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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跌跌撞撞的从朱允文身上爬起来,床上的朱允文还在哭,悲戚的声音将朱棣心中碾磙成沙粒的美好变成了利刃。
  朱棣真正体会到了自己原来在朱允文心里连一个宫女都不如,他可以抱宫女,但却不能抱他朱棣,因为他是他皇叔。
  这是朱允文真正心结所在,但却是朱棣唯一不能解的,若非这样的身份,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也就不存在了。
  凄婉的抽泣声传入耳中,朱棣觉得可笑“就因为自己的身份,所以一个宫女就能把自己打败”入目满眼的红色让朱棣觉得讽刺,这到底成了谁的新房。
  第八十四章
  房内如天翻地覆的阵阵巨响,让今天一天已经饱受惊吓的小宦官们抖抖簌簌。他们也好奇“怎么建文帝让赛儿姑娘怀孕了”,不过他们明不明白都不重要,重点是他们很担心现在正由朗太医救治的唐赛儿和现在正处在暴风中心的朱允文,小宦官们脆弱的神经在听到由房内朱棣吼出的“来人”时到了极致。
  垂着头进去,谁也不敢抬头看,他们怕看见朱允文已经横尸当场,这被戴“绿帽子”就是普通的男人也受不了,就更别说他们这位本就暴戾冷酷的永乐帝了。
  “烧,把这里所有东西都拿出去烧掉。”喘息而暴肆的声音砸过他们每个人的耳膜。
  小宦官们被震的一抬头,乖乖,这……这房间里几乎没了囫囵的东西了,要说有,就是缩在床上的建文帝了,就是连建文帝容身的那床也是被砸过的,以前如仙宫瑶池的房间已经面目全非,永远华丽的如新房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他们龙气护体高不可仰视的皇上也是衣冠不整如疯汉。
  见这些奴才进来只是呆站,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朱棣更火,但实际上这些宦官只是呆了一下下,可朱棣不管,就着离他最近的宦官就是一脚。
  小宦官嘴角流出的血为这狼藉一片的房间又平添了一股凄怆,这乱成一片的地方让惊恐的宦官们无从下手,不知道先搬什么出去烧,都是贵重东西,看,还有夜明珠在地上滚呀滚的,但朱棣接下来的行为,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朱棣红着眼睛将床上的朱允文拖下来拽进怀里道:“把这床先烧了。”
  看那个被皇上踢了一脚就没再动过的同伴,小宦官们手脚要多麻利有多麻利,是一刻也不敢停留的将八尺大床给弄了出去。
  站在一片废墟里,朱棣眼含只有他自己懂的痛楚看小宦官们把床弄出去,这张床因为有朱允文,所以曾让他厮磨不愿起,每年过年后那十天的休息,他也曾赖在床上与朱允文一再缠绵。现在这怀中一再伤自己的人,也在这床上有过万千风情。
  朱棣看一眼在他怀里仍然脸如死灰的朱允文,忆起他在这床上就算刚刚与自己云雨过,可卷了身子钻入被子里的样子每每都如处子……他与朱允文的芙蓉暖床,印下了这怀中人太多醉了他心,迷了他情的影像,但朱棣一想在他不在时,朱允文就与唐赛儿在上面翻滚,甚至现在让唐赛儿怀孕了,就算有再多美好再舍不得,朱棣也容不得。他与朱允文的净土不能有一点别人的气息,他的心就算能纳百川,也容不得这方面的一粒沙子。
  “你怎么样在床上让那贱人满足的……允儿你怎能污辱我们的床,怎么能……怎么能用那卑贱女人的身子玷污了它。”朱棣的声音并不响,只是声声句句都太沙哑,似每个字都带着泪痕。
  见床被弄出去,朱允文在朱棣怀里这脸色就往越来越难看的方向靠拢,朱棣的每个字他都清楚听到了,但他却只是暗中将拳头握紧,不然他怕自己会一拳头打向朱棣。
  朱允文与唐赛儿只是在书房的卧榻上一次而以,而且朱允文还是醉了的,整个过程只有些许残片,何来满足一说,而且就算与唐赛儿是在这床上做的,他们这种背了天道的不是污秽,她一个黄花闺女怎么是玷污。
