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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克星就是他挚爱的妻子,纵使他的妻子要他的老命,他也会心甘情愿双手奉上,不求任何代价,甚至不问原因,只因为妻子要他死,他就死,如此简单,没有任何花巧……”
  把空碗还给翠袖,他继续说。
  “对天底下所有人,他无情;对他妻子,他至情,无情又至情,一点儿也不奇怪,汪姑娘你只是没遇见过而已。倘若算命先生提的正是我认识的这个人,我诚心希望你永远不会碰上他,愈是高傲的女人愈容易爱上他,他太狠、太绝,又太痴、太狂,一旦碰上他,再冰冷的心也会为他融化……”
  翠袖递给他一条手绢儿,他又停下来擦擦小嘴儿。
  “总之,你们最好都不要碰上他,不然真得痛苦一辈子!”
  “包括我?”黄秋霞不服气的问。
  “包括姑娘,你也够傲慢的。”
  黄秋霞眯着眼。“他长得很好看?”
  “他?好看?”金日喃喃道,蓦而放声狂笑,猖狂而快意,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我哪里问错了?”黄秋霞恼火的怒骂。
  金日没有回答,继续爆笑,笑得开始咳嗽,却还停不下笑声。
  汪映蓝在皱眉,玉弘明也在皱眉,唯独黄希尧满眼惊讶,只有他注意到金日的笑声不是青涩少年的稚嫩笑声,而是成熟男人的豪放笑声。
  “你到底在笑什么啦?”翠袖小心翼翼的抚着金日胸口,因为他愈咳愈厉害。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金日仍在笑,一边咳一边笑。
  当她见到公公大人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位神秘的算命先生果真来了,另一件教人惊讶的事,算命先生竟然只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文士,狂放潇洒,风度翩翩,并不是金日等人以为的老头子。
  “文天豪见过金公子。”
  金日眨巴着大眼睛,瞅看他许久后,方才不可思议的说:“你是个算命的?入错行了吧?”
  文天豪莞尔。“不,我是专程在这儿等金公子的,你来了,我也该走了。”
  等他?等他干嘛?
  “咦?”金日一脸茫然。
  “我把袁姑娘送去给金公子你,只请金公子莫要忘记,上船前叫上我一声。”
  上船?上什么船?
  “呃?”金日愈听愈是迷糊。
  “那么,我先上广州府的光孝寺去等候金公子你了。”
  金日傻住,全然不知该如何应答,光怔愣的看着文天豪自说自话,说完再转向黄希尧。
  “黄公子,请尽快带令妹离开,免得太迟。”
  再打量玉弘明几眼。
  “玉公子,是正是邪全在一念之间,请慎思。”
  然后是汪映蓝,他叹息。
  “现在还来得及,汪姑娘,别让自傲蒙蔽了你,你并无任何值得自傲之处。”
  “我没有吗?”汪映蓝淡淡一哂,“如果我说我不相信你的话呢?”语气极为漠然。
  文天豪惋惜的摇摇头。“你自以为是脱俗之人,殊不知你的心早已落入庸俗之流。于是,你的自傲将会为你带来无穷尽的痛苦,愈是不甘心,痛苦愈深,无论是心,或身,同样皆是。你……好自为之吧!”话落,他启步便待离去。
  “等等,等等,那我呢?”翠袖急叫。
  文天豪回眸,轻笑。“袁姑娘,你已得到会使你幸福一生的男人,还需要我说什么呢?啊,对了,袁姑娘,你做对决定了,你该嫁,不该娶;还有,你后天就要成亲了,请准备着吧!”语毕,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个人面面相对,莫名其妙,满头雾水。
  “他大爷的,”金日忿忿咕哝。“哪儿来的七马八儿,可真能侃,尽瞎白货扯闲白,鬼打浑嘛真是,谁听得懂谁成仙了!”
  “你是说他是胡乱说的,”翠袖歪着脑袋,猛眨眼。“我不该嫁,该娶?”
  “……”
  这妮子,她到底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
  文天豪说的话其实很容易懂,只是不明白为何,特别是最后那一句,那样笃定的说翠袖隔两天就要成亲了,谁信他,连金日都认为不可能。
  他连床都还下不去呢,怎么成亲?爬地上成亲?
  可是谁也没料到,不,文天豪料到了……
  “爹,您怎么来了?”
  翠袖惊呼着迎向那位刚踏进屋里的中年人,一位身材瘦长,像貌清朗,蓄着短髭的中年人,他严肃的眼神在触及女儿那一刹那便化为一股慈爱的光芒。
  “翠儿,你好吗?”
  “爹,翠儿好想好想您喔!”翠袖迫不及待的投入中年人——袁士弼怀中,娇憨的揉着脑袋,惊喜地哽咽着。“真的好想好想喔!”
  “嗯嗯,爹知道,爹知道!”袁士弼无限怜爱的抚挲着宝贝女儿的头发。“我听你娘说了,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来,既然有那种肯倾命保护你的男人,你们就尽快成亲吧,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纪大人那个不肖子!”
