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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得让人脸看都看不清,转身走了。
留下那个头垂得更低的男人,傻傻地望着那方被丢弃的帕子,原来,少主一直都是知道的。
轻微的机械响声在前方传来,他抬头,是枪靶,那个徐徐靠近的枪靶有无数个黑色的圆环,只有中心是一圈鲜红,而那团红色的中心,只留一个干净整齐的弹孔。
十发子弹,竟然全都射中同一个地方,分毫不差!这样的枪法,实在是,神乎其技。
黝黑的脸庞抬了起来,面容是复杂的,原本以为,一切都在台面下进行,可以瞒得过少主。
毕竟,这十年来,少主的公事、私事基本上都是他的打理,可是谁想,他的一切,原来到头来,早就被少主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是老太爷派在少主身边的耳目。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处于痛苦的煎熬之中,如果不是老太爷当初救了他的命,他早就对少主死心塌地,绝不会再听第二人的命令。
十年,整整十年,从最初单纯地听命跟从,到后来的崇拜佩服,如果有一天,要用他的身体为少主挡子弹,他是连眼睛都不会眨的!可能,这就是少主会留他在身边的唯一原因了吧。
“他很危险,你一定要帮我盯住他。”
少主早就知道,他是老太爷的人,可是却也对少主忠心,两方都要忠诚,其实就是两边都背叛!
就如几天前的梁问忻,少主在与他玩了近两年的猫捉老鼠的游戏之后,终于失了玩兴,要一举灭了他。可是老太爷却说,梁家与原野家世代交情,不能杀,而且,说实话,飞虎帮在北部的势力,真是非常庞大。可是,少主却可以毫不在乎地想除就除,这般狂妄、这般自信,让人由心里感到敬畏。
老太爷的意愿,他宫泽端不能不顾,可是少主的命令,他也不能不服从,两相为难,他在伤了梁问忻之后,下不了手,有意放了他逃走。
这一切,都没有能瞒得过少主。
对于任昊东的性子,宫泽端虽然不敢说十分清楚,但多年相处下来,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任昊东是出了名的冷血与无情,对自己的爷爷,除了憎恨,再无其他,试想一个可以亲手将自己的亲生父亲击毙的男人,亲情于他而言,算什么?
虽然,在原野家,亲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在原野家,有的只有权力和欲望,谁掌权,谁就是神,血缘算什么?
原野达三个儿子都死在他自己的手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却会死在最小的那个儿子手里,这算不算报应不爽?
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他是不太清楚的,但他知道,任昊东从来就不是好相处的人,从他回到原野家整整十五年,却依然只从母姓,就连这座宅子,都是姓任,就知道,他任昊东与原野家的感情是如何的。
今天,少主算是把话给挑明了,而他……望着那干净俐落的弹孔,暗自失神。
看来,抉择的时间到了。
晚上八点,咖啡店的人流量总算是少了一些,倪贝贝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将打包好的垃圾往后巷拎去。
幸好,她可以下班了,刚刚跟店长说了,处理好垃圾,就要直接走人,不然,她真是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支撑得下去了。
她全身都是酸痛的,走路时,两腿之间就会传来隐隐的闷痛,而胸部,更是火辣辣的疼,内衣穿在身上,皮肤与布料摩擦都觉得好不舒服。
这一切,都要拜那个男人所赐。
每次他在台湾停留,她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为什么他不能像以前那般,一年来台湾一、两次就够了?
这一年来,他有大半的时间都留在这边,只要他在这里,她就会……
想到这里,水嫩的嘴唇被咬得更紧,那些火热有难堪的夜晚,那些怎么克制也克制不了的喘息与呻吟,她的心思,浮动起来。
可恶,都是那个可恶的男人!他害她变成了一个银荡的女人了!
就算他还没有真正地占有她又如何?这一年来,除了那里,她用手、用嘴、用胸部,还有用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为他解决的欲望还少吗?
那层膜的存在与否,还有意义吗?
每次激动到了一种程度,她都有一种干脆“做就做完”的冲动,可是他却有绝佳的意志力,哪怕挑逗得她狂哭求饶,他都不会真正去占有她。
有那么几次,动作得太激烈,甚至带出血丝来。
可他,还是没有做到最后。
她有一种感觉,他在玩弄她,享受着这个没有完全占有,却又什么都做尽的过程,最终,他想要得到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
现在的她,只要记得,等她有足够的能力,她一定要离开这个男人远远的,彻底地摆脱他,只是目前,她还远远不行,就只好忍着,再难、再累也要忍。
“唔……”低沉的呻吟声从不远处传来,吓了她一跳。
紧紧地握着大包的垃圾袋,她瞪着水眸,看见了脚下掉落的那一把枪。
还是……真枪。
生活在黑道男人的家里,对于枪的真假,她可以一眼就辨别出来,而眼前这把,那么流畅的线条、那么乌黑的色泽,是货真价实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枪!看起来,这把枪,还不便宜。
有枪!还有人!再次抬眸,终于看见躺在垃圾筒旁的那个受伤的男子。
一身的黑衣,远处灯光投射下,映照出他身下那滩血迹,很明显,他受伤了,是枪伤,而且还很严重。
枪械,一般来说,跟黑道的关系,差不了多远,这个男人看着可不像是员警,那么他……
倪贝贝在脑海里迅速浮现答案,“黑道恩怨”。
那么她……有多远闪多远!
