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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承峰张嘴,又阖上,叹气。“没有,我只是不了解而已。”
  翠袖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她又扬起纯真甜美的笑。“你们别看夫君那个样,其实他是很厉害的哦!不信你们去问问蓝姊姊或玉公子、黄公子就知道了。不过我并不是因为他很厉害才喜欢他的,而是……”
  她轻轻叹息。“当他害疟症发高烧意识不清时,竟还不顾一切用身子来保护我,人都快被砍死了,却还不肯松下护卫我的手臂,他是那样的执拗,拚尽最后一口气也要保护我,那时候我才……”
  赧然地,她垂下螓首。“死心塌地的爱上他了。”
  “换了是我,我也会呀!”于承峰不甘心的说,苦涩又无奈。
  傅康拍拍于承峰的肩头,无言抚慰同病相怜人,虽然他也有同样的苦涩,毕竟他大了一些岁数,比较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
  翠袖若有所悟的来回看他们。
  “娘是告诉过我,但是……”她犹豫着。“于大哥,傅叔叔,你们真的那么喜欢我吗?真的那么想要娶我吗?可是我不像舞袖那样娴静乖巧,也不像红袖那么活泼大方,更不像蝶袖那般聪明伶俐呀!”
  “你不需要是她们,你是你,这就够了!”于承峰痛心的叫。“但你却不肯给我们机会!”
  翠袖沉默了。
  好半天后,她才呐呐道:“对……对不起,但是我……我……”
  “她的心里只有我!”
  更熟悉的声音,翠袖愕然侧首。“夫君!”
  负着手,金日慢吞吞的从园子那头踱步过来,一到翠袖身边便探臂将她纳进自己的臂弯中,占有欲十足。
  “她是我的,请你们莫要再做非分的胡想。”
  “我不服气,你是用卑鄙手段拐到她的!”于承峰愤怒的低吼。
  金日眯了一下眼,旋即绽开一抹纯真的笑。“是吗?你这么认为吗?即便真是如此,你又能如何?”
  “你……”
  傅康猛然一把揪住于承峰,不让他再说下去,于承峰没注意到,但他注意到了,适才那一瞬间,倏忽闪过金日眸中的冷冽阴鸷,那绝不是一个毛头小子会有的眼神,虽然他明明就是一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于。
  “承峰,金公子说得没错,他们已成亲,无论我们如何想都是非分。”
  “但是……”
  “不好,不好了,大姊,不好了呀!”
  对话再度被硬生生打断,刺耳的尖叫迅速由远而近,一路拉长鸣拉到他们跟前才解除警报,三位气急败坏的袁家小姑娘喘得连话都差点说不出来。
  “不……不好了,大姊,纪山大人又来为他儿子求……求亲了,还拉上了庆复大人做……做媒人……”袁红袖。
  “爹娘跟他们说大姊早成……成亲了,谁知……”袁舞袖。
  “庆复大人竟然说既然已是破鞋,那就做小妾好了……”袁蝶袖。
  “爹娘断然拒绝……”
  “庆复大人就拉下脸来说爹不给他面子……”
  “然后诬赖爹是自行从军前逃回建日曰来……”
  “大声嚷嚷着要治爹的罪……”
  听到这里,翠袖还来不及表现一下她的惊恐慌张,金日已呼一下旋身飞出。
  “他大爷的!”
  翠袖呆了呆,惊惶的追上去。“等等,夫君,你不能杀人啊!他们是朝廷一品命官,你杀不得呀!”
  剩下的人相觑一眼,也急忙随后赶过去。
  杀人?
  那毛头小子会杀人?
  谁信!
  总兵府前大厅内,庆复与纪山正在那里大发狗威,尤其是庆复,他的嗓门大概全建昌城的人都听得见了,嚣张又跋扈,袁士弼夫妻俩极力咬牙忍耐,黄希尧、玉弘明与汪映蓝闻讯赶来守在厅门口,怕金日得知后会闯大祸。
  但他们两个实在不够看,简直是小猫两只,虽然紧紧张张严神戒备,眼前不过花了一下,还是被金日闯进大厅里去了,两人慌忙跟进去,恰好见到金日一手一个揪起那两个朝廷大官的衣襟,脚都离地乱晃了。
  “我道是谁那么大胆子敢跟我抢老婆呢,原来是你们,大学士庆复,四川巡抚纪山,你们真是好样儿的,竟敢爬到我头上来撒野!”
  袁士弼大惊失色,“女婿,不可!”急忙上前阻止。
  但金日理也不理他一眼,黄希尧与玉弘明一人掰他一条手臂也动不了分毫,随后赶来的翠袖几个人也黯命拉他、扯他、揪他、劝他、哀求他、命令他,可是没人劝得了他,直到那两个吊在半空中的人比他们更惶恐的大叫。
  “贝贝贝贝贝贝……贝子爷!”
  金日冷哼一声,双手一甩丢下他们,两人踉跄落地,顾不得先站稳,慌忙甩袖哈腰见礼。
  “见过贝子爷!”
  贝子爷?
  众人的惊恐慌乱霎时僵住,十几颗脑袋一起呈现空白状态。
  他俩在叫谁?
  “我以为你们不认得我了呢!”金日冷然负手而立。
  怎么可能不认得!
