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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发蒙──
  “快啊──”几乎是咆哮,阿尔帕德狠狠地怒瞪他的随从。
  “是……”被唬得立刻躬身行礼,柯伽希尔迅速退下。
  “千万不要死啊……”
  伴随著这句呢喃,连芳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耳边荡漾的是驼铃轻响,悠悠的歌谣……千年未变的风景自眼前一晃即过──
  是身在梦中,还是现实?
  自己也分不清……
  “连芳……”有人唤自己的名,想睁眼看个仔细却只瞧见模糊的影子在跟前忽闪……
  又冷又热……浑身战栗,但汗水又密布遍体……生不如死的感觉……
  “怎麽样,他没事吧……”一个男音低低地问,伴随著唏嗦响动。
  “不是瘟疫……中暑了,还……”有人应和他的问话,周围有脚步声,踱来踱去说明此人的焦躁不安。
  口很干,翕张……好像要干裂了,想喝水啊……
  “喂──拿水来!”那个男声叫道。
  还没有任何心里准备,一口微凉的液体就被灌进自己嘴里,柔软的触感……是人的唇,口对口地喂自己──
  呛到了,猛咳起来,来人甚至还替自己顺气……相当体贴,无微不至……
  “皇子殿下,我们已经截断了提格拉特的退路,没多久就可以将他赶进腹地──”
  “不要掉以轻心。”阿尔帕德探了探床上人的额头,已经退烧了,这让他心情好了一些,“巴比伦没有什麽动静吗?”说的时候再次刻意压低了声音。
  “没有。”柯伽希尔回答,瞟了一眼床上的人,继续说:“以赛在和他们做周旋,还没有消息。”
  “是吗……”灰眼睛的男人轻轻叹息,将自己的身躯往软塌里挨近,捞过连芳露在毡子外的一条胳膊,把他冰凉的手贴在自己颊上摩挲。
  柯伽希尔识趣地把目光钉在大理石地面上。
  “还有……”
  “嗯,还有一件事,殿下──”柯伽希尔接著说,“捉到的那个亚述王公,什麽也不肯说──”
  “是吗,那就杀了他吧。”阿尔帕德也不抬眼,就这般命令。
  “啊呀呀,我还真是倒霉,居然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要告别人世了!”
  赫京自嘲地笑道,斜睨了一眼一旁始终沈默著的男人,嘻笑著靠近,“你说呢,贡贝拉神官……算计了那麽多到头来居然还是一场空。”
  “哼。”贡贝拉也不搭理他的嘲弄,别过头去。
  阿尔比勒不久前被叙利亚攻陷,城池被里三外三团团包围,作为上位者的皇族或毫绅都被逮捕入狱。
  “其实啊,你可以和叙利亚人说……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他们对神官一向很宽容,一定会放过你的。”赫京说这句话的时候,气息就落在贡贝拉的脸上,他的面色更加难看起来。
  “哦……你不敢吗?那你怕什麽──难道阿尔比勒的大神官并不是个阉人?”手悄悄溜进他的胯间,出人意料地一抓──
  “放手!”贡贝拉一脸青灰,使劲搡开赫京──
  “呵呵。”赫京乖乖地退後,但是嘴上却不饶人,“果然呢,那东西还在嘛……神官啊,你伪装的很像呢。”
  “你就是太多嘴了,赫京特洛奇耶──这点比我更像女人呢。”
  从中性的嗓音,陡然一下变调──低沈而粗嘎的男声。
  “嘿……居然这副德行。”赫京依旧是嬉皮笑脸,“你的小木偶呢?逃走了吗?”
  “乌育克不是木偶……”贡贝拉瞪著他,“他才是真正有资格成为王的孩子──”
  “你的孩子……有资格当王吗?”
  赫京弯著嘴角,“可惜啊,若不早点动手,任谁都可以看出来了──他和你长得很像……这就是最大的失败啊!”
  “吵什麽!等一下就让你们这些亚述魔鬼统统人头落地!”不耐烦的狱卒朝赫京这里大声呵斥道,赫京耸耸肩,和贡贝拉继续大眼瞪小眼。
  突然有四、五个叙利亚士兵进来,和狱卒说了几句,他听完狞笑著走向赫京他们──
  “时间到了,现在是死神召唤你们的时刻──”
  “是吗?我可不这麽认为,”赫京冲著狱卒笑得相当无害,“我呀,现在把这句话原封不动送还给你。”
  “你说什麽!”狱卒听之勃然大怒。
  “不是跟你说笑的哦──看後面啦──”指指他的身後,狱卒好奇地回头,什麽都没看清就被削去了脑袋──
  “白痴赫京,又要我来救你──”少年萨尔贡大气没喘一个,就放倒了里面所有的卫兵,此刻正双手叉腰瞪视著他的主人。
  萨尔贡把狱门的锁撬开,赫京一出来,少年就把他的长剑驾在了贡贝拉的脖子上。
  “这个人怎麽办──杀?”
