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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箫毫不造作的笑容,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玉箫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萧烈爱怜的搂住他,叹了一口气:”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你这么真心开怀的笑容了。王府里的人在我的面前,想笑的时候,要等有我的命令才敢笑,想哭的时候,要等有我的命令才敢哭。明明想笑,我让他们哭他们就哭,明明想哭,我让他们笑他们就笑,没有一点真正的感情。所以你今天的笑,竟是让我久违了的真心,好美啊。我记得小时候,只有母后和皇兄才会在我眼前笑,父王是一国之主,总是威严的沉着面孔,后来母后走了,剩下我和皇兄,他也当上了一国之主,只有私下的时候才能看见他笑。”顿了顿,不由笑道:”看看我都说了些什么?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不是。”玉箫抬起头来,正色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听人家说高处不胜寒,当时只是奇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什么不好呢?后来长大了,又听说不生帝王家,仍是不解,及至如今听了你这番话,才知这其中,也有这样辛酸的滋味,现在看来,竟是生在平常百姓家中,父母子女,安享天伦才是幸福呢。”
  萧烈点头:”正是如此说呢。好了,天色也晚了,我们也睡吧。”说完挥出一缕掌风,熄了蜡烛,,又按动了一个机括,将夜明珠用厚厚的蓝纱覆了,方搂著玉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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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如棋,殊难预料,玉箫的受宠著实令王府中人大吃一惊,原以为萧烈不过图一时新鲜,混过一阵子也就完了,谁料想这宠爱竟一日甚过一日,到最后,萧烈就似离不得玉箫一般,同起同卧,同息同止,比起当年的承欢,亦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不要提其他伶人舞姬,如花美眷,也是统统抛诸脑后了。
  这日承欢禁足一月之期已满,玉箫一大早就赶来赏晴楼,及至见承欢风采一如以往,方放下心来,两个共过生死的朋友一经相见,自然极其亲密,至于那感叹唏嘘,也不必细说。
  吩咐摆了早饭,玉箫便在承欢这里用过,寂然饭毕,两人便挪至里间的暖阁儿,相对坐在粉缎大炕褥上自在说著话儿。
  承欢便道:”人说百密一疏,如今看来,竟是半点也不错的,就如我们,费了那许多心机,商量了大半夜,谁知王爷玩笑著就辩出了真伪。我本自忖著这次是必死了,又谁知竟开恩饶我不死,纵禁了一个月,于我无害,又算得上什么惩罚呢?”
  玉箫也点头:”说的很是,当时王爷骗我说你已死了,我只觉五内俱焚,后心如死灰,想著不如随你去了,还落得个干净,谁知竟又有这样的转机。”
  承欢忙道:”是了是了,我也听说了,都说你吐了血,烛台把肉都划破了,如今身上到底觉得怎么样了呢?有没有大碍?”说著便揭开衣襟看那伤痕,及至看到香点大小的伤疤时,嘴里已不禁念了好几声佛。
  玉箫淡淡道:”已没事了,不过是急怒所致,如今你能平安,也就没什么了,怪道人说39好人有好报39,原来凡事总是有个天理的。”
  承欢咯咯的笑了起来:”是了是了,我听说你如今的身份已不比从前了,王爷每日里和你形影不离,王府里谁不拿你当正经主子看待,可知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玉箫冷笑一声:”当我稀罕吗?依我,倒恨不得早早离了王爷身边,仍做回从前的玉箫。”说完直直看著承欢:”我曾说过,纵是身子污了,总还有一颗心呢。如今,这清白终是没保住,可这颗心,仍如原来一样,并未有半点改变。若不是他拿我师傅的族人性命逼著,我早已或死或逃,自己了断了。”说著语气激动起来,泪也在眼圈里打转,却强忍著不肯落下。
  承欢忙安抚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一句玩笑惹了你伤心,你放心,别人纵不知你心如日月,还有我呢,当我和那起糊涂人一般吗?”
  玉箫长叹一声:”总归让我遇上了这个魔头王爷,是我的命不好。”
  承欢笑道:”命不好吗?可知有多少人想倘上你这不好的命,还不能够呢。”
  玉箫赌气道:”你稀罕,你拿去,怎么看著你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可人儿,焉知哪天他不回头呢?”
  承欢慌得连连摆手:”可够了我的了,你真有心等,倒也未必没有美人来继承你,只是我却是万万不能了。”心中想起日夜牵念的挺拔身影,不由得便飞红了一张俏脸。
  玉箫察言观色,疑惑道:”先前我还真怕你误会我争了你的宠,如今看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这个中因由,我却不明白了,莫非你心里已有了别人,方不在乎了?”
  承欢慌得忙起身捂住了他的嘴,又开了门窗,探得四下无人,方关了,回转身来,沉吟半晌方道:”若不是你,这话我是再也不告诉人的,只等死了,连著这颗心,一并带到棺材里,也算我在世上走了一遭,经历过了这个39情39字。”
  玉箫忙追问是何事,对方是何人,承欢便红著脸道:”他叫苏鸿,原是进京赶考,谁知受了风寒,大病了一场,就错过了考期,只能流落在外,靠卖艺为生后被王爷在街上遇到了,先是觉得他武艺不俗,便试著攀谈起来,谁知谈论中,又发觉他言谈举止著实得体,治国之道,兵家战术,娓娓道来,且见解独到。王爷募他之才,便将他带回府里,资助他来年再试。我便是在此时遇见他的。”说著便把头低了下去,咬著嘴唇,强忍著不笑出来,心中著实甜蜜之极。
  玉箫本就是个极聪明的人,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于是抚掌笑道:”人说39有缘千里来相会39,再不错的,可不就应在你们身上了吗?”
