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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获全胜,常谷风凄凉出户。”这个貌似有点不大靠谱的推测,来冒险进行下一步安排。
并非霍改莽撞,只是他一念及初见时那十足震撼的心灵体验,就心惊胆战,恨不能立马铲个坑把常谷风埋里边儿当植物人去,既定轨道实在是太t吓人了。
当夕阳彻底坠落,只余下漫天血红作为最后的明亮。茶县的地痞头子于志飞和一个戴斗笠面纱的女人坐到了茶楼的一张桌上。
摄于对方那身价值不菲的衣衫,于志飞很有眼色地保持了适当的礼貌:“这位小姐,你邀爷来这儿有何指教?”
女人的声音似乎是被刻意压低了,有些哑。“于爷可听过茶县常家?”
于志飞有些不耐地嗤笑道:“住茶县的能不知道常家?”
“我这里有个好消息,不知于爷可有兴趣发比横财?”女人不紧不慢地轻扣着桌子。
于志飞并不答话,只是微微挑了挑下颚,示意女人继续。
“常家那两位分家了,小儿子拿了一堆银子,孤身带了个仆从就离了家。现下正好比一只全无防备的肥羊,不趁机宰上一刀未免可惜不是?”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诱哄意味。
“我要是动了小的,那大的难道不会找我麻烦?”于志飞不动声色地试探道。
女人轻笑:“于爷何必明知故问,那两位的关系如何您难道不清楚?”
于志飞挑眉:“这笔横财看起来倒是好捡得很,你找我来,不会单单为了给我送钱吧?”
女人的压得更低了些:“我家爷不差钱,那比钱就当于爷的辛苦费了。不过我家爷想劳烦于爷顺便挑了常谷风的手筋,将人卖到坤城的窑子里去。至于那个小仆,于爷随意就好。”
于志飞打了个寒战,毕竟这手段未免过于狠毒无耻。
“常谷风现下正住在云来客栈天字一号房,听说明日他便要请镖师护送了,于爷还是在今夜动手比较好。相信于爷不会让我家爷失望的不是?”女人说罢这番话,起身便走。
于志飞舔了舔唇,低叹一声这富贵人家的兄弟情还真是渗人得紧,心下已是拿定了主意。一方富商和一头肥羊,他这小人物的选择还用说么?
正文 71、计划乃功败垂成
是夜,月朗星稀,云来客栈的客房里,有人酣睡正甜,有人独醒而坐,等待着好戏开场。丑时,天字一号房门前,迎来了四位不速之客。而天字二号房门后,一个纤弱的身影正借着门上的孔隙,注视着门外的一切罪恶。
一个蒙面大汉蹲在门前,掏了工具正处理那紧闭的门扉。忽而一个不慎,工具落地,“叮当”作响。那蒙面大汉自己也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去捡,只是一味惊慌地东张西望。
有人压低了嗓子叱喝道:“怕什么,里面那俩货吃了咱晚上送去的饭菜,这会儿肯定睡得跟死猪似的,你就是把门给砸得震天响他们也醒……”
话未说完,那大汉已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而他那三个同伙,也在同一时间横在了地上。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也太迅速,是谁出的手,如何出的手,那人又是何时出现在现场的?从头至尾竟是没人能看清,包括门后的那位窥视者——霍改。
我擦,常谷风这小子还有高人在暗中相护不成?!
霍改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外那出乎意料的剧情,膛目结舌。
而更让他瞠目结舌的是,那位高人竟拖了四个晕厥的壮汉,一步一步往自己的房间走来。
霍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难不成这高人知道是自己搞的鬼,收拾完小喽啰,转眼就来收拾自己这罪魁祸首了?这后续是何等苦逼的神展开啊!
