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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帮助玄生的,然而这车和他所在的山坡顶至少也差了数十丈,这箭射出,不知道费了她多少力气精力,想着就惊惶无措起来。
  “阿澈……”双净铁青着一张脸,勉强挤出微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手:“哪……蓝色的瓶子……给我拿来……”说完便往旁边倒了一地的瓶瓶罐罐看去。
  澈水急忙要起身,却是想到什么的往站在旁边的梅花喊去:“你!过来,帮我稳住小净的脉象!”
  “哼,关我什么事?”梅花冷冷哼一声,却依然走向前来扶起了双净,伸手稳住她背心上的大穴。
  “多谢。”七石门门主对她微微一笑,脸色惨淡地向她靠去。
  梅花噘嘴:“你们还真是麻烦,这些要杀你们的人架势还真大呢。”她往四处插满羽箭的马车看去,摇头:“啧啧……看这箭矢,做的这么精致,肯定是天鹰堡的人。”
  “?”闻言,澈水和双净都抬起头来,惊诧地看着她。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说的就是飞鹰堡。
  传说此帮派为昔日的亡国大将军一手组成,弟子皆是见义勇为的好汉,在乱世时扶贫济困、打抱不平,在江湖上颇受人尊敬。岂料,先皇在位时,因查出此帮派有意灭朝复国,便暗中派出数多人马,大大地削薄了其势力,在双净等人闯江湖的时候,飞鹰堡已是闭门不闻天下事的态度了。
  “飞鹰堡?”澈水边问边把茶杯端给了双净,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喂药;他皱眉看着那些箭矢:“重重楼和七石门素来与飞影堡无冤无仇,况且,我们与飞鹰堡的苏堡主也有过交情,虽不算深厚,但亦算是朋友……”他想起那个豪爽彪悍的大胡子汉子,不觉疑惑地蹙眉。
  “那我就不知道了……”梅花耸耸肩,拔下一箭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着:“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至于你们有什么恩怨……”她嘿嘿一笑:“难道我不会知道么?”
  澈水无语,这时马车重重一抖,站着的两人还未拔出武器,就看见玄生一手扶着马车,紧张地问道:“你们可都……安好?”他边喘息边打量站着的两人,显然是一口气从山上冲下来的样子,见澈水无碍,又转头看向了在一边的双净,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了。
  “门主?”玄生心中一紧,又看到在她脚边的弓,便立即明白了七八分。
  见那女子已经疲惫地合眼睡去,苍白清秀的脸色没有丝毫的雪色,心里便有微小细密的涟漪,淡淡地皱开了。
  竟是这样的奋不顾身呢。
  他记得在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跃向车顶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那女子竟然是挡在窗户前的。明明,在最前面已有梅花打箭,中间也有澈水挡着,但她仍然堵在窗前,用身体为自己立了一面盾牌。
  飞蛾扑火,心甘情愿。他忽然就想起了这么俗套的话。
  若是在别处听闻到她的事迹,他应该会笑她痴的,但当那个人真正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愿意为你粉身碎骨的时候,却无法不叹息又怜惜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双净拿来离开七石门到处游玩的借口。但事到如今,她的奋不顾身和自己下意识或情不自禁的举动,都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女子与过去的自己,真的有过一段无法忘记无法消磨的回忆。
  有一丝无法辨识的苦涩开始在心中蔓延。
  站在一边的澈水正要说什么,却见玄生面容复杂的看着闭着眼的双净,心中一叹,正要转身,旁边的男子却静悄悄地蹲了下来。
  玄生很认真专注地打量着双净的脸。
  “哪……玄生……别这样看我啊……”双净努力地撑开了眼睛,看着他一副凝重又担忧的样子,不禁脆弱地微笑说道,又努力地别过头:“我现在……很丑呢……”
  玄生皱眉,不由自主地就握住了她挡住脸的手。
  心中一叹,便伸手在她背上按下,稳住心脉;另一只手却是扶在她的后脑门上,轻轻拍打,声调冷然却带有怜惜:“下次不可贸然行事。”
  这样轻柔又带着怜惜和懊恼后悔的声调。
  双净的头几乎是靠在他的胸前的,玄生仍遵守礼仪,两人仍有一拳的距离,却仍能感到青衫之后透露出来的温暖。肩膀和双臂之间,有尘土和风沙的味道在上面。
  她笑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不顾礼仪地使劲往他的怀里蹭。
  衣裳上还有阳光的味道。这个男人一向如此,血雨之中不染绛色,总是能安好而微笑地从风雨之中走出来,轻拍或捏她地皱眉道,下次不可如此。
  全本冰冷的四肢慢慢地热了起来,她想要说什么,却感到脑袋沉重地抬不起来,只好往温暖的方向靠了过去,舒适地松了口气。
  也罢,也罢。
  就算他回忆全失,就算他抛下她五年,就算他待她如陌人……
  他依然还在她的身边。
  管他什么重病缠身,管他什么江湖危险,管他什么恩怨仇恨……
  只要他能在她身边,如此,便岁月静好,四季如春。
  “我说……”就在气氛很粉红很桃心的时候,翘脚坐在旁边的林梅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打断他们两人:“你能不能等一下再继续肉麻?现在是关键时刻呢!我们应该离开这路吧?后面肯定有人马上追来了!”
