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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妇人黛眉轻蹙,目光幽邃难以言喻。
「武功这般高绝,又如此心狠手辣,还会有谁?」
「含烟姊是说……」大姑娘迟疑一下。「庄亲王?」
「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美妇人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倘若我事先知道他也会来,绝不会让大家动手白白牺牲,即便我们再多人联手也敌不过他手中那把剑的!」
「那我爹怎么办?」大姑娘又急又怒地拉高嗓门。「不救了吗?」
「四娘,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啊!」美妇人歉然道。
「难道我们就拿那个庄亲王莫可奈何吗?」
美妇人沉吟半晌。
「只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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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卜兰溪不会再来了,岂料才三、两天过去,卜兰溪便像个阴魂不散的鬼一样又跑来敲王府的大门。
一问之下,原来她只不过是抽几天时间去陪陪赶来京城晋见皇上的哥哥而已。
「妳到底拿什么言语去暗示她?」文言文?还是苗疆土语?
「暗示?奴婢已经说得很白了呀!」佟桂苦笑。「奴婢告诉她,福晋现下忙得紧,无聊的拜访只会增添福晋的心烦,请她晚些时候再来。」
「何止心烦,」满儿咕哝。「我简直想一脚把她踢回蒙古去!」
「那可不行啊!福晋,」玉桂忙道:「阿拉善郡王爷业已来到京城里,您可不能像王爷一样见一个得罪一个啊!」
恨恨地白过去一眼,「还用妳说,不然我早把她踢回蒙古去了,干嘛还在这里头痛!」满儿揉着额头,又摆出一脸失宠被冷落的怨妇样,「真教人不甘心,我都已经是个没人要的老太婆了……」无视那两声噗哧失笑,她继续不满地嘟嘟囔囔。「那个老头子居然还那么受欢迎……」
一听到「老头子」那三个字,含蓄的失笑顿时变毫无节制的狂笑。
「福晋,怎么您老是说这种话呀?您才几岁,老太婆那种词儿怎样都还轮不上您来扛呀!」
「若是教王爷听到福晋您叫他『老头子』,不知会是怎样的脸色呢!」
「听到又如何?怕他啊?我就偏爱叫,怎样?」满儿赌气地噘高嘴。「老头子,老头子,老头子,老头子,老头子,老……耶!老头……不对,老爷子,您回来啦!」
甫步入寝室里头来的允禄神情冷漠如故,还有些疲惫。
佟桂、玉桂忙福身施礼。「王爷吉祥!」
满儿却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似的跑过去抢他的行囊。
「这回又给我带什么回来了?」
自从那年特地带生辰礼物回来送她而博得她格外热情的回应,之后每一趟出远门,允禄总不忘带回一些小礼物送她,有时是衣裳,有时是首饰,还有一回居然拉了匹马回来,也有时候仅是一支玉钗,或者一把扇子。
不过无论他带回来给她的是什么,她都会很开心,重要的不是物质,而是那份心思。
不管在哪里,在做什么,他都有把她放在心上记着。
「哇哇哇!好美喔!」满儿惊叹不已地摩挲着允禄这回带给她的礼物。「啊!等等,佟桂,快去替王爷准备点心和浴水!至于玉桂,别忙着走,来,先帮我把这换上!」
一个时辰后,允禄洗过浴又享用过点心后,满儿便忙着赶佟桂、玉桂离开。
「好了,妳们可以走了,我和王爷要安歇了!」
安歇?
这会儿未时才刚过没多久呢!
佟桂两个窃笑着退出,满儿则噙着无限娇媚的笑把允禄推上床去趴着,床铺上铺的正是允禄买给她的礼物,三大名绣之一的湖南湘绣精绣而成的枕套和被套,色彩鲜明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几乎让人舍不得躺下去。
「老爷子,你累了吧?来,我先来帮你按摩一下!」说着,她大马金刀的跨坐在允禄的背上,熟娴地为他按摩起来。
虽然他从不说,但她知道他最爱让她坐在他背上按摩,如果很累的话,还会叫她踩踩他的背,之后再来段「特别按摩」,结束后他总是睡得特别香甜、特别沉醉,醒来后的精神也特别好。
「然后,等你不累了,咱们也来鸳鸯戏水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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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夜,柳梢星辰点点,微风轻叹冷幽,沁凉而清寂,这时辰原该舒舒服眼的躲在被窝里和周公闲磕牙,但是……
「你不再多睡会儿?」
被枕边人起身下床的动作吵醒,满儿揉着惺忪眼也跟着坐起来。
「待会儿。」允禄淡然回道,一边拾起长裤来穿上。「我饿了。」
「也是,都起更了。」又揉了一下眼,满儿便跟在他后头摸下床。「去暖阁吧!佟桂应该还在那里等我们。」
「嗯。」
一下了床,满儿便蹲下去捡拾满地衣物。
