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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前,“云前辈,如今看来少庄主身体无恙,子尧也可功成身退了。”
  琰青自然知他话中之意,他对炎瑱的情感,在子尧面前未曾多加掩饰,今日被他如此戏言,他却无法反驳,只得转身,也倒了一杯茶,若无其事的坐下身来。
  云景昊听到祁溟月的告辞之言,连忙摇首,“不可不可,程少侠救了炎瑱的性命,云某怎可毫无表示,至少,少侠也要在庄里住上几日,让云某好好款待一番,也向各路江湖豪杰介绍天音传人,若你离去,我也无法对大家交代。”
  “如此看来,子尧不得不叨扰几日了。”祁溟月顺势答应下来,早在发现苏雅儿的异样之时,他便觉得这趟没有来错,虽担心宫中那人的反应,但想到此事可能藏有的内情,凭着心底隐隐的感觉,他决定还是多留几日,只要不误了加冠和立储之仪,想必父皇也不会太过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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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息了几日,在此期间,炎瑱已由他人口中知晓了蛊毒之事,虽在自己看来,只是一梦之间,但却未曾料到,事实竟会是如此凶险,若非琰青请来的程子尧相救,这回恐怕便要长睡不醒,不识人间事了。
  为了答谢祁溟月,让他多留几日,云景昊和云炎瑱特意为他在后院之内寻了一处幽静之所,小小的院落内景色独具,几处卧房,祁溟月和无爻两人足够安住,琰青本来的卧房应与炎瑱相邻,不知为何他却自动提出要与祁溟月同住,搬去了那个院落之内。
  前院之内,江湖人士本不知庄内究竟出了何事,只知天下大会可能延期,而澜瑾也未曾出现,直到某日天音再现江湖,山庄内却忽然宣布大会照常举行,将在三月之内等候澜瑾现身择主,此言一出,霎时引起无数猜测,自那日闻得天音,众人已有了预感,而后果然印证了心底所想,在众人看来,定是那天音传人解决了云昊山庄的麻烦,才能让大会如期举行,如此一来,江湖中人更是对那人无比好奇起来,可惜的却是自那日之后,再也未曾听到天音之乐,也不知那人住在院中的何处。
  在澜瑾到来之前,因那天音,云昊山庄已然是一片沸腾,可住入庄内的,都是江湖上风头正盛之人,不是后起新秀,便是闻名已久的前辈,不论是何门派,都是自恃身份之人,心中虽很想见识那天音传人是何种模样,却也不会做出有失身份之事,故而也并未纠缠此事,只是见了云景昊便少不得探问几句,得到的回答也只是摇头轻笑,要他们稍安勿躁,定会让他们见到天音传人的风采。
  此时的祁溟月并不知一曲天音已让他成了江湖中的新话题,此时他坐在院中,望着眼前几株梅花正自出神,身后却被拍了一下,“子尧在想些什么,可是在挂念尊主?”