  这话的确提醒了一群依然感叹岁月的几个人,澈水反应过来,立即跳起来哇哇大叫:“喂!什么叫做我们应该离开这里?你和我们不是一伙的吧?嗯?”他可以打赌,那些人肯定是跟踪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才会追杀上来的。
  “去你的!”梅花一脚向他踢去,怒气冲冲地骂道:“我好心提醒你们呢!而且,我不跟你们跟谁?跟你们才安全啊!”
  澈水一辈子不曾遇到这么火爆的女子,又见她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不觉愣在原地,完全傻眼:“……你……你你……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来?”
  “怎样?不爽啊?!”梅花更大声地向他吼去,一副你敢拒绝老娘劈死你的样子。
  “这……”澈水不知所措地看向玄生,却见他依然一脸平静,只是默默地收拾着旁边的东西,又弯身轻轻地抱起了已经睡着的双净。不觉呆掉:“阿……阿澈?我们真要带上……”这个臭婆娘?后面三个字他自然没说出来。
  “先走再说。这位姑娘说的对,我们不能再在这路上呆着,马上就会有人追来的。”玄生淡然说道,顺便抽出包里的薄毯把很不雅观地在流口水打鼾的双净裹住,又想了想,还是也把她的脸覆盖住,以免自己看到粘在衣服上的口水会把这个女子从半空丢下去。
  “啊啊啊啊,真是……!”澈水见他如此,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瞪了梅花一眼,指着没被戳成蜂窝的包裹说道:“你要来可以,还不帮忙拿东……”他忽然嘎然住嘴,其他两人也忽然眼神凝重起来,彼此看了一眼,立即迅速地从窗户跳了出去,往山坡上掠去。
  风中传来了不远处的马蹄声。迅速又怒气冲冲地向他们赶来。
  双净朦胧地睁开眼,看到地是迅速往后退的景色,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她带着慵懒的问号看向玄生,却见那男子微微垂下了双眸,温柔一笑:“睡吧,会在温暖的棉被里醒来的。”
  “玄生……”闻言,双净虚弱的笑了笑,头抵着他的下巴,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叹了叹:
  “……我宁愿在你没穿衣服的胸膛上醒来。”
  手臂一抖,玄生差点没把她给摔了下去。怀里的人似是没发觉似得,又挪了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像只猫儿一样往他胸上蹭了蹭,脸一翻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道人影急速穿过了树林山坡。
  金色天边,无际的草原树林似是长长翠带一般,往西边的山谷延伸了过去。
  梨花谷·白云深处有人家 1
  疏骤风雨满夕阳。
  起风的声音吹满了‘临江客栈’的每个角落,往窗外望去,原本沐浴着阳光的下午很快变成了雨霾风障的灰暗。时而有风尘仆仆的路人背着提着大包东西吆喝而进,不是从脸上拂去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就是擦眼睛揉着进去的沙。
  被狂风扑打的树枝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天边累积着大片的乌云覆盖着大地,下沉的夕阳未被完全掩盖,依然嫣然灿烂的燃烧在一片灰暗之中,犹如醉人的金黄揉融进的沉重的黑暗。
  玄生坐在双净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仅剩的残破阳光透露了几缕进来,斜斜地照在她安详沉睡的脸上,镀了一层淡然温暖的金色。
  他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非常平安宁静的感觉,像是幼时跑到母亲的房间里面,窝在摇椅里面裹着厚厚的毛毯看书一样。那时,空气也是充满了黄金般的色彩,灰尘在半空里飞舞,几乎可以听到它们旋转的声音。
  褪尽方才逃亡时的惊心胆颤和江湖上的恩怨仇恨,在这里的这一刻,只有他和这个少女,彼此等着时光漫漫流溢而过。
  然而……
  “我草!”林梅花一掌拍在桌子上,木桌立即噼里啪啦地粉碎落地,她目瞪口呆地看了它片刻,这才抬起头来继续吼道:“老娘都说了不知道天鹰堡的人为啥会追来啊,你要我说多少次!”
