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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你们两个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自我介绍一番。”
  当兰蒂沉思地考虑摩根的提议时,乔尔看见一抹不确定掠过她眼底。他当下决定应付他新老板的最好方法便是替她解决陷于进退两难,难以决定的困境。
  “好主意。”乔尔轻松的说。他坚定地握着兰蒂的手臂,开始走向教堂的阶梯。“我的吉普车就在外面。”
  “呃……”兰蒂的视线迅速地来回游移于她父亲与乔尔之间。“好吧,如果你确定你不介意?”
  “我一点也不介意。”
  正如乔尔预期,他所表现出的坚决似乎主宰了兰蒂的决定。她抓起她的黑色皮包,让他领着走出教堂。
  这简直易如反掌,乔尔想道,轻松得就好象从小孩手中拿走糖果一样。查理一直也是这么容易应付的。
  直到最后一刻!老好人查理到了最后关头居然罔顾他的忠诚。
  “哎唷!”兰蒂喊道。“你弄痛我的手臂了。”
  “对不起。”乔尔强迫自己松开手指。
  查理,你这个混帐,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这种事?
  xxx
  乔尔驾着吉普车行经山区的小社区,然后驶上那条沿着小河谷蜿蜒延伸的柏油公路。兰蒂不安地坐在车椅上,双手紧压着置于大腿上的皮包,不时偷偷打量她的执行总裁。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紧绷的张力,令兰蒂困惑不已。
  没错,参加丧礼难免令人伤感,但他脸上的阴郁表情绝对不单是缅怀谢世的老板所引起的。兰蒂可以感觉到他的浮躁不耐,它在他金褐色的眼瞳中燃烧,沿着他精瘦身躯的每一道线条跳动。
  这股情绪正在他心中翻腾,虽然他用一层冷静自制的面具将它掩饰得很好。他的心中亦燃烧着一股愤怒,她可以感觉得到。一阵战栗滑下她的脊髓。
  愤怒的男人也正是危险的男人。
  他那张线条坚定、有棱有角的脸透露了他身上所蕴含蓄抛待发的爆发力。那是一张野性未驯的脸,兰蒂想道,一张反映出应该深埋在现代文明面具下的原始狩猎本能的脸。在那张冷硬的面具下有太多压抑已久的情绪呼之欲出。兰蒂猜他已年过三十,约三十六、七岁。然而,他身上有某种东西让他看起来显得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兰蒂挣扎于强烈好奇心以及谨慎行事的警觉间交相煎熬。她从未遇到过能够像这样令她警戒的男人。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你为我的叔公工作多久了?”当沉默开始逼人而来,她终于礼貌地问道。
  “几乎十年了。”
  “嗯。”兰蒂润了润双唇。“他,呃,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你非常机警敏锐。他认为你有生意头脑。”
  “对。我有的是生意头脑而不是企管硕士的头衔。”他投给她一个迅速、愉悦的眼神。“他对你也有很高的评价,桑小姐。他说你是个聪明的小东西。”
  兰蒂瑟缩了一下。“我不认为学术上的成就能令查理叔公印象深刻。他对学位一向不怎么重视。”
  “他是个白手起家的人。他对象牙塔的生活不甚赞同。”
  “你不也是,我猜?”兰蒂努力保持礼貌的语气。
  “查理和我的共同点不多。这点倒是其中之一。”
  兰蒂噘起嘴。“不全然如此。我觉得你根本鄙视学位,查理则不然。”
  “是吗?”乔尔的声音听起来并不特别感兴趣。
  “查理在我祖父母过世后接手抚养我的父亲。是他一直资助我父亲念完研究所。所以你瞧,查理并不是完全瞧不起学位的。”
  乔尔耸了耸肩。“查理相信每一个人都应该过他所想过的生活。他唯一的要求是能够清静、不受打扰地尽情享受钓鱼的乐趣。”
  “是,我想此言不假,不是吗?”他们是这么尽心地找话题平缓弥漫在彼此之间的那股紧张,兰蒂想道。她不禁猜想他约会的对象是什么样的女人。当然如果他已经结婚,他会带他的太太来参加丧礼。
  不管他的女人是谁,她一定是个性感尤物,兰蒂想道。像乔尔这样的男人要的自然是一个能够回应他生理欲望的女人。
  当然,大部分的男人都想要那样的女人。即使是菲力——她以为他不会有太多的需求——也需要一个较有反应的女人。她很幸运,能在订婚后发现事实,否则等到结婚就为时已晚。
  “你会在西海岸停留多久,桑小姐?”