  朱棣要宦官们就在房间外的空地上点了火烧床与所以东西,他要朱允文看,好像这样能抹去什么,或是朱棣觉得抹去了什么。
  窜起半天高的火苗,被燃烧的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朱棣看在烈焰中逐渐化为灰烬的床,有种泄了愤的感觉。
  朱允文看自己年少时亲自打造的“幸福之床”在燃烧,心的某处似被烧空了,但也某些束缚了他很久的东西在被烧毁。十二年了,有时候他与朱棣在上面云雨时,他觉得是上苍对他的惩罚,特别是朱棣那几次发疯往死里折腾他时,他觉得是他没能护住皇爷爷留给他的皇位,没能开创一个国富民强的盛世,所以上天才找来了朱棣来完成,而他被这样对待是他必须接受的惩罚。
  现在这床被烧了,证明与提醒他曾经多么尊贵与无能,的最后一样证据也没了,朱允文看着看着就软下身子跪在了地上。
  看的也出神的朱棣猛见朱允文这样,拽起他揽入怀中,又见他在无声落泪,未出口问就听泪如雨下的朱允文说:“我的。”
  朱棣不懂朱允文这没头没脑的是什么意思,但马上朱允文就给了他答案,朱允文在朱棣胸膛上蹭干了泪水,抬头看着朱棣道:“你不是好奇这芙蓉床是谁绘图制造的吗?是我……是我曾为自己大婚一笔一划造就的。”
  “你……”朱棣真的被震撼到了。
  “是,我造就的“幸福”……却可笑!造好就没用上,一直封存,因为我不配拥有幸福。它重见天日是因为我要睡在上面受你临幸。”
  “允儿……”见朱允文笑着在落泪,朱棣对朱允文再怨再多不谅解,也被对朱允文从未消失的疼怜打的只剩残骸。
  “老天爷都认为我的幸福就是这样,我是这上苍对你的赏赐。”
  “不是的允儿……我不知……我……现在烧了……已经烧了,允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这张床对你是折磨,是……”
  “不要说对不起,我受不起,你不配说。”
  对视的眼,彼此都似被那还在熊熊燃烧的烈焰烧融了某些东西,朱棣灵台首次这样清明,他听懂了朱允文的话,明了了朱允文的真正痛。
  “对这天下我们都是罪人,但我们只有活着,并活好了才能赎罪。”
  朱棣拥紧已经不笑但仍然在落泪的朱允文,任他的泪水又一次渗入衣襟,灼伤衣服下的肌肤,浸润为他痛的心。
  朱棣没说出口的是:“允儿上天让我为你情动,不是对我的赏赐,是对我的天谴。”
  第八十五章
  永乐帝再次北巡。这次朱棣没有一马当先跨坐在马上,而是自始至终都与朱允文一起坐在马车内,宽敞的马车内朱允文撑着手腕看马车外的景致,朱棣在看他。
  对唐赛儿怀孕,朱允文结结实实给自己戴了一顶“绿帽子”,朱棣的愤怒到底飙了多高,朱棣自己都估计不出,才会有气糊涂了想让朱允文抱他,砸了房间,但在接下来朱允文的泪水中,就变的微不足道了。朱棣自责于自己用了十二年的时间还看不透朱允文的痛,当时拥紧怀中落泪的朱允文,朱棣发誓他不在追究朱允文与唐赛儿那笔了,舍不得,再追究又有什么意义。
  当晚他看着哭累了睡着的朱允文,想到了北巡,带他出去看看,是自己把他如金丝雀关着,才让那女人有机可乘。虽然朱允文与唐赛儿的这笔帐不是这么算,但朱棣这么认为,可怜朱棣还是看不透,但也促成了这次北巡。
  朱棣看着眼前又静若处子的朱允文,这身体里的血液就在沸腾,一双鹰目眯了起来,在朱允文一个姿势坐累了,磨蹭着身子换个方向时,朱棣伸臂将他揽入了怀中,使巧劲化了朱允文的挣扎后柔声道:“允儿,累了吧!垫子太硬了。”天地良心,这些软垫人坐进去都快找不着了还硬。
  朱棣都为自己的话心虚,但朱允文只是瞄了一眼身下软绵绵的垫子,什么也没说就靠在朱棣怀里。依然是朱允文在看风景,朱棣在看他,但是已经相拥的身体使马车内平添了一股暧昧。朱允文的体质还是太弱,受不得颠簸,慢慢就力不从心,卷身在朱棣怀里沉睡。