  语声轻缓又透着几分暧昧揶揄,不是那琰青又是何人,祁溟月微微一笑,也不否认,“是又如何,子尧不似你,心系之人就在身边,日日都能瞧见,便也只能略略牵挂一番罢了。”起身走到梅树旁,俯身拾起几瓣雪梅,任它从掌中滑落,不知想到何事,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红,只是一瞬,却让琰青有些意外。
  从未见过子尧露出这般的神情,自相识以来,他或是温润浅笑,或是淡漠深沉,总是姿态从容,举止优雅,从不会在人前露出如此神色,若非提起尊主,恐怕他也无缘见到如此模样的子尧吧。
  心中一阵感叹,听到他话中之意,琰青只是摇头,“虽在身边又如何,我与他。。。。。。终究只是兄弟罢了。”无法日日面对他与雅儿,琰青头一次觉得自己是胆小之人,若非有子尧在旁,还可倾诉一番,恐怕他根本无法在庄内多待一日。
  与琰青相处时日已不算短,祁溟月岂会不知琰青此人看来多情,总是一副媚态,似乎时时都想勾人的模样,但他却是十分专情之人,将所有的情感都放在了一人身上,可叹那人不是别人,恰好便是他同母所出的双胞兄长,他犹疑痛苦,举止便更为放浪,对着谁都可挑弄一番,可偏偏对炎瑱,却是无法可想。
  忆起当日炎瑱醒来之时两人相对的情形,祁溟月唇角微翘,方要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却扫到远处而来的一抹身影。
  靠近琰青身旁,祁溟月轻轻说道:“若是想要炎瑱,你便乖乖任我作为,切不可妄动,或许,一会儿便有惊喜也说不定。”看在相识一场,琰青也算得上是他的朋友,相帮一把,瞧瞧结果如何,在未从苏雅儿身上弄清真相之前,这也算是不错的消遣吧。
  不等琰青反应,祁溟月已拉着他的身子靠在了树上。
  第七十四章 曝露
  炎瑱踏步走到院中,这几日在房内调养身子,才好了些,想起那日还未来得及感谢程子尧的相救之恩,便打算去他院里好好相谢,才走了几步,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胸口猛然一钝,停下了脚步,望着在梅树之下相依的两人,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只见丛丛梅树之间,琰青与程子尧正状似亲昵的倚在树干之上,青碧色的衣袍与银白衣袂交错,相偎的两人看不见表情,但那交缠的发丝已在风中舞出万分的旖旎,瓣瓣浅粉的雪梅在两人身畔飘落,为这美丽如画的景象更添几许诗情。
  不知程子尧说了些什么,琰青微微侧首,露出了魅惑的浅笑,瞧见他来了,却不避讳,而是挑眉轻问了一句:“大哥来找子尧?不知有何要事?”
  从未觉得如此愤怒,炎瑱压下心中不明的情绪,握紧了双手,眼前二人明明如此相合,程子尧又是那般风姿无双之人,为何瞧见两人如此,他心底的感受却是这般古怪?虽说两人同为男子,但他并非守旧古板之人,男风盛行已非一日,只要不是侍弄娈宠,他绝不会鄙夷反感,却为何,见了眼前的景象,胸中会觉得如此。。。。。。如此难受?!
  被乍然而起的心绪所撼,炎瑱对着两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祁溟月顺了顺耳边的发,从琰青身畔走了开去,行到炎瑱站立之处,淡淡一笑,“不知少庄主何事寻我?还是挂念琰青,前来探望?你们二人许久不见,该有许多话要聊吧,倒是子尧的不应该了,让琰青搬来相陪,使得你们兄弟二人无法叙旧。”
  “既然琰青愿意相陪,程公子便让他好好陪着便是,总比倚楼卖笑要来得好。”冷冷的回了一句,那与琰青相似的脸上,全是一片淡漠,口中说着嘲讽的话语,炎瑱拂了拂衣袖,转身便要离去。
  见他已有怒意,祁溟月敛下眼眸,藏起了眼底的狡黠,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身子,“少主庄主为何如此急于离去?”
