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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唐离隐隐有些欣喜,他到底正值青年,血气方刚,恋人发出暗含隐意的邀请——哪怕本来就是个纯洁的邀请,在他看来也是暗含隐意——自然跃跃欲试。
贺雁齐沉吟一下:“你要上课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不会。”三好学生模样的唐离绝对不会对兄长招供自己逃课如日常,一天不翘课就浑身不对劲。
“那我找个比较近的住处吧。”
他没办法不在意唐唐。
仿佛一切不以唐唐为中心的行为,就是违反他作为生物的本能一般。
他需要奔赴的会议中心距离唐唐的学校要横跨整个城市,但是为了唐唐,住在大学城旁边的商业中心的酒店里对他而言就是无比正确的抉择。
贺雁齐不够年轻,他都快要比唐唐大一轮了,没有年轻人的火热激情澎湃,他严谨,自制(大部分情况下),甚至多少有些冷清。
只有这样于细微处为恋人着想的细节,才是他爱的方法吧。
在他完美的一生中似乎爱上自己的弟弟是唯一的污点,但对贺雁齐而言,他从不将这当做污点,反而觉得是命中注定,不可违抗,诸如此类等等等等,仿佛唐唐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而他贫瘠的一生就为了这一个珍宝。
但是,让贺雁齐无法自持的是,对唐唐而言,自己是什么?是兄长,是恋人。
这维系并不让他觉得满足。它浅薄的就好像是无用的蛛丝,唐唐随时有都可能挣破,而他却希望能把唐唐困在蛛网中间,在自己的注视下做一切事。
要比这更重要更强烈的羁绊。
贺雁齐发动汽车,唐唐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校门口内的拐角处。他无声的露出一个微笑,对贺雁齐而言。
那个羁绊并不那么难找到。
唐离并不知道兄长心中的隐忧。
他对恋爱并无多深重的认知,并未经历过苦难,生活富足,性格开朗,迄今为止唯一见到过的悲剧也不过好友与游浩然之间的莫名感情。
对他而言,同兄长之前的爱情再圆满不过。
自从重新回到校园,他才觉得自己真正挣脱上辈子的枷锁,文飞已如昨日烟消云散,上辈子的种种都被推倒删除,被他的大脑格盘,让他开始真正享受如今的生活。
幸福美满。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获得这天赐良机,能得以重头再来,纠正错误。这仿佛就是游戏一般,死亡也不过是磨损一些装备,任务还尚可通关。
能被兄长爱上曾是他最猝不及防的事情,如今却是让他幸福溢满的好事。
大约是母亲在天之灵保佑他。
如此感叹,唐离拎着一大包吃的进了宿舍,底楼阴凉的很,让他走进去的刹那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冷颤。
有股不祥的预感。
49、万分之一
母亲的在天之灵,如何也不会保佑他的。
哈,哈,哈——
唐离靠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以前他在贺氏总部等他兄长的时候也是这样,如今心境却完全不同。
他的袖口高高挽起,头却向后靠着墙,双眼紧闭,手敷在上面,掩盖住颤动的睫毛。
这算什么?他果然是个怪物。
贺雁齐,贺雁齐。
唐离做起来,左臂上抽血的针孔早已经闭合,他却忍不住,总想从里面再挤出些血来。
看那些血红的,肮脏的,可怖的血,到底是如何从自己体内流出来的。
那些继承自自己父亲的血液。
“唐唐?”
耳边有人的耳语,唐离抬头,会这么喊他的人只有这一个,贺雁齐脸色略有些苍白,泛着些病态,眼里满是关心和焦急,额头的冷汗想必是因为疼痛的缘故。
他忍不住难受,为兄长对自己的关切而感动,却又憎恶这个玩弄自己于鼓掌之中的人。
“父亲是ab型血,母亲是b型血。”唐离撇开眼睛,淡淡的开口,声音冷静的过分,平铺直叙的好似在读说明文一般:“我是o型血。”
贺雁齐眉头微蹙,心里抽了口冷气,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是b型血,哥哥。”
“我看不出有什么关系。”贺雁齐满满的道,他刚刚接到电话说唐唐在学校里出了点事故心就一直提着,在详细询问之后知道是别人受伤而不是唐唐之后才舒了口气。
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唐唐却发现了端倪。
“你怎么会看不出?”唐离微微笑起来,终于抬眼看向自己的兄长,他虽带着笑,眼睛里却有几分湿润,隐隐有一股认命了的感觉在里面。
“我曾抱着期待,等觉得会不同。”一只手抓住兄长的袖口,唐离站起来,低低的笑出声:“到底还是玩不过你。”
“唐唐!”贺雁齐略严厉的喊了一声,反手牵住幼弟的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怎么了?没事想什么?!”
“你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呢?”唐离话刚出口,就察觉到拥着自己的人微微一震,这态度平常几乎可以忽略,此时他却感受的清清楚楚,简直就是他的疑问的明证。
“我为什么姓不了贺?我为什么要姓唐?”
“你为何被送出国?为何父亲从来不喜欢我?”
“还有……”唐离伸手牵着兄长的手摸上自己的脸:“你到底爱的是谁?”
之前还并无什么反应的贺雁齐在听到这一句立刻变了脸色:“唐唐!”竟隐隐然有些许怒意:“我自然是爱你。”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无半分犹疑,多少宽慰了唐离备受冲击的心,他松开手,喃喃道:“那真是,谢谢了。”
“唐唐……”贺雁齐不放心,想要伸手去拦住他,却被唐离一把挥开,青年到底有些许戾气,看着自己两世的兄长怒道:“你让开!!”
“不行!”
