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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里如若明镜一般。而对于浞炱,恨是定然恨,却并不强烈。他是负了我,但身为一个国家的君王,要对苍生臣民负责,形势所迫他牺牲了我和我的家人,我恨,却觉得此恨无因。前世瑭姻心中本就不爱他,因爱生的恨才是强烈的,我对于浞炱,失望,绝望继而无望。的
浞炱说:“你恨朕吗?”的
我惶恐的看着他,扑通的跪倒在地,道:“民女做错什么,王上何出此言?”
浞炱走到我面前,我低着头盯着他明黄靴子上的华美刺绣。他伸手拽我起来,距离很近,他浓黑的眉眼竟是一片颓唐之色。
他说:“瑭姻,你必定是恨朕的。”的
我慌忙道:“王上,民女是泫汶。”的
浞炱目光紧紧的绞着我,没有一丝的放松,道:“你毋需这样说,你明明是记得朕的。二十年前,你看朕的眼神便是这般冷清,在你的眼里根本找不到朕的半点影像。我知道你恨朕,是朕一手把你和你的家人推向了绝境,最后只能在一旁看着你们受苦却救不了你。这些年,朕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中,朕甚至不敢想你,不敢想你在凡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的
我屏息听了听,殿内果真没有其他的人,于是我凑近他轻声说:“王上若是想听,我可以给您讲讲被不同的男人压在身下的滋味。”
浞炱一惊,身子本能的向后退去,眼中慢慢掀起波涛般的沉痛,浓重的色彩几尽凄列,仿佛有什么东西丝丝断裂,裂纹一寸一寸的蔓延开来,将疼痛传遍全身。
他声音都有些抖,他说:“瑭姻,朕亏欠你良多,唯有以命相抵,你杀了朕吧。”
我冷笑道:“王,您醒醒,这里是大正宫,杀了你,我还走得出去吗?”
浞炱说:“瑭姻,只要你一句话,朕的命便是你的。”的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悲凉,前尘往事涌上心头,连同他的脉脉深情。他这些年所受的心灵的煎熬比起我所承受的简直微不足道,但是,在大正宫这座恢宏的宫殿里,在他的忏悔声中,我只觉得浞炱很可怜,和可悲,一个帝王的悲哀,也是一个男人的悲哀。就算后世奉他为仁义之君又如何,他保全的江山,失掉了自己的爱情和幸福,生亦惘然。的
而我,为了仇恨,不光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和爱情,也一同毁掉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的爱情幸福。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与他,究竟是谁更可悲谁更可怜。的
于是我说:“浞炱,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想看着你内心的煎熬和愧疚随着你的生命继续下去,只要这样就好。”
浞炱说:“好,朕答应你。”的
“民女告退。”的
“好。朕想一个人待会,把门带上。”的
在我的手触向门栓的时候,浞炱叫住了我,声音自我身后传来,他说:“泫汶,放开自己接受浞飏吧。”
我的手一顿,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手指,血流了出来,我使力把宫门推开了一角,闪身出来,阖上了大门。
见侯至守在台阶下,便道:“公公,王上说想一个人待一会……”的
侯至有些了然,对我笑了笑道:“老奴送夫人出宫吧。”的
我说:“公公还是留在此处吧,随便给泫汶派个人就行。”的
侯至应了声,指着以小太监道:“送夫人出宫,小心伺候着。”的
宫门外太子府的马车候在那里,我向身旁的小太监说了声,便迈过了门槛。