  旁边的澈水也是很理直气壮地吼回去,但是因为双腮被食物撑着,所以声音也就成了嚷嚷而已:“以恩烟阿战偶甚额雾之奥额啊?(你们天下栈有什么不知道的啊?)”喝了口茶水:“就这么点简单的事情都不晓得,还混什么混?”微微眯眼:“你不会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混账!”只听碰!地一声,梅花气得直接把桌子掀了,还好碗里面的饭菜都被吃光了,所以澈水也没有跳起来和她打架。
  她指着重重楼楼主的鼻子,继续发扬光大她的怒吼的声调:“你是白痴么?啊?是脑残么?脑子被一箭穿成豆腐然后吃掉了是不是?!查资料需要时间啊时间!时间你懂不懂?!刚刚被人追杀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避难,我还没来得及发出命令呢,怎么能弄清楚啊?”
  她双眼冒火,又想到什么:“还有,你刚刚说什么,我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我呸!”她还真的呸了一下:“我有那么多时间么?我很无聊么?我没事拿我自己宝贵的生命来开玩笑干嘛?你以为我乐意和你坐在这里吵架啊?!啊?!”
  澈水张大嘴巴看着她,他从来都没碰上口气这么恶劣、气势这样火焰嚣张的女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也是跳起来大叫道:“喂喂喂,我这样怀疑也是有理的吧,我们一路上都没事,怎么你一来我们就被射的和刺猬一样?啊?!”
  “你们运气背关我屁事啊?!”
  “当然有关系了,谁说没有?!”
  “我说没有!谁敢说有?!”
  “我说有,谁敢说没有!”
  “我说……”
  玄生默默地看着眼前抱住他的手臂做枕头打着呼的双净,忍不住在心里直感叹,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沉睡真是非常伟大的人啊。
  直到后面两人差不多要打起来的时候,他才缓缓地转身:“你们……”正用眼光杀死对方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眼光狠狠地看向他,连玄生都忍不住在心里抖了抖,但面上还是若无其事:“要把我们住在这里的消息弄得人人皆知么?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后面的人吧?”
  “……”
  “……”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两人才停止毫无意义的争吵,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又同时:“哼!”转头扶起被他们摔下或踢倒的椅子,满脸铁青地坐了下来。
  玄生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现在如果双净是清醒的话,那么场面应该没有这么僵;那女子即使大多时间都是没心没肺的抽风,但还是有种平静和镇定的气质,可以让在场的人感到少许的压迫感而乖乖听她说话。看了看在旁边睡得和死猪差不多的七石门门主,他揉了揉眉心开口:“梅花堂主,是否可以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消息?”
  “我所知道的消息?”梅花怒气未消地道:“关于那块半月玉佩和那面镜子的来源,我所知道的并不多……”
  “哦?”玄生挑眉,显然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真的。”梅花叹气,眉心蹙的越来越紧,对这事也非常烦躁:“你以为我三姐为什么被害?她所知道的事情可能还没有你多;其实她并未拒绝回答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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