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慷慨相从
左含冰此剑本是虚招,剑光一收,接着三道剑芒同时攻出,这三招“卧冰求鲤”“以冰致蝇”“钻冰求火”来得好不凌厉。biqubao.com</br> 段鸿羽一时想不到破解之法,只得飞身让到一旁。</br> 只听“砰砰砰”三声响,段鸿羽身后三棵大树被冷厉的剑气瞬间斩为两断。</br> 段鸿羽赞道:“好妙的剑招。”</br> 左含冰身形暴转,剑光突然大盛,潮水般的剑光奔涌而到,简直让人无从抵御。</br> 面对如此恢宏的剑法,段鸿羽不由一呆,暗道:“不好,看来我今日是要落败的了!”两军对垒,根本不容他细思,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想该如何进招,便下意识地往剑光丛中探了一下。</br> 天上的剑光瞬间消失,当段鸿羽和左含冰稳住身形时,只见左含冰手中已无剑,右臂上直滴下一串血迹。</br> 战天伦和唐马本来都绝望了,谁也没想到段鸿羽竟在最后一刻战胜了左含冰,无不大喜过望。唐马甚至一声大叫出来。</br> 段鸿羽不知道生了什么,赶紧放下剑道:“左公子,我输了!”</br> 战天伦和唐马听段鸿羽竟出此言,一时大惑不解。唐马道:“十弟,分明是你赢了,为什么要认输?”</br> 段鸿羽摇摇头道:“你们不知道,那一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刺出的,是以我输了!”</br> 左含冰道:“你不要说了,赢便是赢了!”</br> 段鸿羽急道:“左公子,这——”</br> 左含冰叹道:“在下以这一剑打遍天下从未遇过对手,没想到今天竟被你破了,却不知你是怎么想到破解之法的?”</br> 段鸿羽道:“连我都不知道那一剑是怎么刺出去的,没想到竟能赢了。”</br> 左含冰道:“两军相遇,都是捡对方空门之处下手,公子竟刺向剑光重叠之地,实在让人费解。”</br> 段鸿羽也无法解释。其实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剑,正是绝顶高手灵光一现的神来之笔。这种意识是从无数次生死决斗中自然形成的,它看不见,摸不到,根本无迹可寻,甚至当事人自己都无法理解,但谁都不能否认它是武学真正的最高境界。</br> 左含冰叹道:“在下这路剑法保护极为严密,只有这一处破绽,而且还有大量剑光作掩护,从理论上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失手的,今日之败,想来是天意了!”</br> 段鸿羽道:“公子倒也不必沮丧,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在下本就胜得十分侥幸。”</br> 左含冰摇摇头道:“可我还是不能随你们上山。”</br> 唐马嚷道:“左含冰,说好的输了便跟我们上山入伙,你为何要食言?”</br> 左含冰道:“在下现身江湖以来从未败过,一向心高气傲,是见不得你们狂妄才要和你们比试一番的,此次比武决非我的本意。”</br> 战天伦道:“可身为剑客应该一诺千金,你输了,就得跟我们走。你不去,那便是言而无信?没想到闻名天下的左含冰竟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br> 左含冰道:“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跟你们走的。在下既然食言,唯一死而已!”说罢,他挥剑向自己颈上斩来。</br> 段鸿羽赶紧上前夺下左含冰手中剑道:“左公子,何必如此?”</br> 左含冰道:“话已出口,便无可更改,这也是对我狂傲无知的一种惩罚,公子不必拦我,我现在还不如一死了之。”</br> 段鸿羽单膝跪倒,坦诚地道:“左公子,你既然有绝世的武功和远大的志向,为何不能和我们一起共谋大业,非得落拓江湖?若公子肯屈尊上山,在下甘愿将第一把金交椅让与公子!”</br> 战天伦和唐马见段鸿羽为邀左含冰入伙竟不惜让出第一把金交椅,无不是目瞪口呆。</br> 左含冰一来走投无路,二来也为段鸿羽的诚意所感动,赶紧跪倒在地上道:“承蒙段头领如此抬爱,在下愿追随段头领上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br> 段鸿羽大喜,非要将第一把金交椅让与左含冰,左含冰只是不受。</br> 战天伦道:“十弟!左公子既然不愿坐第一把金交椅,你就别再相让了!”</br> 段鸿羽这才从地上站起来,他上前搀起左含冰,一时喜不拢嘴。这一场误会实在充满了戏剧性,谁都没有想到。段鸿羽和左含冰斩开战天伦和唐马的囚车,将两人放了出来。</br> 左含冰见唐马肩上仍在流血,忙道:“都是小弟一时鲁莽伤了哥哥!还望哥哥莫怪!”</br> 唐马笑道:“兄弟只要肯随我们上山,随你再戳几个窟窿都行!”他的一句玩笑话,逗得众人无不大笑起来。</br> 左含冰越羞赧,取出金创药亲自给唐马涂在伤口上。</br> 虽然几经险情,但总算邀得左含冰入伙,段鸿羽、战天伦、唐马都是大喜过望。</br> 段鸿羽道:“左公子,我们所以前来邀你入伙,便是听闻公子惊才绝艳。我军现在陷于困境,还请公子为我们指点迷津!”</br> 左含冰道:“小弟庸才,哪敢在三位哥哥面前献丑?”</br> 段鸿羽道:“公子不必谦逊,直言便是,我等洗耳恭听!”</br> 左含冰道:“小弟虽一直在家隐居,却也一直在关注天下局势的变化。现在清军已经入关,兵锋正锐,只凭万刃山等绿林群雄是万不能与其对抗的,是以只能避其锋芒,向暗处展!”</br> 唐马奇道:“暗处展是为何意?”</br> 左含冰道:“天下势力展便如江河之水,此消彼长。以义军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和清军、明军抗衡,再像在青沙口那样与敌人硬拼,只能一败涂地。只有保存实力,避开决战,安心展才是上策。”</br> 战天伦和唐马是绿林豪杰,喜欢和敌人面对面的砍杀,一听左含冰竟提出保存实力,避敌锋芒,一时大为不解。唐马道:“兄弟,清军现在如此猖狂,如果不给其以迎头痛击,等让他们站稳了脚跟,再想将其赶走可就难了!”</br> 左含冰道:“可万刃山的实力毕竟弱小,即使是拼尽全力也不可能从根本改变天下格局的,倒不如隐忍下来,待兵力强大到与清军可以一战的时候再主动出击不迟。”</br> 段鸿羽道:“左公子言之有理,我所以率众退出万刃山,也是为了避敌锋芒。”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