不知是哪家的马车也候在门口,车停的不是地方,横着堵在门口。我自车前走过,却听立于车侧的车夫细弱蚊蝇的低吟道:“倦鸟还巢,临月楼。”
我轻声“嗯”了一声,与其擦肩而过,坐进马车。的
今天我寻了个借口没有带小淅进宫,随行的只有两名侍卫,当然必然还有潜在暗处的暗影们。
我吩咐道:“顺道去趟临月楼。”的
临月楼
我仍穿着广袖曳地宫装,身后跟着一名冷面带刀侍卫,引得人们纷纷侧目凝视。
店小二迎了出来,热情的说:“夫人,里面请。”的
临月楼我与浞飏经常来,里里外外都熟悉的很,见这位小二眼生便问,“小二哥看着眼生,新来的吧。”
小二笑容满脸,道:“是,夫人好眼力,小的昨个才来。”的
我只觉得他的笑容有眼熟,但身材却是瘦削的,并没有赵掌柜那般发福。于是我看向他的手,那是一双粗糙的苦力手,只是无名指上的一枚不起眼的指环让我心中一亮,那上面应是刻着一头苍狼的印记,我曾在赵掌柜那里见过。的
小二道:“小店新推出了几个菜品,夫人尝尝吧。”的
我笑着点头道:“好,捡几样上来吧。”的
小二道:“二楼清净,夫人要不要移步上楼?”的
“好。”
时间尚早,酒楼的人并不多,楼下还有几桌零散的客人,二楼竟空无一人。
刚一落座,小二便拎着茶壶腾腾的上楼来,为我倒茶。然后又倒了一杯,递给我身后立着的侍卫道:“大热的天,这位爷也喝点茶解解暑。”
太子府的规矩大如天,我亦不开口让他接过来。侍卫道了声:“不必。”伸手推回了茶碗。
一推一送,不知怎地茶水便洒了出来,恰好浇在了我的裙子上。的
小二连声道歉,扯了身上的毛巾就为我擦拭。我按住了他的手,道:“我自己来吧。”
于是他把毛巾塞到我手里,连同着一个圆形的蜡丸。的
我说:“谢谢。”的
小二连声道:“夫人莫怪,是小的粗手粗脚,弄脏了您的衣服,小的该死。”
我笑道:“罢了,这饭不吃了。替我谢谢你们掌柜的,我要离开了。”赫朗赤,从今后你我没有任何瓜葛了,苍狼一般的男子,我是欣赏你的。这世间真正能为了野心为了江山放弃情爱的男人有几个,若是真有,也必定没有你的这般果断,这般坦诚。的
小二的眼中耀过一丝情感,仍是一脸愧疚道:“夫人,下次您来,小的一定给您选最好的菜品。”
女子无殇-风月妖娆劫 作者:米无良 [收藏此章节] [全文阅读暂时关闭] [手机ud下载] [电子书下载] 作 者 推 文
倚栏侥,望水远,天远,人远(一)
上了马车,我放下车窗上的帘子,拿出了那枚丸药,捏碎,自其中取出一张薄纸来。依旧是特制的细小的字体。
不长的一段文字,却如同冷水浇头,在恍然大悟的时候心生懊悔。其实一切并不难猜,我竟然会那么的疏忽。被仇恨迷蒙了的双眼,除了修家再看不到旁人,于是,白白被别人利用了去。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去问去查瑜妃当年究竟因为什么获罪。雍和五年正月里瑜妃诞下一子,帝悦,封其为贵妃,母凭子贵。然,数月后,小皇子被人毒打,几乎丧命。帝怒,严查之下,在场宫娥太监数人皆眼见瑜妃癫狂下手,若不是一老嬷嬷拼死拦着,小皇子性命堪余。帝即日下旨,取其妃位,关入冷宫。小皇子交由钟妃娘娘抚育,视为钟妃所出,宫中大小书册均如是更改记载。而小皇子经此一难,虽是性命无虞,但身子受损,自此气血不调,终身不能习武。
我紧紧的捏着那一方薄纸,拇指移动,露出了最后的两个字,浞陉。的
是他,一直都是他。的
那晚昊殇带我躲入丞相府旁边胡同中的一家店铺,那浓浓的脂粉味和昨日浞陉身上的何其相似,我自马车里看到他走了出来,竟然没有想到他所去之地正是地杀的一个据点,而他才是地杀真正的主人,昊殇至死都无法说出的幕后黑手。的
这就解释了为何一直以来地杀暗杀浞飏,若是昊殇寻仇目标应是浞炱,因为浞陉才是幕后指挥的人,因为他想要坐上王位,因为她的亲生母亲告诉他一切是被修莛所害,因为他要报仇,他要杀浞飏夺王位。的
“夫人,到了。”侍卫在外道。的
我应了一声,下了马车。的
却见一头通体纯白的马立于门口,正是浞飏心爱的风非。我问向守门的侍卫道:“殿下回来了?