  那如水清澈的眼眸中显出了微微的慌乱,神色却仍是平静的,透着微不可觉的冷意,听得此问,炎瑱不由自主的朝琰青瞧去,只见那抹青袍碧色在凋落的雪梅间兀自伫立,正专注的望着自己,眸中的神色是当年便见过数回的压抑和苦涩,还有令人想逃的火热执着。
  再一次移开眼,他从来不敢去深究其中的含义,这一回,依旧如此,但想到方才所见,胸中忽然觉得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正慢慢破裂而出,抑制着难解的心绪,炎瑱摇了摇头,对祁溟月说道:“蒙程公子出手相救,炎瑱此番只是前来道谢罢了,并无他意。庄内事务繁忙,炎瑱无法逗留,请公子放炎瑱离去。”
  见他如此,祁溟月满意的轻笑,松了手,悠悠然的取下掉落在自己袖间的一瓣雪梅,拈在了指尖,“长在枝头不觉如何,偏偏掉落下来,才觉得可惜了,少庄主觉得可是?”将那瓣浅粉抛在了地上,祁溟月似带着不满,对炎瑱继续说道:“切勿再称程公子了,琰青与我交情匪浅,往后还是直呼子尧名讳便是。”
  他唤自己为少庄主,却对琰青直呼其名,这交情匪浅,又是匪浅到何种程度?炎瑱忍不住胡乱的猜想,只觉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劲起来。
  扔下未有反应的炎瑱,祁溟月走到琰青身旁,低低说了什么,才带着一脸的笑意,步履从容的踏出了院落。
  走了几步,回首望去,只见那炎瑱正出神的望着脚下的几瓣落梅,与琰青相对而立,两人无比相似的侧脸上,却是全然不同的神情,清雅平和之人再不复初见的平静温和,似在挣扎不解着什么,微微蹙着眉,犹自沉思,而琰青依旧是扬眉浅笑,唇边媚惑依旧,只是那火热的眼神却丝毫未曾放松,落在炎瑱的身上紧紧纠缠。
  浅青色的衣袍上落下雪梅数瓣,被微风带去了另一方碧色之上,两人立在风中,都未曾开口,同样的脸庞,一人是清雅俊秀,一人却是风情旖旎,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的两人,究竟会有何种的结果,露出几分期许之色,祁溟月拂落了身上的残梅,笑着往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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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冬日,但天气并不太冷,已稍有回暖的迹象,想必春日也不远了,后院之内冬日盛放的花朵开得正好,站在回廊之外,她迎着午后洒落的暖阳,心底的阴霾和恐惧却并未散去。
  怀着忐忑的心思,她转身躲在了阴影之下,从未在白天与使者见面,此时她很是担心,怕被人撞见,也怕上头是知道了什么。。。。。。不自觉的咬着唇,她低着头望着脚下,只见自己的身影在阳光下扭曲了形状,一道黑影闪过,眼前已多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九号,你失手了。”
  不是指责也并非质问,不见起伏的语声低沉嘶哑,不带丝毫人气,如从傀儡口中发出一般。
  她闻言身子一僵,竟是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回禀夜使,是。。。。。。想必是那蛊毒,出了问题。”快速的回了话,她垂首静立,不敢有丝毫妄动。
  “不会。”只是简短的二字,并无其他,但那人身上散发的冰冷寒气却是更为明显了,她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从来都是怕的,不仅因为夜使是上头派来的使者,更因那不似生人的气息,使她每每都如面对着一抹鬼魂一般,无法控制心底泛起的寒意。
  恐惧如翻涌而上的潮水,她退后了两步,口中仍在辩解,“我。。。。。。我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我已听命下了蛊毒,不知他又会。。。。。。”
  “九号,你是在找死。”那人口中平平的吐出了几个字,不见波澜,却让她心中蓦然一惊,难道她暗中所为已被上头知晓?
  脚下微动,她岂会不知若是违逆了上面之意,会有何种结局,想到曾见过的景象,她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惧意,转身欲走,即使当下被夜使取了性命,也比回去领罚来得好。
  跃起的身影还未远去,冰冷的手掌已抵在了脖颈之间,随着逐渐收紧的力度,她的眼前一阵晕眩,喉间的疼痛似乎已微不可觉,想到或许在这一刻便能得到解脱,她心中泛起了复杂的滋味,若非她违背了上面的意思,如何会有今日,但若不那么做,那人便会死在自己手中。。。。。。都是那程子尧,如不是他引出如此大的动静,上面或许根本不会察觉,若没有他出手相救,那人便会长睡不醒,她便能时时陪在身旁,日日相守。。。。。。
  睁大了眼,她望着空中的浅青之色,喉间发出了怪异的响动,眼眸之内全是不甘。。。。。。炎瑱。。。。。。炎瑱哥哥。。。。。。是她的。。。。。。
  正在此时,不远处的树丛之后忽然传来了他人的说话声,“本想随处逛逛,未曾想却看了一场好戏呢啊,不知子尧是否打扰了?”
  清越的语声带着些不经意的嘲弄,白衣银袍之人漫不经心的模样,缓缓往两人身边踏步而来,似乎对眼前一切视而不见,口中还略有调笑之意,“雅儿姑娘。。。。。。看来可辛苦的很呐,不知子尧可有效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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