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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宝藏呢!”
“额……”澈水抚额,两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以我的经验来看,最好不要过去。”里面大不了是什么刻着已经迷失了的绝世武功的石壁,要不然就是充满危险的机关和密室,一旦进去了就很难出来。我还想重见日光呢真是。
“但里面可能会有很多珍宝啊……你不想去看看么?哎哎哎,翡翠啊,玛瑙啊,……这是个多么美妙的机会啊!”梅花两眼变成铜板的样子,使劲向他眨着诱惑着说道。
“……”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贪心给杀死的。澈水满头黑线地看着她想到。又指着前方:“而且你看,这个桥很不寻常。如果要让人过去的话,没有必要刻成这种格子形状的石路吧?应是有什么机关,而且……”他猛然住口,双眼瞪大地向桥中看去。
“怎么了?”梅花也转头,顿时惊住。
云中影·月满空山花满天 4
“怎么了?”梅花也转头,顿时惊住。
只见云雾渐散,桥中有一人缓缓走来,待两人定睛看去,却见是方才坐在树下的华发女子,正毫无表情的平静看着他们。
“!?”
两人下意识地往腰际的武器摸去,却在半空停住了动作。
“!”
“我不能……”
“……不能动了!”梅花不敢置信地向澈水看去,却见对方的脸上也是震惊和一丝恐惧。
“梅花……”重重楼楼主喃喃说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到……脚步声?”
梅花愣住,一阵冷意从背上上升。
没有。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在离这个地方这么远的梨花树上都可以辨认出风气流动的声音的不同,为何刚刚这个女子逼近的脚步声却未曾听到丝毫的响动?不说她走上桥的声音,就连她向自己缓缓走来时都没有听到。
梅花稍微挣扎了一下,却觉得四肢沉重,连分寸的肌肤都不能动弹。慢慢运动真气想要挣脱出这种困境却发现没有丝毫的不适,只是不能动罢了。抬头看向澈水,却见他也是若有所思,仿佛也发现了同样的事情。
“别动。”澈水轻声说道,脸色严肃而冷静:“没有杀气。”
“额?”似是现在才发现,梅花惊觉地抬起头来,的确没有感到任何威胁自己的气势。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月光如此美好,你们也是来赏月的?”
赏月个头,谁会想到这个?
两人无语地看着她。
“呃……是啊……”澈水因为挣扎着想要行动,已是满额汗水,整个身子微微颤抖,但还是愣了一下,半晌才回答道。他眼珠子往梅花方向转去,艰难的说道:“是吧?”
“嗯。”梅花被停顿在一个极度夸张的拔飞镖的动作上,身子斜斜向前倾着,左手放在右边的腰际上,右手又向后举着;还要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是啊,这么美的夜晚,若有美酒岂不是更好?真是完美的赏月之夜呢!”
“两位真是雅兴。”那女子毫无表情地说道,毫无焦距的瞳目不知看向何处:“这样极好,我们赏月吧。”说完便走到梅花的身边,轻盈又优雅的坐了下来,保持着犹如在梨花树下的坐姿,抬头静静望着月亮。
“……”
“……”
这样能赏月才有鬼!!梅花和澈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静坐的女子。
“都是你的错!”梅花咬牙切齿地向旁边的男子低声道:“你干吗答应她赏月?!”
“那我要说什么!”同样压低声音答道,澈水也是气呼呼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我绝对比你累啊!_”他姿势被固定在一脚踏前准备随时跃起的样子。
“你就不能说……我们是来散步的?”
“谁会散步到这个地方来啊?!”
“难道到这里赏月就很普通了?!只看得到半个月亮啊!你怎么那么笨啊!!”
“喂!当初是你要走到这个地方来吧?!你这个暴力女小气鬼守财奴!”
“你!”梅花一时气结,不过是自己硬要来这个地方倒也是真的,只好重重哼了一声,转过视线看向那个女子:“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我们该想想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当然是等她解开这个……”澈水说着不觉奇怪:“这到底是什么?点穴还是什么其他的奇功?”