  那张脸是庄亲王府的“特产”,谁敢不认得!
  “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庆复与纪山争相哈腰,诚惶诚恐。
  “不敢?”金日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小嘴儿,“撇开固山贝子的身分不谈,我也不过是宗人府右宗人、镶蓝旗满洲都统罢了,管也管不到你们头上。不过……”
  庆复与纪山的脸更苦。
  没错,一般的贝子他们不一定会伯,但这位贝子不怕可不行,他的后台可比谁都硬啊!
  金日冷笑。“这回我出门,额娘一再叮咛我、嘱咐我,无论如何非得给她带个媳妇儿回去不可,这会儿你们竟想跟她抢儿媳妇,额娘不抓狂才怪,而一旦额娘抓了狂,阿玛……”
  “不下不,贝子爷请千万恕过,万万别给那两位知道啊!”庆复与纪山慌得脸色大变,冷汗涔涔。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位,一提到那位,他们就觉得已经踏进棺材一半了。
  “别给阿玛、额娘知道?”金日斜睨着他们,大刺刺的坐上主位。“两位,请说出个理由来,为何贝子爷我不给他们知道这事儿,嗯?”
  “这……”庆复与纪山满头大汗跟下大雨没两样,还夹带冰雹。“贝子爷,您明白,早知是贝子爷您看上,不,中意袁家大小姐,我们两个谁也不敢心存这份妄想,是卑职两个糊涂,贝子爷大人有大量,请千万恕过!”
  “是这样儿么?”
  “是这样儿,贝子爷,确是这样儿!”
  抚着光滑滑的下巴,金日目光阴沉沉的注定他们,瞅得他们两颗心几乎从嘴巴里跳出来。
  好半晌后——
  “好吧,贝子爷我考虑考虑。”他懒洋洋地说。“那么,若是两位没别的事儿了,可以请了吧?”
  “是,是,卑职告退,卑职告退!”两人争先恐后转身要落跑。
  “回来!”
  两人窒着呼吸回身。“贝子爷?”
  “帮我转告重庆镇赵总兵一声,他那二儿子贝子爷我定下了,别给乱订亲事,不然贝子爷我饶不了他!”
  “是,是!”
  “走吧!”
  两人慌慌张张逃之天天,一路逃回战区最前线,那里还比这里安全。
  金日吁了口气,又扬起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好,解决了,这下子他们应该不敢再来嘬雷子了!”起身,拉起一脸呆样的翠袖。“走,我饿了,该去伺候你夫君的肚子了!”
  他们相偕走出厅,转个弯儿就不见人影了,而厅内众人仍处于终极冻结状态之中。
  那个毛头小子竟是位贝子?
  满桌金日爱吃的菜肴,翠袖正在伺候夫婿进午膳——所谓的伺候,就是帮他剥虾子,剔鱼骨头,舀汤倒茶之类的。
  “夫君。”
  “嗯?”
  “他们为什么叫你贝子爷?”
  筷子险些滑手,金日慢慢放下竹箸,不晓得该叹气还是该笑出来才好。
  “因为我是个固山贝子。”
  “为什么我不知道?”
  “因为我没告诉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没问。”
  “对喔,我根本没问过你嘛!”翠袖恍然大悟,然后,没问题了。
  金日哭笑不得,有点头痛,也很庆幸,或许他要瞒住她某些“私人小秘密”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夫君。”
  “嗯?”
  “刚才在别院里,”翠袖的脑袋已经想到别的事上去了。“于大哥好像很伤心,我是不是在无意中伤害到他了呢?”
  金日瞟她一眼,拿起竹箸来夹起一片熬锅肉放入口中。
  “岳母大人没跟你说什么吗?”
  “娘只跟我说于大哥和傅叔叔是真的很喜欢我……”她轻轻皱起眉头。“为什么不跟我讲清楚呢?”
  金日莞尔,“岳母大人没跟你说明白,多半是因为她希望你能用最坦白的态度让他们了解状况。”他慢条斯理地说。“往后,你也该懂得了,无论过去你们有多么亲近,只要是男人,你都得跟他们保持几分距离,以免对方误会而受到伤害。”
  翠袖认真聆听,认真思考,听完后便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又夹了一筷子棒棒鸡,“怎地不跟我辩几句?”金日漫不经心地问。
  “辩什么?”
  “比方说他们以前对你倍儿好啦,现在跟他们保持距离好不落忍啦!”
  “不。”翠袖笑着摇摇头。“娘说过,我的个性太单纯,很容易在无意中伤害到别人,所以要尽量听从别人的劝诫。当然,不是所有人的话我都能听,但你是我的夫君,娘说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自然要听从夫君你的话呀!”
  她说得理所当然,金日听得好不得意,差点放声哈哈大笑。
  一直不肯娶亲,拖到老大不小,为的是害怕娶到像额娘那样任性的女人,往后得数着日子度过半辈子像阿玛那样悲壮隆烈的生活。
  不过现在他可以安心了,这个小妮子不但不任性,还直性得很呢!
  想爬到他头上撒野?
  没门!
  膳后,喝过补药,金日如同往常般躺下睡午觉,翠袖端了餐盘,才刚踏出房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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