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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国奴,你还提她。”
  “这有什么,大家一样。”红绫苦笑:“我是悲观的人,又自私得紧,总觉得国家亡了,又干我什么事。难道是我让国家亡的?那为何让我承担后果?难不成非要一死殉国才算高义?那满城人比我该殉的多了。你看黄广义,前朝重臣,忠字当头,皇城一破,第一个当了降臣,现如今一会一个治国之策,忙得不亦乐乎。又说那方鼎,性情够刚毅,被俘后顶死不降,不过是当今皇上亲自探监,劝了几句,也就降了。大丈夫尚且如此,你我何须自责不安。”
  我苦笑,是啊,我们自私而懦弱,我们不过是草芥,何必给自己刺字,精忠报国,我们一生下来便与这四字无关。
  “等久了吧?”紫绡笑着进来。
  “你这死臭美的。”我笑骂,拉她一起坐下,免不了一股辛酸涌出来:“都活着呢,真好,我以为永无见面之日。”
  红绫兴奋之时也是轻声细语:“旁的先别说,我只问一句,你是怎样降住那位的。”
  紫绡一笑,凤眼半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这岂能告诉你,你们两个都不是我这种性子的人,万一学去,一个弄不好,可是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嗤之以鼻:“你说了,我还未必看得上呢。”
  紫绡满头珠钗笑得颤巍巍的:“我知道你们怎么想,一定以为我约你们来,是为好好炫耀一番,显显自己本事。青绢,你看你笑的,小人之心了吧?”
  红绫道:“那是作什么的?”
  紫绡捏了捏她的脸蛋:“小白兔。”又捏了捏我:“黑心小白兔。”
  我们怒目而视。
  紫绡调戏完我们,正色道:“我是给你们指点迷津的。”
  我喷了,红绫淑女风范,用丝帕捂着嘴笑。
  “你说,你平日怎么对太子?”
  我莫名其妙:“问反了,你该问太子怎么对我。”
  “我问你只管答。”
  “我什么都顺着他,不给他找麻烦,他一来我这儿,我就让他轻轻松松,舒舒服服的。他……算是喜欢我吧。”
  紫绡听完,也不表态。这就是她不太赞同的表现。
  我虚心询问:“有什么不对吗?”
  “下乘,太下乘。”紫绡不屑:“除了太蠢的女人,是个人知道这么做。”
  “唔?”
  “还用我说?”
  唔,就是那套妾不如娼,偷得着不如偷不着的理论,可理论付诸行动,对我这种人来说万难啊。
  紫绡看着我,缓缓道:“还有一样,以此换彼。”
  “怎么说?”
  “你看我这样,算是旧宫人中的大幸了吧?可好事不会让我一人占全,比如说,做这个夫人,是要贤字当头的,那么老爷喜欢哪个姬哪个妾,我便不能干涉,不单如此,有时还要亲自替他物色了好的来。荣耀是荣耀,风光归风光,失了什么,大家都是女人,不用多说。”紫绡顿了顿:“这样说起来,正妻竟是无一处好,其实不然,你纵使再倾城绝色,他一到手,总有个厌倦的时候,一两年也许视如瑰宝,年,势必厌了,到时运气好的独守空房,运气不好,难免给人踩在脚下,我这人什么都敢说,那种景象,却是想都不敢想。”
  红绫赞同:“况乎红颜不能持久,能添悲哀。”
  我问:“你是说,名份与情份,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女人说到底,年轻时靠姿色,色衰时就只能靠名份。”紫绡道:“二者选其一,选了便不能反悔。你选哪样?”
  我沉吟,选哪一样?两样都好,又都不好。恨就恨在不可得兼。
  红颜会老,世事无常,可红颜永远比世事老得快。
  我下定决心,制定目标,斗志激昂:“要当就当大老婆啊!”
  紫绡赞道:“有前途!”
  表完决心,接下来就剩迷茫:“可怎么做?”
  “蜗牛精神,一步步往上爬,一步登天的那是神仙。”紫绡摊手:“虽然我很美,可也是天道酬勤啊。”
  我泄气,猴年马月修成正果?再看我现在,一个侍妾,非一般低。
  “想想武则天,任重而道远。”紫绡拍拍我的手:“男人嘛,只要让他下面舒服了,人前给足面子,上面也光彩,里子面子伺候周全,再使点手段,叫他离不了你,没有搞不定的。”
  我叹息:“说和没说一样。”
  她凑近了,与我耳语:“不单是扁的,圆的与长的都得用上,你放在那里等着结果子不成?”
  我立刻脸红,啐道:“下流!”
  “你怪我说得含蓄,我便来个露骨的。”说着,紫绡打量我的衣着:“你平时都这么打扮?”
  “是啊。”我注意到她的衣料,摸了摸:“反光耶,这就是映霞罗?”
  她打掉我的手,恨铁不成钢地:“那帮男人满口女子才德为重,其实太不都是骨头比烟轻。色相啊,你不能不注重色相。”
  我看自己:“我还行吧?”
  “太素。”
  我又情不自禁摸上她的名贵衣料,紫色中晕着蓝与绿,似乎还带点儿红,真好看,有机会向安朝要一匹,我也做这样一身。
  “你以为色相就是衣服?”
  “脸盘身材可以改变么?”