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她可没有存多少良善之心,知道有的事情,不该管的还是不要理,尤其是这种复杂的事情。
她迅速地走到垃圾筒旁,将垃圾袋放进去,然后,转身走人。
雪白的袜子上突然出现一只手掌,“救……咳……救……”
水瞳乌黑而且湿润,她转身望向那个受伤的男人,黑暗中,他的脸庞看不清楚,不过他的身体真的很高大,声音听起来,也还很年轻。
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他在求救。
而她,早已经打定主意,不插手就是不会插手,不过,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点良心,还是让她开口:“我可以帮你叫救护车。”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
“不、不可以……”微弱的声音,但是反对的意味很浓。
倪贝贝望了望不远处的枪,好吧,看来可以确定这男人肯定不是员警了!黑道、枪伤,好像的确是不能去医院的,电视里面有演,那么……
抬脚踹开那只其实根本没有力道的手掌,她如小鹿般飞快地跑了。
这滩浑水,她可不想淌!她自身的麻烦都解决不了,哪敢再招惹?
十分钟后,她经过一家药局,脚步停顿了。
如果那个男人就那样死了,她是不是算见死不救?特别是,那条后巷平常除了倒垃圾的,根本不会有人经过,那么她是不是成了他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好吧、好吧,只能怪她不能再狠心一点,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药局。
当受伤的男人发现那个刚刚没有良心,还狠心踹他走掉的女孩再次折回时,有几分吃惊地瞪大眼,捂着还在流血的胸口,咳嗽着。
“我所能做到的,最多就是这样。”倪贝贝站着几步远之后,将一袋药品迅速地丢给他,终于心安理得地再度跑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她可以安心了。
第二次被抛下的男人,徒劳地想要起身,却连动一下都是困难,他费尽了心力,终于将那个系好的塑胶袋打开……
“啊!”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就这样吐了出来,他喘得更加厉害,浑身发抖。
是怎样?这个小姐走便走了,不回来也就是了,她还跑回来,给他这个……
这个女孩,还可以再气人一点、再过分一点!就连瞎子都可以知道,他受的是枪伤,很严重的枪伤,胸口一直在流血,那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竟然、竟然给他买优碘和ok绷!
她不是回来救他的,她是回来气他的!男人终于不支地昏迷过去,大概,是给气晕的。
回到那个不算家的家,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真好,他走了,希望这次他可以在外面待久一点,那么,她也可以轻松好一阵子!没有任昊东在的日子,她过得更平静、更舒心,也更加地愉悦。
去学校,有姚水晶和向芙雅的陪伴;放学,有充实的工作忙碌,她的精神比以往都要好。
对于他没有管她工不工作这件事情,她还是稍稍有些感激任昊东的,这个男人,只要不理会她,于她而言,就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十月、十一月和十二月,都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中慢慢地流过,忙碌的耶诞节之后,过没有几天又是新年。
倪贝贝走在台北人群拥挤的街道上,今天有寒流来袭,气温下降得非常快。她拢紧身上的枣红色薄呢大衣,快步走着,红格子短裙,幸好有厚厚的黑色学生袜帮她遮挡寒风,不然,真会冻着。
气温再降,也冻结不了那种节日气氛,人行道上到处都是匆忙的行人,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兴奋地表情。也是,就算现在的人对于新年的喜庆已经淡掉,可是可以放假,不管是工作的人,还是学生都会很开心。
尤其是,过节的日子,街上的情侣也非常多,似乎,全台湾的人都跑到这热闹的街上来了,搂着抱着的男女,一脸的幸福甜蜜,时不时还可以看到大胆的亲吻、笑闹。
新年的假期,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渡过!那里,她不想待着;去咖啡店工作,今年老板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说休假三天,不开店。
好吧,一向充实的日子,一旦这样空下来,她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去找姚水晶吧,好像不合适,她要不就在公司实习,要嘛就趁好不容易偷来的空闲跟夏远航那家伙在一起;至于向芙雅,那只懒猪看定在睡觉。
只要是假期,向芙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睡觉,天塌下来也没得改变。
所以现在她只能一个人茫然地走在街道上,不知何去何从。
算了,去书店看书吧。好久都没有这么悠闲地时光了,捧一杯热热的咖啡,坐下来静翻一本好书,在这寒流过境的日子里,也算是一种极致的享受了吧。
打定主意,她准备往书店而去,可是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这支手机,从拿到手里的那天开始,就一直都没有响过,可是,她却不敢放着不带。这是那个男人给她的,没有说用来干嘛,也没有要她一定带在身边,可是,她却懦弱地乖乖带着,每天出门前必做的事情,就是要看一下,确定电池是满格。
真是,做奴隶做成性了!不过,内心深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