“穴道是普通的,她应有极快的速度……连玄生都比不上。”梅花脸色又严峻几分地说道。
“有没有可能……她是……”
“鬼?”梅花堂堂主笑了一声:“真是笑话,你竟然相信如此荒谬的神鬼之说?你几岁了啊?”她白了他一眼问道。
“我像你么?”澈水不服气地挑眉,噘嘴:“除了钱你还相信什么?你这个小气鬼?”
“……”
但这次却没有等到火气十足的回答,站在旁边保持着滑稽的姿势的梅花抿了抿双唇,似是在思索什么。
片刻之后她才非常认真地说道:“钱是这个世上唯一值得信任的东西啊。”她把视线转向澈水,像是在确认什么的眨了眨眼:“你难道不知道么?”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东西!”这是你这种守财奴才会有的想法吧喂?重重楼楼主无力地看着她。
“是真的。”梅花淡淡说道,看向从山峰后面探出半面来的银月:“哪,钱啊,是在这天下唯一不会背叛你的事物。无论是铜板还是银票,只要交出去了,就可以拿到你想要的物品。这一点,是怎么都不会改变的。”
她又转过来看向他,眼光清凉透澈,如秋泉映月:
“杜澈水,我是天下栈的第八堂主,这江湖上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所以,我只相信钱。”
澈水不语,看着她被淡淡银光笼罩的轮廓,忽然就懂了。
江湖上,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可以逃过天下栈的眼睛。
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分离重逢、私人恩怨、所有的风波海浪都被他们观察着。
就如一台千年绝唱的戏,演的人欲语泪先流,看的人叹人生悲喜。
然而看久了,满心悲凉,不愿涉入情世半步。
就如之前天涯相随的七石门门主和半月城少主,昔日连理枝,今日断肠草;一个回忆皆被抹杀,从此淡出江湖,深山隐余生,另一个武功全失,惟能在七石门内苦苦等待,不复昔日的绝世风华。即使现在同路,今后也将分道扬镳,花自飘零水自流,雨恨云愁都化为一声叹息,早已不复数年前的共羽翱翔的辉煌风光。
不知为何便想起了天沙。
数年前死在自己怀里的女子,连最后一瞥都是暖如冬阳的微笑。
沉天沙是世上唯一能够看清天下然后依然对其毫无顾虑的展现笑靥的人,与眼前小气又厌世的林梅花有太大的差别。
他从未认识过如此厌世又清醒的人,却在内心深处却可感到一阵共鸣。那些平时隐藏在奇异的服装和嬉皮笑脸的戏谑风情下的悲伤仿佛找到了出口的流泉,纷纷涌流而出。忽然就有一缕淡淡的悲伤从心头溢满了出来。
抬头望月,仍是露似珍珠月似盘。
月亮的阴晴圆缺好似只是一霎那的事情。
只是,事过境迁。
澈水把视线转向坐在他们身旁的华发女子,她依然面色平静地看着前方的石桥。
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
“澈水……!”忽然梅花低声惊呼:“你看!”她用视线向他指示道。
“嗯?什么?”他微微回神随着她看去,不觉一愣,:“是幽瀛草!”
在眼前的石桥隙缝里,有几颗幽蓝色的细长花草,正在银色的月光下随风摇曳。
山中声·冲风起兮水扬波 1
溶溶晨雾伏深谷,不知孤鸟声远近。
林间开始有百啭千声的啼鸣,日轮擘壁出,至云端射下淡薄浅色的光彩,始是犹如软罗般的微金曈曨,片刻过后,便如洪流入海一样浸满了整个山谷,只见轻雾染金,四处都是灿灿的温暖色彩。
千丝万缕的金光从树叶隙缝之间落了下来,玄生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雪堆一样的梨花盛开在自己眼前。正好有一朵花落了下来,在空中缓慢旋转飘零,落在了他的眉间。
他伸手把它拿了下来,支撑坐起。
作夜又做了那个梦。
虽然已经不记得内容是什么,但他却觉得对那些画面和记忆非常熟悉。特别是最后惊慌失措地呼唤着自己的声音,震得他全身都疼痛了起来,就连现在醒来,都觉得那苦闷仍残留在胸口,微微刺痛,仿佛整身都被不是很陌生的悲伤和绝望笼罩。
那声音,应是叶双净吧?
