉就随着散开的药渣翻露出来。虽然那瘦子并未割破知妙的要害部位,但是伤口依然深及几层皮肉,百益堂所用的止血创伤药虽然暂时帮她止血,但是只要一翻开药巾子,那伤处便有滴滴的红血从伤处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楚墨予一见,顿时眼泪都溢上来,视线模糊。
他用力地拧着自己的眉,死死地忍住自己的眼泪。
旁边的许掌柜见此,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
楚墨予越发低下头去,拿起自己手里的绣针肠线,一手用那蘸满了最烈味黄药酒的布巾子按住她的伤口,一手就捏着那绣花针往她的伤处用力地缝下去。
针刺入肌。
虽然知妙昏迷,已无多少感觉,甚楚墨予手中还拿着泡了麻散酒的布巾,却依然不能止住那入骨的疼痛。针尖刺入她的肌理,她的身子依然微微一抖。
她一抖动,他的手就蓦然停伫。
看着她痛,他的心更痛。
或许总有人说,即使是天下知名的神医,要为最心爱的人动手诊病,依然会是最痛苦最无法平静的一件事。
她痛,他恨不得替她痛。
可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他不缝下去,她便血流不止。他不为她医,她也许就命入黄泉……所以她痛,他只能陪着她更痛……更痛……
针入肌肤,一针,一针……
他的眼泪,也落在那伤处,一滴,一滴……
整个章府,寂静极了。
没人说话,没人动静,仿佛像是死了一样地沉寂。
曾齐越伏在桌上,只觉得这个深夜,像是沉默的大海,寂廖而望不到边际。无论什么样的人、事、物,落在这样的深夜里,都似乎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深深的……埋葬进去……
屋子里面都只是寂静的动作声音,听不到交谈,听不到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这正厅里,望着红纱烛罩下的烛火,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坐着,那烛光在夜色中跳跃。
闪烁了几下之后,仿佛,忽然晕成了一个淡淡的光圈。
他微眯了眯眼睛,在那光圈之后,却仿佛忽然有个人影慢慢地走了出来。曾齐越定睛一看,心头大惊,他噌地一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她:
“知妙,你怎么出来了?!”
来人被他一抓住胳膊,才像是恍惚梦醒般地,转过头来看他。
她的眼眸,似有一份迷茫,看到他之后,即不吃惊,也不惊惶,就只是淡淡地:“是你。”
“妙儿,你怎么了?”曾齐越有些怔怔地看着知妙,仿佛觉得这样的知妙,似乎不像是知妙,但又是知妙。
“没什么。我要回去了。”她慢慢地说。
“回去?!”曾齐越一听这话,却是大惊失色,“你要回哪里去?!”
这样的话,仿佛都是将要不行的人才会说的话,回去?回哪里去?!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她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
这让曾齐越大骇,他死死地握住她的手,惊道:“不行!我不许你走!”
“你不许我走?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我本不该留在这里,只不过是从来的地方走,到来的地方去而矣。”知妙的眼神,一直飘飘渺渺的。
曾齐越越看她这样的脸色,越发心疼如绞,他死死地握住她的胳膊,流泪道:“不行!不行!我不管你从哪里来,也不管你要到哪里去!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就算是天上下凡的神仙,是人间落地的精灵,你已经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就绝不会让你走!就算这辈子你不醒来,我守着你;就算这辈了你躺在床上,我天天陪着你;就算你再也不跟我说话,大不了我每天说,你每天听!就算你再也不睁开眼睛,只要我每天能睁开眼睛看着你!知妙!求你,别走……别走……你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还有谁会管我,还会有谁体谅我,还会有谁帮我……”
这话说得知妙的眼神微微地回过来,她看着他:“你这话说的奇了,你自然有那该疼你的人疼你,自然有那该陪你的人陪你,你何必又念着我呢?再不济还有老太太……”
“无论是谁,都比不得你!”
曾齐越握住知妙的手,“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知妙怔住了。
她望着曾齐越眼泪朦胧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唉。”她叹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天下好女子千千万,为何把我放在心里?我告诉你,我并非这里的人,并非该留在这个时空,或许总有一天,我总会回去的,到时岂不更剩下你一个人孤零零……不如就让我现在走了,回到我该回的地方,大家等我死了,一切……也就干净……”
“不行!绝不行!”曾齐越下手,死死地抓住她,甚至是两个手,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他简直想把她抱在怀里了,“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我也不会让你走,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是哪个时空,我听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你在这里,你现在就在这里,我要你活!我要你一定要活!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我就跟你一起走!里头那个傻瓜笨蛋也会和你一起走!你就想清楚了,是要带着我们两个一起走,还是要活下来,陪我们一起面对这一切!章知妙,你要是逃走了,我会天涯地狱地跟着你,我会下辈子也守着你让你不得安宁!你给我活,活下去听到了吗?!你要是敢死,我就把我自己的心挖出来跟你一起下去!”
知妙被曾齐越这样的话吓到了。
她望着齐越,曾齐越这个倔强到装死装病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男孩子,这一刻,眼泪狂飙。
这时,仿佛内阁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大小姐吐血了!大少爷!”
知妙忽然回头。
曾齐越看她回头的这个瞬间,一手就把她往内阁里狠狠推过去!
咚!
“知妙!”曾齐越痛叫一声,忽然觉得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撞在桌角上,整个人蓦地回过神来。
张开眼睛,烛光跳跃。
原来刚刚那一场,不过是恶梦显现。
他想起梦中知妙所说的话,惊得立时站起身来,恰在此时,内阁的门帘响了一下,楚墨予红肿着眼睛,从内阁里走出来。
曾齐越立时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知妙怎么样?!”
楚墨予却连一个字也没说,就只是怔怔地走出了门外。
曾齐越心头又怒火起,刚想追上去痛打他两拳,许掌柜从里面走出来,曾齐越连忙问:“许大夫,知妙怎么样?”
许掌柜正拿湿布巾子擦着手,头上脸上都是汗,手指头上都是红红的血迹。
曾齐越一看到那血迹就觉得心头发凉。
许掌柜道:“大小姐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