“我不想看见你!”唐离不由的提高音量:“让我一个人呆着!”
“我不许。”贺雁齐回的也干净利落,眼神已经有些许阴霾,自唐离答应同他一起之后就好转的心理疾病似乎有了些许复发的迹象,眼前种种状况都让他忍不住想把唐唐框起来,最好是锁着,就绑在跟前,叫他动弹不得。
“哈,你不许,你是谁?”唐离问:“你是谁?我哥?还是……我父亲?”
这个禁忌的称呼一出口,两个人都静默下来。
“你要我是谁,我就是谁。”贺雁齐最后道。
然而这答案对唐离来说不够,他踉跄了一下,推开贺雁齐意欲扶他的手,笑了起来:“你行,你能做这样的事情,”他顿一顿:“但我不行!我不能接受!”
“吵什么吵?!医院内禁止大声喧哗!有事出去商量。”突然旁边出来个护士呵斥道,责备的看着这两个人,眼神里还有些异样,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才转身回办公室,却又突然回头道:“泌尿科在二楼。”
……………………
不行的男人唐离又一个踉跄,刚刚酝酿的积雪一瞬间都消散了。
“我们出去。”
“别碰我。”唐离淡淡的说,上前钻进后面的车座。贺雁齐跟在他后面愣了一愣,随即让司机离开,自己坐上驾驶位。
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一直到车驶出市区,在郊外停了下来。
贺雁齐看着唐唐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却没法体会唐离心理的愤怒和不满。
在他看来,他同唐唐在一起简直顺理成章,这个孩子他爱若至宝,捧在心里,而世界上再没有比血脉更靠的住的维系了。
他对这个由自己血脉孕育出来的孩子简直爱极了。
至于别的,则都要靠后。
而唐离却不能接受,他以前或多或少听过传闻,以前在贺家老宅的时候还小,不明不白,后来就忘了,只隐隐约约有些印象。
直至今日才突然爆发出来。
比起一直都“不正常”的贺雁齐,唐离要正常的多,除去他重生的这部分来看,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青年,在他那正常的人生观里,兄弟乱仑是最低的底线,而且这还包含了很大一部分上辈子的感情分的因素。
而父子……则完全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这不正常,这太可耻……
这简直让人恶心。
脑子里一点思路都没有,想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唐离忍不住靠上后面的靠垫呻吟起来。
“这没什么。”贺雁齐用下定论的语气道:“唐唐。”
“我是你儿子。”唐离回他。
贺雁齐为这简洁的定义皱眉,有些不悦,他下了车重新坐回到唐离跟前,仿佛毫不在意唐离往旁边的挪动。
“不,不是。”贺雁齐否定他的答案,唐离为这回话亮了眼睛,却又暗了下去。
贺雁齐将他圈在怀里,两个人靠的极近,呼吸都凑在一起。
“你是我的骨中骨,血中血,我的灵魂,我的爱人,世上再没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在一起。”
唐离不知道该为这变体的洛丽塔而嗤笑,还是该绝望。
“我爱你。”他对自己的兄长说:“我再不会爱别人超过你”。贺雁齐露出一个微笑。
“但我不能接受。”唐离告诉他的父亲:“我能阻挡。”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是个人生的loser……总是拖延症拖拖拖结果文没写,忙着找工作却没毅力去,工作又没找到,现在又有毕业设计压上来。
整个人都抑郁了。
这个梗可能是许多人的雷……但……这是一开始就埋的伏笔………… ̄▽ ̄”
50、伦理道德
唐离自己也觉得自己矫情。
在他和兄长——或者是父亲?——在一起之后,这不伦的恋情,就让他失去任何讨论道德的资格了。
但他没办法,兄弟他尚可接受,贺雁齐是他爱的人,这爱情远远超过对于“兄弟”这个定义对他的束缚。可是当这换成了“父子”,他快要崩溃了。
恶心!下贱!无耻!他不知道这该形容谁,贺雁齐和他自己都是,近亲相奸,肮脏的要命。
哈——他真是个虚伪的人。
唐离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箱子,贺雁齐在那天之后就再也不让他出门,自己也不出去,牢牢的守着他。
偏执的要命。唐离知道这个情况,他完全理解外面的那个血亲有多么的疯狂,他甚至不能忍住自己想要爱他的感情。
但这不足够,父子乱仑的罪恶感更明显。
他甚至都无暇顾及贺雁齐和母亲之间的种种了。
“唐唐,该吃饭了。”贺雁齐在外面喊。
“知道。”
他们两个倒算得上是文明人,在医院说开话之后却是半点都没红脸,更没什么争吵骂战之类的活动,掐架连影都没有,颇为平淡。
就是开始冷战了。
唐离平日里避着贺雁齐,他谈不上对兄长有多憎恨有多失望,事实上兄长除了把他掰弯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事实上加上上辈子连掰弯都不关贺雁齐什么事。
但他就是不能接受,就像是一道坎,跨过去,两个人快快活活的过日子,跨不过去,那就只能分崩离析了。
贺雁齐将饭菜端上小厅。
他心平气和,起码唐唐还在这里,那么一切都还有转机。
对他而言,唐离知道一切后的排斥虽然能想象,但是太莫名了。
唐唐是他的孩子,他们血浓于水,身上有一半的dna源自于他,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牢固的牵系吗?
再没有了。所以贺雁齐从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甚至为此沾沾自喜——不会有别人比自己更接近唐唐。
但唐唐不接受,那么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当唐离站在他跟前的时候,贺雁齐才有了些许危机感。
这几天唐唐都不想见他,本来他能出来贺雁齐还蛮高兴,但唐唐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