他记得在不久之前亦是听过相似的呼唤,就在重重楼,当绿茗想要刺杀自己的时候,那个一向精灵古怪但是总是镇定的女子,忽然就失去了冷静。虽然没有梦里那般撕心裂肺的绝望,但也足够让他回忆的时候感到一阵疼痛。
摇摇头不去再想,玄生站起身来向枝尖走去。
日照山谷,晨曦清爽,阵阵清风扑面而来,气流在指间流动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会随时乘风而去,眼看这山谷苍烟薄,穿林白日斜,林间幽径入烟霞,玄生真的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绝世仙境。抬起头看这叶间有落下的千点万点金光,四处仍有梨花花瓣轻柔飘落,或许可在傍溪处筑起竹篱茅舍,平时在水湾撒网,躬身耕田种菜,日日见着这满谷悠闲奇景,倒也不觉乏味。
但这一切放到双净的身上,就全都是浮云啊浮云。
玄生转头看向睡在不远处的七石门门主,只见她整个人都被飘下来的花瓣压扁了,像一只巨大无比的蛹虫蜷缩在树枝上,就只看到一坨白白的像雪色大粪的东西累积在旁边。
“……”
好不协调的景色。
这时从那一堆花瓣之中有微微的骚动,有一只手慢慢地伸了出来,然后是另一只手、一只脚、另一只脚、最后才见双净满头堆着梨花,揉着惺忪的眼睛,憨憨呆呆的冒出了头。
那时,满地阳光如积水,熹微穿苍拂翠涛,梨花花瓣中,有一位少女睁开眼睛,瞳如秋水,黑发如泉,肌肤如雪。她微微仰起头,有雪色花瓣簌簌从头上颊边轻轻落下,衬得那微带绯色的脸颊更是晶莹剔透,清亮的眼睛反映出头顶上的叠叠树叶,仿佛有满溢欲滴的翠绿在她盼顾之中流动;一头长发蜿蜒如泉,随着盛开的宽大衣袍盘桓着树枝而下。
她先是有点茫然地打量四处,然后仿佛记起一切,便转头找着什么。
在视线和玄生的碰到一起的时候,便扬起了微笑。
非常清澈透明的笑容。
玄生总觉得他在哪里看过这样的微笑。
没有丝毫的阴影和悲伤,好似她从漫漫睡眠之中醒来,在梦中过了一生的浩劫,但醒来便发现一切都是幻觉。然后,在睁眼的那一刻看见了他,于是,人生便是如初见。她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骄傲门主,他仍是那个侠骨柔肠的二少主。
仿佛被感染似得,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柔下了眼光放松了心态,带着有点好笑有点新奇的笑容,看向了那个在树上花堆里的少女。
“玄生……”她带着略有慵懒的软软声音,咧嘴笑道:“我梦到你了……”
“门主梦到什么了?”玄生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她身边,俯身把她扶起来,柔声问道。
“梦到你没穿衣服跳舞给我看哦!”双净向他挤挤眼笑道。
“……”
正在半月城二少主还未从惊震之中恢复的时候,双净又往他的身边靠近了一点,撒娇道:“我们来现实我的梦吧?”
“?!”玄生立即往后猛退想要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却听喀嚓!一声,树枝立即被他踩断,整个人往后摔下,因为扶着双净也把她拖了下去,他下意识的把她护在怀里,只听身后树枝噼里啪啦的随着他的坠落而粉碎,然后咚!地一声,两人摔在地上。
没来得及抬头,耳边又传来风声,伸手护住了双净,碰!地一下,一大枝树枝掉在他的头上,接着是一阵纷纷落下的花雨。
“……”
“哎呀呀玄生……”双净在他怀里抬起头来,有点羞答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