“开门。”高人走到门前,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身意志。
霍改瞬间腰不酸了,腿不软了,心肝也不颤了。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正是那总喜欢在半夜三更蒙着面到处窜的大侠。
霍改拉开门,蒙面大侠手一挥,那四个大汉便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跌进屋来。
蒙面大侠随手关了门,霍改便转身开了窗,月色正好,照得房间里一片雪亮。
“这是怎么回事?”霍改扫了眼被收拾掉的四地痞,不爽地瞪着蒙面大侠:“别告诉我你恰好路过,于是顺手英雄救美了。”
蒙面大侠低笑一声,戏谑道:“我只是恰好住了这家客栈,恰好知道你住在天字二号房,恰好半夜听到门外有异响,于是恰好救了个美罢了。”
蒙面大侠这敷衍的态度实在是过于欠抽,霍改一想到自己好好的算盘,又被这家伙莫名其妙给砸了一回,就恨不能逮着这混蛋狠咬一口。
霍改忍不住怒目而视:“你t除了会搞破坏,还会搞什么?!”
蒙面大侠走到霍改身前,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猛地钳住霍改细腻的下颚,拇指缓缓摩挲,整个头颅随之压了下来,凑到霍改耳边,玩味笑道“我不止会搞破坏,我还会搞女人。”
霍改脸色瞬变,自己此时穿的正是女装,而蒙面大侠以这般姿态说这番台词,似乎别有深意啊。
霍改皱了眉头,这蒙面大侠明明是直的,现下却如此调戏自己,明显是存了羞辱之意,自己到底何处得罪了这位大爷?明明自己和这人之前走的还是热血漫画路线,怎会一转眼就变成狗血耽美路线了?
霍改尝试着扭了下头,下颚却被掐得更紧,甚至有了几分痛意。霍改沉下声来,直接道:“你对在下有何不满,不妨直说。”
蒙面大侠抬起另一只手在霍改脸颊上轻佻地拍了拍,嗤笑道:“万公子玩弄人心的本事一等一的高明,我哪里敢有不满。只是想请万公子解释一下,为何您嘴上说着是来寻亲,干的却是寻仇的事儿。在下毕竟也在您这寻亲路上尽了点儿绵薄之力,要是一不小心助纣为虐了,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霍改抬眼,正对上蒙面大侠那双沉怒的眼,顿时遍体生寒。原来,这家伙是在气自己隐瞒真相,利用于他。那么,他到底是何时跟上自己的,又知道了多少?
霍改瞬间忆起了自己女装出门时听到的那声异响,还有那个拉住自己的正方形脑袋男。霍改鼓起勇气,反向质问道:“你跟踪我?”
蒙面大侠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俯视着霍改,沉默对峙。
他一点都不打算向这个诡诈阴毒的少年解释,自己不过是凑巧发现他最后撂下的那份户籍地址恰巧和自己顺路,又知他寻亲之心甚为迫切,于是好心等着他,打算一路暗中护送。却不想,马车竟是奔向了另一个方向,好奇跟随之下,才终于发现了自己被人当了傻子。
可笑自己从头至尾都被欺瞒利用,连真正的户籍之地都不曾搞清,还满心期待着少年得见亲人时的笑颜。好在事有凑巧,不然那常家小公子,说不得便要惨遭这骗子毒手了。
霍改心知这位大侠算是动了真火,而自己明显已经不是他心目中的灭火器,而是出气筒了,只得示弱道:“我确实是来寻仇的,我知你素来重道守义,怕你撒手不管,不得已才瞒了你,抱歉。”
“哦?只是不知这和你素未蒙面的常公子是如何招了你恨,能让你使出‘挑手筋、卖娼馆’这等毒辣手段。”蒙面大侠那声音放得极柔,听来却是十足的讽刺意味。
霍改想到上次打流氓切小鸟的时候这大侠也是这么阻拦质问自己的,心知又是自己这阴私手段触动了大侠那敏感的仁义之心,顿觉不耐。爷一砍boss你就弹出来算什么事儿啊,难道当一个公益广告弹窗很有成就感么?!