  翠袖张口结舌。“这么快?”
  “庆复大人与张广泗大人正忙着与纪大人研判军情,爹才有空赶过来一趟,但也没多少时间,你们今天,至晚明天便得成亲,之后,爹就可以安心回营了。”
  “好厉害,真的被算命先生给说中了耶!”翠袖惊异的低喃。
  “算命先生?”
  “对啊,算命先生昨天来过,他说明天我就会成亲,我们没人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吗?”袁士弼也很吃惊。“呃,无论如何,先带我去看看未来女婿吧!”
  不过,一见到金日,他更吃惊,下巴差点脱臼。
  靠在床头那个十六、七岁,大眼小嘴儿,长着一张小奶娃脸的少年就是那位舍命保护翠袖的“男人”?
  有没有哪里搞错了?
  “袁大人。”
  金日要下床,被翠袖阻止。
  “不行,胡大夫说你还不能下床!”
  金日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不下床如何能成亲?”
  “咦?你怎么知道?”翠袖惊呼。
  “听说袁大人来了,我就猜到了。”金日笑咪咪的面对袁士弼那张疑惑的表情。“袁大人,请您放心,把翠袖交给我绝不会有错!”
  这小子说得可真轻松,他辛辛苦苦疼爱了十六年的宝贝女儿,才这么两句话就要他办理移交奉送出去,未免太得意了吧?
  “令尊、令堂那边呢?”
  “早说过了,我自个儿决定就行,瞧……”金日探手自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精致的绣囊,恭恭敬敬的交给袁士弼。“这是我离家前家母交给我,要我给媳妇儿下聘用的,请岳丈大人收下。”
  袁士弼迟疑一下,叹气,接过来收下。“好吧,你们明天就成亲!”
  算了,无论如何,总是女儿自个儿中意的,又能够舍命护卫女儿,只要女儿能够得到幸福,他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至于年龄大小、家世背景那种问题,全都不重要,他连问都懒得去问。
  “谢谢岳丈大人!”金日顿时眉开眼笑乐歪了。
  一旦下了聘,大家马上忙碌起来,村长自告奋勇为他们筹措一切,他说算命先生早跟他提过,所以昨天他就开始准备了,举凡喜堂、宴客、奏乐、礼服等等,全都被他给包去了。
  至于主婚人,自然是袁士弼,媒人则由黄希尧顶上。
  翌日,新娘穿上了凤冠霞帔,而新郎是让人扶着拜堂的,好几回都差点摔倒,或者跪下去拜天地却起不来,还要人家硬把他撑起来,好不狼狈。
  “礼成,送入洞房!”
  新郎新娘一送入洞房,袁士弼便高高兴兴的连干下三大杯酒,然后安安心心的赶回军营去了。
  “慢着,金日,你要干什么?”
  “夫君,我是你的丈夫,你应该叫我夫君。”也该轮到他来享受一下这个称呼了。
  “……夫……夫君。”
  “嗯嗯,什么事儿?”
  “请问你在做什么?”
  “脱衣服。”
  “但胡大夫说你还不能……”
  “他不能,我能。”
  “夫君,胡大夫说你的身子还虚……”
  “他虚,我不虚。”
  “夫君……”
  “我是男人,死也要先上了再说!”
  “可是你好烫嘛!”
  “我还有更烫的,来,你摸摸看!”
  “人家是说你又在发烧了啦!”
  “我还有更‘骚’的,马上就让你尝尝!”
  “……”
  以下,请各位自行想像某人如何贯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
  婚礼翌日清晨一大早——
  “胡大夫,怏来,快来e:,金曰,呃,不对,夫君的背伤又流血了啦!”
  “怎会?他的伤不是已经开始收口了吗?”
  “呃,他……他……”
  两刻钟后——
  “请金公子暂时不要再做这种‘劳力’的事了。”胡大夫以非常严肃的语气劝诫金日别再玩这种“我是男人”的“游戏”了。
  金日的眼依然闭着,但,小奶娃的粉颊鼓起来,小嘴儿也噘高了。“偏要!”
  胡大夫啼笑皆非。“新婚夜搞得满床血,金公子想吓死人吗?”
  金日睁眼,一本正经。“请分清楚,有些血是我老婆的。”
  胡大夫更是哭笑不得。“这怎么分?”
  金日指指下面,“下面的血是我老婆的,”再指指自己的背。“上头的血才是我的。”
  胡大夫直叹气。“金公子,饶了小老儿吧!”
  “绷带给我扎实一点不就成了!”
  “但金公于身子仍虚……”
  “哪里虚了?我倒觉得威武雄壮,倍儿勇猛,不信你问问我老婆!”
  胡大夫抚住额头,呻吟。“起码也别在发烧的时候拚老命呀!”
  金日咧咧小嘴儿。“不发‘骚’,哪来劲儿没死活的干?”
  胡大夫又气又好笑。“不能使劲儿啊,金公子,再使劲儿背伤又要裂开了!”
  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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