  她瞪着我,鉴于从前我就比较白,所以也没瞪多久:“待会儿别急着走,我送你几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我立即想到珠宝,财迷呀财迷,不应该呀不应该。
  “衣服啦!”她叹气:“我承认色相就是衣服,行了吧?教别的你又学不了,只能外在美了。”
  我连忙表示我有衣服,确实如此,太子府要什么没有。
  “床上穿的。”紫绡打发我,看来有些头疼。
  这时,红绫弱弱地问:“那我呢?”
  “你也要?”我俩同时惊问,从前让她试一件半裸纱衣,这小妮子皮薄,宁死不从。
  红绫头摇得快掉了,脸红得快爆了:“我是问紫绡如何指点我的迷津。”
  “你?”紫绡看都懒得看她:“猪大肠,提起来又掉下去,提来干嘛?”
  红绫扁嘴,悲戚地承受着同性的评价,柔情似水的双目饱含泪水。
  虽然我也有点儿怪她太过懦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看她的可怜相,多少有些不忍:“也不全怪她啊。”
  “我要是像她这样,早被人踩到地底下去了。强盗拿刀砍你,这不怪你,可你不躲,就是猪大肠啊。”
  红绫红唇颤动,一包泪水滚落。
  “你看她那猪大肠样儿!”紫绡无奈而愤然。
  红绫哽咽着:“我哪有不躲,只是别人太厉害。”
  “遇强则强,适者生存。”紫绡道:“你以为李式那帮女人都是弱角儿?老娘还不是暗渡成仓,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终得光明。”
  我大出一口气,听她形容就够累的,换了我早送了半条命,哪有这样的神采奕奕。
  紫绡拍了拍红绫瘦弱的肩:“妮子,男人靠不住,钱是救命佛。跟你说再多也没用,想尽办法多弄点儿钱罢。我借你点本钱,用来放贷。不是可怜你,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赚了还我便是。从前一起抚琴吹萧的姐妹,谁也别跟谁客气。”
  三个女人又叹了一回。
  紫绡送我的衣服,实在让人很不好意思,料子薄透不说,该遮的地方根丝也无,倒是无关紧要之处象征性地有所遮掩,可那还不如不掩,内衣不像内衣,纱衣不丝纱衣,不伦不类。
  别说穿上身,光看着足让人脸红,鼓起勇气穿上,去镜子跟前一照,妈呀!恨不能钻了地缝。几番思量,也不知他看了以后作何反应,惊讶?不悦?还是淡淡地没什么表示?
  穿还是不穿,这是个问题。
  眼看日落西山,到了他回来的时候,犹犹豫豫不是办法,一咬牙,穿!十分勇气里倒有七分好奇,看了之后,他究竟是何态度。
  脚步声由远及近,刚换上衣服他就回来了,眉头皱着,走得飞快,这是心情不佳的表现。
  我从屏风后头出来:“回来了?”
  他坐下,不做声。
  通常这种时候我是十分知趣的,吩咐上酒菜,并不主动招惹他,因为我知道,只要没人理他,他便会主动招惹别人,果然独坐不到一会,他看我一眼:“今天出去了?”我应了一声,欲言又止,他没往下问,我也就不好叽里呱啦地讲述经过。
  他按了按太阳穴,不太有精神的样子,我绕到他身后,用我半生不熟的手法揉揉捏捏,他渐渐闭了眼。
  “朝堂上遇着烦心事?”
  “哪天没有烦心事。”
  他的谈兴不高,我也就不再多言。酒菜已齐,我们对坐,有些沉闷地吃着晚饭。
  忽然,他停箸:“凌帝幸过你几次?”
  我一愣,这问题太过尖锐且不合时宜,缓缓咽下食物,偷看他一眼:“一次。”
  他注视着我,我心底坦荡,便由他看,也不知这人哪根筋不对,唉,寄人篱下,就是得受这种气。
  沉默的时间有些长,我见他酒杯空了,便为他续上,他摇了摇手。被如此明显的拒绝,我哪敢再虎口拔牙,只得继续我的不作为。
  不是不尴尬,气氛直到就寝,一直诡异。
  看他的样子,今晚也不会有什么额外的兴致,我也就随便躺下,快睡着了,他却来解我衣衫,本来我也随着他弄,忽而想起里面的穿戴,下意识挡着,没弄几下,他急了,喝道:“放手!”越喝我越急,越急就越怕,直把上身捂得紧紧的,他一扯,薄软的衣衫再禁不住两个人的折腾,大大地裂了道口子,露出贴身穿戴,我忙低了头,脸上烧得厉害。
  “好手段。”须臾,他在我头顶冷笑:“少卿夫人教你的罢。”
  我从羞涩的盛夏跌进寒冷的严冬,抬起头,只见他满面寒霜,本能地否认:“不……不是。”
  他的寒意只增不减:“那就是自己琢磨的?更能耐了。”
  我摇头:“爷……我不是……”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我的,居然跟我耍起心眼,难道想飞上枝头?!凤凰,就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贱货!”
  五雷轰顶,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他骤然将我按在床头,冷冷与我对视,眼中满是鄙夷:“听好了,我最恨被人算计,你若以为自己有些小聪明,就能玩我于鼓掌之间,那就大错特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日子玩的鬼心眼?”
  我的肩膀被他压得巨痛,怎么也挣脱不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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