  “你可以叫我兰蒂。”
  “当然。好,兰蒂,多久?”
  “我还不知道。”
  有那么一刻,乔尔表面上的冷静自持瓦解,先前她所受到的那股浮躁不耐又开始噬咬他。“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乔尔狠狠地瞪着吉普车挡风玻璃前的蜿蜒狭径。“难道你不需要回维拉特的那所大学?”
  “维拉特?”
  “对。维拉特或随便什么都好。难道你不用重回你的工作岗位?”
  “不。”
  “可是查理说你在那所大学的图书馆工作。”
  “没错。咨询的工作。差不多六年。”兰蒂瞄了眼仪器板。“能不能开慢一点?”
  “什么?”乔尔一脸阴鸷地看了她一眼。
  “我说,可不可以请你开慢一点?”兰蒂小心翼翼地重复道。
  “你父亲已经超前我们。噢,对了,他的车还真不赖。”
  兰蒂注视着那辆红色敞篷保时捷。它正飞快地奔驰在蜿蜒的公路上,摩根的车速开到了极限,黛芬银金色的头发仍安安稳稳,整整齐齐地罩在白色围巾下。白色极适合黛芬,兰蒂想道,能衬托出她的冷艳。
  “那辆保时捷是黛芬的,”兰蒂说道。“我父亲开的是宝马。”
  乔尔挑起一边眉毛。“你的语气似乎并不以为然。对好车有任何异议吗?”
  “不。只是有个开红色保时捷的继母实在有点不寻常,”兰蒂承认。“尤其我所开过最拉风的车也只不过是别克。拜托开慢一点。你不用担心会跟丢。我认得到小屋的路。”
  乔尔不再紧踩脚下的加速器。“遵命,你是老板。”
  兰蒂微笑,很高兴听到他这么说。“对,我是,不是吗?我觉得很奇怪。”
  “突然继承一家桑氏这样大的公司?是,我可以了解你会觉得有点奇怪。”乔尔的手抓紧方向盘。“告诉我,兰蒂,你有任何商场上的经验吗?”
  “没有。可是自我知道查理叔公把桑氏企业留给我以后,我读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与论述。”
  “书籍与论述?你要知道,兰蒂,学术理论跟实务经验是有很大差别的。”
  “有吗?”她浏览风景,注意到喀斯开山区早临的暮色。太阳已经西沉,沉沉暮暮笼罩大地,凭添一抹幽黯神秘的色彩。她一向习于广阔的平地以及和缓起伏的山丘。这片狂野、迫人的山脉令她有点无法喘息,就像黑乔尔。
  “有,天壤之别。”乔尔的语气尖锐。“我不知道查理是否跟你提起过,我们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
  “你们有吗?”
  “再过一年我要接买桑氏。”
  “是吗?”
  乔尔侧眼飞快地投给她一瞥。“没错,听着,我知道现在提太早了,可是我要你知道我仍然准备完成这笔交易。未来一年我仍将继续主持公司,就像过去十年一样。然后等我凑齐资金,我就将公司从你手中买过来。听起来怎么样?”
  “走前面右侧的岔路。”
  乔尔缩紧下巴。“谢谢。”
  他减慢车速,驶离傍河的公路,转进一条通往一片蓊郁林木的小路。路尽头那幢玻璃与木造的建筑物虽名为小屋,但不管以任何人的标准,它都是一幢豪华价昂的宅郏
  “你可以把车子停在保时捷后面。”兰蒂说。
  “不错的房子,”乔尔说,双眼鉴赏地掠过房子流畅的线条。“我不知道大学教授也供得起保时捷和这样的度假屋。”
  “我父亲是全国举足轻重的中古世纪哲学权威之一。凭藉天分与努力,他本身就是一位卓越优秀的逻辑学家。我继母则出版过一些有关造句学与语意学的重要论文。”
  “所以?”