  承欢抬头,听得这话,不由伤感摇头:”什么39有缘千里来相会39,不过是我一相情愿的单相思罢了,想也知道,像他那等胸怀大志的正人君子,如何能瞧得上我这种风尘中人,况又是残花败柳之躯。因此上在王府时,我固是总找机会想见他,和他说上几句话,但他却是连正眼也不曾瞧我一眼的。”说完又正色道:”今日这话,贤弟万不能对人说起,也不可将我与他相提并论。”
  玉箫笑道:”你当我是什么?连这点道理也不懂?说出去做甚,白白替你惹祸上身。”
  承欢就摇头:”替我惹祸倒是小事,左右大不了一个死字,只是没得污了他的清名,让我于心何安?”
  玉箫叹了一口气:”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果然不错。”正叹息间,便有个小丫头来说萧烈已回府大半日了,让玉箫回去吃午饭,若懒待动,便把饭摆在赏晴楼里,萧烈过来与他们两个一处吃。
  玉箫问了问承欢,就吩咐在这里摆饭,承欢见萧烈对他宠溺至此,少不得又是打趣取笑一番。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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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箫原想萧烈对自己的迷恋不会超过三个月,却不曾想眼看就要过年了,府里的美人也增了不少,这个魔头王爷还是缠著自己不放。真真令他无奈之极。
  这日,玉箫正在房里琢磨著做一首曲子,伺候他的丫头柳莺忽然带著十几个裁缝走了进来,说是萧烈的吩咐,眼看过年了,要给他做几身衣裳。
  玉箫白眼一翻,忍不住在心里直叹气,从他从了萧烈那天开始,别的且不说,单这衣裳做了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了,如今又请了这么多的裁缝,真真是让人烦的要命。因此上便说:”那柜子里的衣服,还有十几套没穿呢,这会子又做什么,就是过年,也不用如此奢侈吧。你去问问承欢公子,他要的话好好给他做几套,我是不要了。”说著吩咐领众裁缝到偏厅里奉茶,又低下头谱曲子。
  一会儿,柳莺回来道:”承欢公子说了,前儿已做了几套,让公子留著做吧,还说,虽已有了,但也须做两件披风和象样点儿的冬衣,年下王爷最爱在室外,现在预备下了,免得到时候冻著了。若公子懒待动,就请师傅们到他那儿,由他来说想必也是妥当的。”
  玉箫点点头:”既如此,就让他们到赏晴楼说吧,我是最说不惯这些事的。”这边柳莺带著众裁缝们出来往赏晴楼去了。
  玉箫放下笔,暗暗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萧烈在自己身上如此用心,还不如多做点衣服散给那些穷苦百姓呢。”脑中灵光一闪,披上一件衣服,也不叫丫头,忙忙的便往承欢这儿来。
  可巧承欢刚和这些裁缝说完衣服的事儿,打发他们下去自己商量了,这时又见玉箫匆忙赶来,不由诧异,起身把他让到暖阁儿里,道:”无论什么事,你打发个丫头来也就是了,大冷的天又往这里跑,连个丫头也不带,那路上还有残雪,倘或滑倒了,可怎么了得呢?”一边捧上一杯滚热的茶来。
  玉箫并不在意,只问:”那些裁缝走了吗?”
  承欢不由笑了:”在你那里吧,你说心烦,巴巴的都打发到我这里来,这会子又觉得不妥了,放心,我已替你都安排好了,有的没的都做了几套,包管你满意。那些师傅们还在偏厅里研究样子呢,一会儿就能送过来,你看看有没有短的,再吩咐也不迟,横竖王府里不差这几个钱。”
  玉箫连连摇手:”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著怎么能把我的衣服减一些,再挑那厚密结实的布做些衣服散给街上那些衣不蔽体的穷人们,反正王爷既有钱,替他花几个也不算什么大事。再说本来也是给我做衣服的。”
  承欢点头赞叹:”也就是你,方敢说这种话,不过主意到确是好主意,可见我们平日里吃斋念佛都是白虔诚了,你这才真叫济世救人呢,既这么说,待我想想倒是什么样的布料实惠一些,少不得也出上几两银子。”
  玉箫笑道:”正是要你想呢,依我,是再不在这些事上用心的。”
  承欢啐了一句:”亏你还有脸说呢,我就不信你在王府外过的也是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不成,连这个尚不知。”
  玉箫嘻嘻笑道:”好承欢,你知道我是个只知箫,不通事物的人的,好歹你告诉了他们,等大家都能穿得暖那天,焉能忘了你这个大恩人呢。”
  承欢摆手笑道:”罢罢罢,我可不担这个虚名儿。”一语未了,门外响起银铃般的笑声:”什么事?说的这么热闹?”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萧烈的心腹大丫头珠袖。
  承欢忙起身让座,他知道这珠袖虽是丫头,却不比别的下人,王府里没有女主人,内房女眷的一应事物,都是她和绛唇在打理,也最得萧烈的信任。
  玉箫近来因为和萧烈亲密异常,和她两个也渐渐熟了,因此也未瞒她,把自己想的细细告诉了她。
  珠袖抚掌笑道:”既这么说,我也出二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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