侍卫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回了,正找夫人。”的
我心中一种莫名的恐慌渐渐上涌,体内翻腾的热气愈盛,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浮。
浞陉动手了?的
我们共同的敌人俱已除去,彼此的利用价值都已经消失,剩下来的便是如何解决我们的个人恩怨。我要为昊殇和自己讨回公道,他亦不能留我,非他死便是我亡。而我们对付对方最有利的工具便是浞飏。
水汶阁。的f
我一踏进院子,便看到了浞飏,黑色的身影沉冷威严,脊背陈冷的刚硬,整个人更是冷如冰峰,让人不敢逼视。
我看了看跪倒在一旁的满脸泪水犹然惊恐的小淅,和瞪着我满是仇恨的侯至,有些疑惑。若说小淅此时揭穿我倒也合理,我亦不怕她,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落于她手上,凭着鼻下的一张巧嘴她能奈我何。但是,侯至又是为了什么,刚刚宫中别过不久,他怎么会来,为何那样看着我?
我敛了敛心神道:“公公,这是怎么了?”的
侯至眼中竟涌出老泪来,看着我的眼里是深刻的仇恨,他说:“瑭姻,王上待你如何?他早就看出来你是瑭姻,却没有揭穿你,还处处护着你,而你呢,你……你竟然下得了这个毒手。”
我耳边嗡的一声,脱口而出:“什么,王上死了?”的
侯至吼道:“你毋需再装,你走之后老奴一直守在门外,没有人进去过,我也听了你的话没有去打扰王上,可……可,陈太傅求见,老奴叫了半天也不见回应,大着胆子推开了门,才发现……发现,王上已经……已经死去多时了……”的
我不禁后退几步,怔怔的看向浞飏,和他手中紧握的玄铁剑。他握的那样的紧,手上的骨头根根凸起。我稳了稳心神,看着浞飏道:“不是我,我没有杀王。”
浞飏眼中冷锋无声,缓缓的走到我身前,拉起我的手探上了我的脉搏。的
我心突的一沉,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坠入了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的
浞飏的手渐渐冰冷,一点点无力的自我手上滑落,我竟然没有勇气去握他的手,只能颓然的看着他的手这样离我而去。
浞飏低垂着眸子良久,良久。整个水汶阁里鸦雀无声,死寂的沉默。的
终于,浞飏缓缓抬起头,眸底幽深,带着点点撕痛,眉宇间的阴霾一寸压过一寸。他自嘲一般的说:“我竟然不知道,你的武功这么高。”
体内无法压制的罡天正气暴露了我。的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抑或者是浞飏眼中深切的痛色麻痹了我的理智,一时无言辩驳。
他黑漆漆的眼浅蓝的眼白满含悲楚,喉间颤动青筋暴起,一字一顿似用尽毕生的力气:“告诉我真相!”
他的手捏住我的脖子,几乎令我窒息,我感觉到所有的热气都涌上头顶,头如同炸裂一般的疼,眼中涌出泪来,我艰难的说:“你要我说什么?”
浞飏,事实何其残酷,你要我怎么开口?的
浞飏手上的力道不减,我肺部的空气渐渐稀薄,意识却在这一刻清醒,我不能死,即便是有心求死,也不能是这个时候,因为浞陉仍然在暗处得意的微笑,因为此时浞飏命系我手……
不再犹豫,我暗自敛力挥出一掌生生震开浞飏,身子向后掠出,倚着院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却听一声低鸣,眼见玄铁赤青的剑锋迎面而来。的
重剑破空而来,竟是带着必杀的气势,我突然觉得悲哀,悲凉。的
身子冷得僵硬,我眼睁睁的看着玄铁剑向我刺来,看着芒光尽现的剑尖刺向我的心脏。
然,浞飏墨黑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我,剑势一转,玄铁剑改变了方向,没入我的肩头。
刺穿了肩胛骨的疼痛袭来,我感到心脏也在颤抖,额头更是冷汗涔涔,昏厥感时时袭来,我唯有紧握双手让指甲刺穿皮肉,以十指连心的痛楚来换取意识的清醒。
我努力扬起一份笑容,对浞飏道:“谢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