  “所以他们两个都是聪明、擅分析的思考家。这点使他们无论做何投资,几乎都无往不利。”
  “下次我买卖股票需要人指点迷津时,我会记住的。”乔尔说,他打开吉普车门下车,然后绕过车头去为兰蒂开车门。
  兰蒂看见他的举动,自己下车。她不要他以为他为她工作,就得亦步亦趋地伺候她。
  她有种感觉,她与黑乔尔之间的关系将变得困难重重。
  xxx
  兰蒂迟疑地走进明亮的厨房,看见黛芬站在水槽前。“需要我帮忙吗?”她问道,早已预料到答案。
  “不用了,谢谢你,兰蒂。”黛芬一面剥虾,一面投给兰蒂一个惯常的祥静笑容。“这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何不出去陪你父亲及乔尔?”
  黛芬不论做什么事总能掌握情况。兰蒂不禁猜想什么事才能使她的继母失去一向的冷静、优雅?“好吧,如果你确定没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事。”
  “如果我需要你,我会叫你。”黛芬保证。
  “好吧,如果你坚持。你在弄什么?”
  “黑舌贝虾球汤。”
  兰蒂眨眼。“我不相信我居然喝过这种看起来像墨汁的汤。是添加了色素让它变得黑乌乌的吗?”
  “老天,当然不是。”黛芬一脸震惊。“是乌贼汁。”
  “噢!”兰蒂退出厨房。
  黛芬不会要人帮忙的,兰蒂知道,因为她不愿别人闯进她整洁有序的私人天地。毫无疑问地,她绝不愿冒险搞得厨房一团糟。
  黛芬的厨艺精湛。这一点兰蒂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发现黛芬无论做什么,总是技巧熟练,成效卓著。令兰蒂赞叹的是她能保持厨房一尘不染、一点不乱地调理出异国美食的本领。
  兰蒂走进客厅,摩根正站在窗户边跟乔尔谈话。他瞄了女儿一眼。
  “啊,你来了,我亲爱的女儿。我们正想开一瓶雅马基酒。我想你会喜欢的。”他转向乔尔。“兰蒂待在西北岸的时间不多。我们正试着改变她的口味。”
  “我听说西雅图以吃闻名。”兰蒂干涩地说。
  乔尔耸耸肩。“这我倒不知道。不过我们喜欢吃,而且我们喜欢吃得好。”
  “我了解了。好了,爸,我已准备好尝试你的最新发现。”兰蒂在一张白色的皮沙发坐下。她注意到乔尔站在窗边,凝望窗外漆黑的森林。
  “我很高兴地说这次的确称得上是一大发现。”摩根走到设于客厅另一端的小吧柜。“甘纯香郁,酒性非常温和,可以说是极品。”
  在过去“极品”两个字绝不会是桑摩根教授用来形容酒的字眼。兰蒂仍在调适自己习于她所目睹父亲的改变。
  有些改变是好的,她决定道。他已减掉二十磅的多余体重,而且也戒烟成功。他看起来健康、快乐,生命又再度出现春天。不可否认,西北太平洋岸,确实适合他,他显得神采奕奕,生气蓬勃。
  兰蒂衷心为他感到高兴,然而她觉得就摩根的年龄而言,再添一个孩子的决定未免突兀,她仍不能相信很快她就会有个小弟弟。
  “我们这就动手吧!”摩根摇了摇酒,拉出瓶塞。“颜色绝佳。你认为呢?兰蒂,把你的杯子给我。”
  兰蒂站起来,递给她父亲一个高脚酒杯。摩根注满酒后把杯子放在白沙发前那张装饰派艺术风味的涂漆咖啡桌。
  “黛芬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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