霍改耐下心来应付道:“常谷风确实不曾得罪于我,但这牵扯到上一代的恩怨,我也是替人报仇,这才对他下了狠手。”
霍改一句谎话没说,那小眼神儿此时看来便格外诚恳正直。蒙面大侠脑补了一通大宅院里的爱恨情仇,觉着这解释倒也说得通,不过,也不是全无破绽。
“替人报仇?替人报仇用哪种方式不好,何必非采用这等下作伎俩,你敢说你一点私心都无?”蒙面大侠捏着霍改的下颚逼着他又将头仰高了些,冷冰冰地盯着他。
霍改心下一颤,他不得不承认,这回布局如此狠绝不仅仅是因为砍boss的需要,还因为,他害怕,怕自己落入了和当初万仞仑一样的可怕境地。怕到一下手便恨不能将对方打得骨折筋断,怕到宁可莽撞出手也不敢给对手留半分喘息余地。
“怎么,不敢说了?”蒙面大侠讥诮道。
霍改看着这人的脸,一直强压在心头的怒火却是无可抑制地爆发了。
他不过是一头被万仞仑强制关进了斗兽场的弱兽,除了厮杀,他别无选择。难道就因为他下手比别的兽早,手段比别的兽狠,受的伤比别的兽少,就活该被质问被鄙夷么?!
是,他阴险他无耻,他认了!他从来都不指望有人为他霍改的行为辩护,说他也是情非得已。但是,当他拼尽全力去博一场胜利的时候,为什么非要以道义的名义横插进来,让他功亏一篑。
输赢自有代价,他自会负责,良心总有谴责,他自会承担,而你,一个莫名其妙的龙套,到底有什么立场站在爷头上指手画脚?你t以为你是谁?要维护大地上的爱和正义你去当圣斗士啊你,总逮着爷一人折腾算什么本事?
霍改一巴掌拍开了蒙面大侠的手,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就是要让常谷风永无翻身之日,他的死路就是我的活路,我做了就不怕人骂,更不怕你这种大侠来骂。”
蒙面大侠被这只忽然炸毛的小兽搞得有点懵。
霍改食指狠狠戳着蒙面大侠的心口,低吼:“你以为你是谁,正义使者还是卫道大士?你不过是仗着武力强大,逼着别人照着你的路走罢了。你以为你坚持的便是正道了不成?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我对付的是个形貌猥琐的中年汉子,你还会如此反应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摆着副洞悉一切的侠义嘴脸,横加指责,自以为是,笑死人了。”
蒙面大侠被霍改那愤怒的目光刺了一下,呼吸微滞,他无法反驳,若霍改下手对付的人真是形貌猥琐,他很有可能会放任事态发展,而不是直接破坏掉他的计划。他确实是在凭着自身的好恶来衡量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他理所当然地认定了自己的正义,他人的卑劣。
蒙面大侠闭上了眼,让心绪归于平静,静默了片刻,他张开眼,目光灼灼地看向霍改:“我承认,我确实在对内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破坏了你的布局。但是,你欺瞒于我,这是事实;你手段淫邪,这是事实。我不忿于你的利用,不想成为你的帮凶所以插了手。这也许和侠义之道无关,但这是我基于良心的选择,我问心无愧,亦不会后悔。”
霍改垂下了眼睑,视线停驻在对方修长若竹骨节分明的大手上,这手捂过自己的眼,为的是不让自己看到半点血腥;这手揽过自己的腰,带着自己凭虚御风潜入刺史府;这手箍过自己的肩,唯恐自己跌倒在地……而今,也是这只手,毁了自己的布局。
人心就像小倌的菊花,今日为你绽放,明日就朝向他人了,只笑他霍改把小倌当了官配,一厢情愿地认定这菊花纵然不为他开,也不至于投向别家黄瓜的怀抱。还跟个弃妇似的傻不拉叽地咆哮抱怨了一回,实在是太难看了。
霍改苦笑:“我本以为你是我的归途,却没想到,你竟是我的末路。”
霍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双眼再无波澜:“不管怎么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