「我说老爷子,这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明日我便要再出门。」
「我就这么猜想。」满儿轻轻叹息,慢吞吞地起身把捡拾起来的满捧衣物一股脑全扔到床上去。「那麻烦你先处理妥一件事之后再走人可不可以?」
「什么事儿?」
「其实也不是事,是……」满儿自我解嘲地勾了一下嘴角,顺手把他的长袍递给他,再挑出自己的棉裤来穿。「人。」
允禄狐疑地停下穿长袍的动作。「人?」
「卜兰溪。」
「她骚扰妳?」
「骚扰?不,没有,她没有骚扰到我,事实上,我压根儿没见她,只不过……」满儿喃喃道,两手抓住裤头忿忿使力往上扯……「她天天来敲大门敲得我快疯了!」差点扯成两半。「话先说在前头,你要不就赶紧娶她进门,要不就快快处理掉她,不然我就闪人!」
闻言,允禄阴恻恻地瞇起了眼,「妳又想跑到哪里去?」语气一下子降到冰点以下,要多讲两句,室内肯定下冰雹。
满儿淡淡瞟他一眼,耸耸肩。「外城金府。」
冷森的光芒悄然消失,允禄默默穿好衣裳后方又开口。
「明日我等她来过之后再出门。」
「你要赶她?」坐上梳妆台前,满儿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嘴角。「怕是赶了也没用,根据我多日来的观察,那个卜兰溪脸皮比城墙还厚,又偷吃了不知多少熊心豹子胆,她才不会伯你,除非你杀了她,不然就算你赶她一千次,凶她一万回,她还是会死缠住你。」
「我……」
「不准杀死她!」不等他说出判决,满儿抢先丢下杀人禁制令。「她并不像阿敏济那样可恶,只不过缠人缠得教人很讨厌而已,撇开这点不谈,我还满喜欢她的呢!」说到这,瞇起眼调侃地斜睨过去。
「你额娘也说她很像我哦,你真不喜欢她吗?男人不都爱喜新厌旧那一套,内城里哪位公卿爵爷不是右手大老婆、左手小老婆,卜兰溪比我年轻也比我漂亮,又是自投罗网,你不想也尝尝新鲜的吗?」
允禄哼了哼,不予理会她那种酸溜溜醋意十足的无聊言语,径自转身欲待离开寝室。
「啊~~慢着、慢着,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满儿忙又唤住他。
房门前,允禄驻足,头也不回地问:「什么?」
「明儿你会进宫吧?」
「会。」
「那好,十五哥过世了,明儿你进宫后顺便去看看密太妃娘娘,孩子们都在那儿陪她,但还是有你这亲儿子去安慰安慰她比较好,再有,出发前也要陪我上愉郡王府去烧炷香,别忘了哟!」
「不。」
「不?」
「不要拿那种无意义的事儿来浪费我的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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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允禄一大早便进宫里去同雍正咬耳朵说悄悄话,混了一个时辰后回到王府拎起行囊又匆匆出京去了。
他忘了替她打发掉卜兰溪了!满儿懊恼地暗忖。
但奇怪的是,这一天整日下来,卜兰溪居然没有跑来敲王府大门,可怜的大门终于可以休假一天,少了好几个肿包。
然而再隔日——
「惨啦!惨啦!」玉桂一路惨叫着胞进暖阁里来。「福晋,这下子您可真要头大啦!」
正在亲手为允禄缝制衣裳的满儿不小心缝错一针,没好气地白她一眼。
「又干嘛了,这样慌慌张张的,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那种事别来告诉我,去告诉妳家王爷,他有能耐顶起天补平地,我可没那能耐,福晋我只有躲到床底下鬼叫的本事!」
想笑又没气笑,玉桂捂胸喘了好一会儿。
「福、福晋,卜兰溪格格又来了啦!」
满儿呆了呆,惊呼,「她又来了?她又来干什么?」
「皇上打算把她嫁给宁郡王,所以她来找福晋您帮忙,请皇上收回圣意。」
「咦?皇上打算把她嫁给宁郡王?」满儿惊讶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但、但……这是皇上的旨意,找我又有什以用?」
「是王爷请皇上这么办的。」
「啊……」满儿恍然大悟,难怪允禄话说在前头却没有留下来打发卜兰溪,原来他把这个烂摊子丢给皇上去处理了。「即便如此,那也是皇上跟王爷的事,找我干嘛?」
「谁都知道王爷最宠爱福晋您,王爷说出来的话也只有福晋您敢打回票,格格不找您还能找谁?」
「是吗?」忍不住撩起一弯得意的笑。「但皇上圣意已定,我又能如何?」
「福晋,您别忘了卜兰溪格格现下犹在二十七个月的孝期内,不得成亲,所以她还有一年时间可以改变皇上的圣意,因此不管福晋您能不能如何,格格说了……」玉桂抿了一下唇硬吞下笑意。「今儿个见不着福晋您,她就赖在咱们王府大门前吃喝拉撒睡,不走啦!」
得意上扬的嘴角瞬间掉下来形成惊恐的弧度,「不会吧?」满儿吶吶道。
「搞不好格格还会说要死在咱们王府大门前呢!」玉桂正经八百地多加了这么一句,心底快笑翻了。
满儿抽了口气,僵住,好半晌后她才突然跳起来。「快,帮我准备!」
「咦?福晋,您真要见格格啦?」弄巧成拙?
「才怪,福晋我要逃命了!」
一刻钟后,堂堂庄亲王福晋活像被狗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