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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它有多惊骇世俗的风景,她没有任何心情看。
实际上,随着飞机起飞的那一刻,那缓缓的远离那座从小生活的城市,她的心并开始晃着幽幽的疼痛。无法抑制的苦痛压制着她。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已成为终点。
她想要一个人好好的疗伤,她更希望自己能够真正站起来,再次面对他的时候能心如止水。
她把脸缩进毛毯中,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泪水。
只是隐隐的抽泣声,隐隐的颤抖飘来,步少原本俊朗的脸上慢慢的转为黯淡。
像是一把轻俏的螺旋刀正一点一滴的在他的心头旋转,隐痛到无法抑制的痛。
连着毛毯,他把夏桐拥进了怀里。
拥得那样紧,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那般。
窗外的太阳如同美艳绝伦红色的转盘,尽在咫尺,周边云朵金亮的光芒四射。
满脸泪痕的她已经熟睡,传来低低而规律的喘息声。
“笨蛋,以后不许再流眼泪!”
飞行的速度与时光交错并列。
下了飞机,他们并被安排上了一趟火车,昏天暗地的疾驶,终于下了火车还未喘息,又被安排上了一辆黄色的小面车,有种被绑架的感觉。
小面车一路颠簸,沿路尘土飞扬。在一片荒芜之中兜兜转转。
开车的司机还算是和蔼,用着口音极重的英语告诉他们目的地。
步少与夏桐有些茫然,似乎一切偏离了轨道,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车开了很久以后,终于在落日之前停在一个民宅前。
司机开了门,指着那座用土墙建筑起来的窄小的民房时,两人当场傻眼,若是有直升机,两人估计并会落荒而逃了。
荒原几百里,杳无人烟,
漫漫黄沙无尽无头。
两年的青葱岁月就要埋葬在此了。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夏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时间,空间已能将她牢牢掩埋于此了。心开始变为轻松。
“步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可以回去哦!”
天际迷蒙一片,那座破败的土房内,散落着几个小黑板,几个零落的矮凳子。
“少废话!”
步少提着两人的行李箱,步履轻松的走进去。
屋内还好,算得上是干净整齐。
到了夜晚,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呼的如狼的风声,偶尔甚至能传来远处炸弹跟枪响的声音,夏桐吓得瑟瑟发抖,顾不上那么多,抱着被子,极为没有出息的跑到步少的房内。
借着月光,夏桐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步少的浅笑。他爬起身,把床让给了夏桐,然后自己打上地铺睡着。
夏桐睁着双眼,纯净明亮的月色照在她的脸颊上。挣扎了很久,她又抱着被子起身。
“你要去哪里?”
步少的声音在暗处。
“回自己的房间!”
如夜般脆弱的声音,却又似夜的坚强。
“哪都别去,陪着我!”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随性,却又不容人拒绝。步少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些你觉得他不会做也做不到的事,他却一言不发的把最后的结果放在你的面前。就像跟学校申请支教陪着她过来一样。
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五六人左右的样子。
该不会第一天到就遇到叛军吧?她们的命没那么衰吧?
哐当!
门猛然被踢开。五六个手电筒的光束哗哗的照耀整个房间。
步少一个箭步上来,护在夏桐的前面。他镇定的看着刚刚闯入的几个人,丝毫没有半点恐惧。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他的身影在夏桐的心里马上铎上了夺目的光彩。他就像一个英雄一样,面对敌人时,不卑不惧。果然是步少呀。
那几个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面露凶相。
还好夏桐学过几门外语,勉强能听得懂,也在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叛军,不是恐怖分子。
“他们是当地的居民,看来只是来抢些食物而已!”
她轻轻的在步少的后边说。反正只要不要她的命,一切都好商量。
人真是奇怪,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甚至觉得自己早死了,只留一个躯壳而已,哪里知道,真正面临的时候,竟会如此害怕。
步少听完以后,双肩颤抖,笑了一下。
然后他起身,对着那六人礼貌的笑了一下。当着他们的面,把行李都打开,一件件的翻给他们看。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只像是面对老朋友那般。
那六人探着头,看了看里边确实没有什么能吃的,所以有些悻悻然。
步少耸耸肩,微笑着摊摊手,表示歉意,他帮不上他们。
夏桐猛翻白眼,真是爱现呢。装帅!甩酷!也不看什么时候。
不过刚才,他挺身而出护住她的那一刻,还是挺酷的。
那六人也许是真的饿到极限,才出来看能否找到些食物,没有收获,又迅速的走远。
待那脚步声渐渐走远以后。
步少一下躺回床上,还夸张的拍着自己的胸膛。
“吓死我了!”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夏桐故意调侃。
“我还…你管我!”