  朱棣看他从打哈欠到睡着,舔唇抹脸如婴孩,看的满心柔软,朱棣庆幸自己放过了唐赛儿,若当时自己钻牛角尖一定要将唐赛儿碎尸万段,那么现在自己的心也一定被朱允文给凌迟了,哪还会有这份安逸。
  朱棣想自己该释怀了,朱允文临走对留下来照顾唐赛儿的朗亦风说:“好好照顾,若朗太医方便,就为赛儿找个好人家。
  回头一眼是愧疚多于留恋,朱棣当时看在眼里是欢呼雀跃,他不认为单纯如朱允文若真的对唐赛儿有情能这样放得下,朱棣突然有点明白了,朱允文他没有一个帝王该有的魄力、权谋、手腕、野心……但却有一个帝王必备的凉薄。朱允文的凉薄不是如太祖与他的无情狠辣,而是性凉情冷,但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被他的良善与仁爱蒙住了眼睛,看不见他性情中的这点。
  朱允文从没问过他的皇后与妃嫔,留在宫里的孩子,他也是对其淡淡的笑,温温的关心……没有爆发过十分激烈的情绪过,哭哭闹闹的几次都是跟他朱棣。
  说到底对朱允文来说只有他朱棣是不同的,朱棣释怀。
  拥抱着这肯为天下命都能舍,却吝啬于一点心的人,朱棣更为他心痛,朱棣抱着怀中人,眼望着缓缓而行的马车外,任斑斓多姿的景色在眼里掠过。
  一路北巡,不是在行宫落脚就是在马车上赶路,一路来所经过的地方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朱允文并非没有看在眼里,四年内战的阴影早已经荡然无存了,若说谁还记得那场战乱恐怕就只有他一人了,放下了该放下了,朱允文知道当年若没朱棣的谋反,自己也没有能力把大明治理成今天的局面。
  今天朱允文又是由朱棣从马车上抱入行宫的,因为要让朱允文看看在自己治理下强盛的大明朝,所以朱棣是绕了很多路去北京的,但显然朱棣错估了朱允文的身体,这还没到北京就把人给累坏了。朱棣是心痛,但现在又不能长翅膀飞,唯有延长在行宫停留的时间,但又是治标不治本,他们终是要赶路的,不能说皇帝北巡就留在一个地方不走了。
  朱棣放下怀里的朱允文,看他更深陷的眉眼,觉得自己又错了,这是经得起奔波的人吗?马车再稳也是马车,锦衣玉食再好也比不得宫里,瞧自己把人给折腾的,朱棣头次怨自己爱显摆的毛病。
  朱棣用手轻垂朱允文的背,帮他舒着胫骨,朱允文则是如小猫一样蹭着身下的床单,被宣来把脉的太医们一时以为看见了幻觉,但随后皇帝陛下看向他们的一眼让太医们知道他们没看错。
  朱棣在太医们不可思议的眼光下尴尬的把手从朱允文背上拿开,放下床幔,把还迷迷糊糊的朱允文手拿于太医把脉。
  可怜太医们把了半天也把不出什么,这一路都是这样,没病,只是体质弱,太医们刚说了与以前一样的结果,朱棣就用刚刚在朱允文背上轻柔捏垂的手掀了桌子。
  第八十六章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朱棣抱着朱允文从低温度的温泉循序渐进的泡到高温度的温泉里,高温的泉水使皮肤好像有千万支细针进入,好不刺激,在他怀里的朱允文白皙的皮肤被泡的晶莹剔透带粉,被泉水浸润的身体如化了一样依紧在他胸膛上。朱棣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想到的就是白居易诗中描写杨贵妃在海棠汤出浴后的娇态,当然朱棣认为他的“允儿”怎是杨贵妃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可比,但现在朱允文的娇柔媚艳让他也只能想到这诗词,还有他当然也不敢把自己想到的说于朱允文听,不然他绝对是在温泉里只能孤芳自赏自己被泉水洗礼的红扑扑的肌肤了。
  若问朱棣怎么与朱允文跑来泡温泉了,这不是朱棣看太医们对如蔫了的朱允文一点办法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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