  “随你高兴啦……反正我不喜欢他。”赫京嘻笑著说,萨尔贡手一抖便要挥落手中的利器──
  “等一下──”贡贝拉叫道,赫京赶紧阻止少年的攻势。
  “你有什麽话要说──神官大人?”继续用戏谑的口吻,“临终遗言吗?尽管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知道通向城外的秘道,”贡贝拉凝视著赫京的眼,“如果你们不想一直都困在阿尔比勒的话,就让我带路。”
  萨尔贡朝赫京询问似的看了一眼,只见他的笑意更浓。
  “你留下赎命的筹码很诱人呢,神官大人。”拉下少年的手,赫京道:“那剩下的……就有劳你了……”
  刚转醒的时候周围浓郁的草药味道,让连芳几欲作呕。扭转了一下身体,缓缓张开眼……
  “醒来了?舒服点吗……”自己偎在一个宽厚的胸膛里,淡淡的熏香,和自己熟悉的那种却是截然不同的。
  兀自发愣,然後柔软的触感伴随著气息自颈後慢慢爬上脸颊……被亲吻著。
  立刻产生了抵触的情绪,不喜欢被这样对待──哪怕对方的动作是何等温柔……逃开了,连芳把脸别过去,而身体则无力地跌进软毡中──
  “别动……”来人不依不饶地把自己拢进怀抱中,一双大手灵巧地解开前面的衣结,潜了进去……
  他在换药,连芳清楚地感受到绷带被揭掉的蛰痛……手指在伤口边缘描划著,涂抹胶状的药膏……
  随後虚弱侧卧的身体被整个朝上翻过来,眼睛对上灰得发蓝的眸子,阿尔帕德在看自己……游走的视线,透露著毫不避讳的痴迷……
  这种情形比委身於那个男人之下更让连芳难堪呢!
  感到很羞耻──被这般凝视总觉得自己变成了女人一样,准备献身……
  想要遮拦的手被男人抓住,他微笑著欺身上来,空下来的单手爱抚触及到的肌肤。
  “请……不要这样……”张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是粗嘎的,连芳吞咽口液,另半句话尚衔在嘴边,却吐不出来。
  这般情状倒像半推半就,搔得阿尔帕德心火更炙。
  “等战争结束我就带你回叙利亚……”轻轻搭上他的侧腰,“再也不让任何人带你走了……”一会儿,那手便不安分地上下摩挲揉搓起来。
  连芳一个劲地摇头,直晃得眩晕──
  “皇子……殿下,我不能和你……”
  “没关系,父皇和以赛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况且我已经有子嗣了……”阿尔帕德会错了意,径自说著,“我还没有正室……你不用担心……”
  他在说什麽!
  脸“倏”得一下涨得通红,连芳不可思议地瞪他──
  他以为我是什麽人?被人豢养的男宠吗?居然讲这般荒诞不经的话来折辱──
  拿我来填他的後宫虚位?!
  “不──”连芳突然强力地挣脱了男人的怀抱,把他唬得一愣。
  “请您放尊重些……我……不是玩物!”拳头拼命攥紧也没有力气,但是嘴上却很强硬。
  “我没有把你当玩物啊……”男人不死心地靠过来,“连芳,我很喜欢你,跟我回国……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想要什麽都可以”──怎麽……居然说著和那个男人一样的承诺……究竟是……
  到这里,猛然想起自己脖子上的那方印,伸手一抓,居然还在?它竟然没有被摘掉?
  “果然──你在惦念这滚印的主人吗?”阿尔帕德面色一沈,捞过颈坠,细绳勒得连芳眉头一蹙——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要做我的人!”
  这样霸道的话──居然出自他的口中,连芳惊讶地看他,难道当日这个男子的温文儒雅都是装出来的?如果不是的话,为何现在在他充满戾气的眸中已看不见那份明媚与清澈了呢?
  亲吻──他按住了自己的後脑把舌头探进,狂躁不稳的气息,胶著的唇舌──征服与被征服……连芳难耐地甩头,头晕目眩──
  “皇子坏坏……皇子欺负连芳!”
  一个童稚的声音打断了这个焚心的吻──呻吟,连芳推开紧箍住自己的男人後,气喘吁吁……
  眨巴著大眼睛的小女孩正蹲在软塌前看著他们俩──
  “为什麽皇子和大坏蛋总要亲亲连芳呢?连芳是甜的吗──那拉姆也要亲亲!”说完还把小嘴撅撅。
  “拉姆?!”
  连芳觉得面孔更烫了,简直就是无地自容──
  “柯伽希尔──”
  男人不悦地召唤女孩的监护人,柯伽希尔跑进来看到这场面,脸马上变绿了,一把拉过拉姆的小手就要往外面拖──
  “等一下!”突然觉得手里很沈──转头发现连芳正紧紧抱著女孩,而她也很配合地搂著连芳的脖子──
  阿尔帕德撇了一下嘴角,“哼”了一声,从床上站起来,和柯伽希尔一道出去了。
  宫室里只剩下连芳和拉姆两个。
  “痛痛,连芳放开拉姆。”女孩敲敲抱著自己的人,正好打在他受伤的肩胛上。
  “呜……”钻心的疼,一阵抖嗦。
  “连芳痛痛吗?不怕不怕──”女孩软软的小手捧起自己的面孔,正疑惑她要干什麽,突然觉得嘴唇上软咚咚的……原来她在吻自己……
  “还痛痛吗?嘻……库兰姐姐教我的。”拉姆自以为是地说。
  好可爱的孩子……连芳晒然一笑,和这个小东西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什麽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啊……
  “连芳不能出去啊……有个人要见你呢──但是爸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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