他欲言又止。他向来无所畏惧的,只因旁边多了一个他如此重视的女生,所以才会心惊胆战。只怕她有任何闪失。
空气突然沉静下来。
两人各怀心事。
似乎有些朦胧却又清晰的回忆,曾经有人也是这样保护过她,爱护过她。而后又狠狠的抛弃了她,不留任何余地。
曾经因为有爱,觉得自己无比的娇贵,所以她可以无所顾忌的胆小,然后撒娇。
如今,她的胆小,却是因为无所依靠。
第二日,整天的时间他们被带去熟悉环境。回来时,步少竟买了几袋子的泥土回来。不知他从哪听来的,可以买泥土回来自己种菜。真是闻所未闻。不过两天以后,夏桐一下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称他太有先见之明。因为在这样的原始地方,有钱也买不到菜。
才几日的功夫,他们差不多已经能适应这里的生活。
两人都有一种终老的感想,男耕女织般的田园生活。与彼此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步少原本俊逸非凡的脸颊被晒得有些黑,多了一份健康之美。而夏桐倒没有变化。任何的劳务,步少连威胁带恐吓的不让夏桐做。顶少的饮用水,他有时不舍喝一口,全部留给夏桐。
她是该感动的,而感动之外,更多的是一份愧疚。
她凭哪一点让步少对她如此只好?
她身心都残败不堪,对他无法做任何的回应。所以在某日,上完课以后,她托口信给她的父亲,希望能把他们的工作调一下。至少换一个条件稍好的地方。
父亲欣然同意,第二天并把他们调至市区的学校。
其实日子过得很单调,除了上课还是上课,平日休息时,除了看电视,没有任何的娱乐节目。
世界单纯的像是不存在于现实。
步少就是步少,无论什么环境下,他都能过得悠然自得。
清晨,早早的为他们准备好营养的早餐,中午会精心的做一顿丰富的午餐,晚餐后,经常带着夏桐四处游荡,好几次,他故意惹怒路边的野狗袭击他们,吓得夏桐连跳带爬的攀着他,让他背着跑。
日子就这样看似平淡的一天天过。转眼,竟然过了一年的时间。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这一年的非洲生活,除了来的第一晚受了点小惊吓以外,其余时间倒是过得很平稳。虽然常有叛军暴乱,疾病肆虐,但她跟步少的运气出奇的好,竟一次没赶上过。
这一年中,如果没有言父偶尔的探访,她几乎与外界断了任何联系。
每天除了上课,空余时间并是跟着步少鬼混。
步少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好的没有办法用任何的言语来形容他。
这一年多里,他无时不刻的不站在她的旁边,陪着她笑,陪着她悲伤。
夏桐时常会想,倘若她的心不是那么的破败不堪,或者她的心还能留有一点温度,一点空白的话,她愿意把所剩的全部给步少,不保留一分一毫。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
很多个夜晚,看着窗外澄澈的月光,满天钻石般的星星。她总会想起曾经在这样的夜色下,让她沉醉的人。
想他此刻在做什么,是否也看着这样的夜景?或者正拥着另外一个女孩喃喃细语?
想的心痛难抑,躲在被窝里边泪流满面。
失眠到天亮的后果就是情绪更加的低落,一边起床,一边咒骂自己的没出息。
逃得这样远,早已彻底断了任何念想了,何苦自己为难自己。
痛的一切根源都是由心来掌控,那么她不要自己的心,应该不会再痛了吧?
这里的战事似乎已经接近尾声,言父因为快要回国,跟夏桐联系的更加的紧密。
有几次言父来看她,像是要跟她讲一些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后常常是叹息,默不作声。他不说,她亦是不问。
直到有一次,快要回国的前一天。他看着夏桐许久才缓缓开口说话。
“桐桐,后天来送爸爸吧!”
“好!”
“如果你现在想要回去,爸爸随时帮你安排!”
这边战事平定以后,回来的机会就很少了,他怎么忍心让女儿独自在这呢!
“爸爸,你不是常跟我说做事要有始有终吗?只要再一年的时间我就就可以回去了,你放心,我在这过得很好,而且还有步少在呢,不会有事!”
“步少真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只是阁阳你真的…”
“爸爸!”
夏桐急忙阻止了言父的话,关于他的一切,她一点都不想听。
言父不再说话,他老了,年轻人的事,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过了良久以后,他才开口:
“桐桐,如果可以,后天就一个人来送爸爸!”
“你刚刚还说步少不错呢,怎么不让他也去送你?”
以步少的性格,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去?
“爸爸希望能单独跟你相处一会,因为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过来看你!”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他能为阁阳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一年多的日子里,他来看夏桐多少次,阁阳也来过多少次,只是阁阳每次孤寂的站在远远的不被注意的角落,从不靠近,从不惊扰。
他一切都看在眼里!
果然,步少说什么也不同意夏桐一个人出去。任夏桐怎么解释,他也执意要陪同着。
夏桐有些生气,
步少的眉头皱成锁,沉思了片刻才说
“我只是想能确定你的安全,放心,我会站得远远的,不会打扰到你跟叔叔!”
他不容拒绝的握着夏桐的手往车站走。
他有时候是固执的,一旦认定是对的事情,就会义无反顾的去做。想要守护着夏桐,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有些神经过敏。
心底对她有着浓烈的感情,这份感情时刻燃烧着他,无时不刻的想要靠近她。
然而哪怕如此,他也只向她表白过一次,而那唯一的一次,她正为了别的男人心灰意冷,正为着别的男人伤心痛苦难抑,所以她固执的不肯承认他的真心。
那以后,他并不再告白。
但不是放弃,而是在等待。
等两年,五年,十年,更或者二十年那又何妨?
牵着她的手由刚才的冰凉逐渐变得有些温度。
夏桐跟在后头,嘟着嘴,心里还不忘臭骂步少,
霸道,
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