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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部拔起,再吹散那些白色的,毛茸茸的种子。
  “我怎么会?”夏非生气地站起身,“你骗人。我们在初中不久说好了嘛,一起读一个大学的,专修一个科的。”
  “对咯,我也一直以为事情会这样发展的。可是后来你去上海学经济去了,我待在本地的外语学院。”我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入定的高僧一般,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命啊。”
  “命个头啦,我才不要听你在这里胡编乱造。”夏非跺了跺脚,忽然伸出了他的手掌,勾出了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的人是小狗。我才不要变成小狗。”他伸出小拇指的表情很是认真,黑色的眸子水亮水亮的,嘴上却说着极为幼稚的话。
  我心中的某处被这个画面狠狠地撞上,脑中闪过了许多夏非和我在一起的记忆,他在笑时斜斜上扬的嘴角,打球时掌控一切的自信,在午后的阳光下慵懒地趴在课桌上午休时的睡颜……我这十多年来,只交了他这一个朋友,却也足够我一辈子去怀念。
  “知道了……我也不想变小狗。你可要记住今天你说的话。不然我跟你没完!”我嘻嘻哈哈地站起身,用笑容掩饰自己内心的感动。兄弟之间是不需要道谢的,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
  “等等。你先别走,之前的事我还没问完呢!”夏非再次地拦住了我,“好吧,就算我暂时相信了你是从未来来的。那除了我之外,别人呢?像是……你和宋诗诗……”
  “啊。诗诗啊,她可让我头疼呢。”我摆出一个苦瓜脸,“我追了她这么多年,从小学开始就在一起了。最后还是敌不过一个一见钟情。她把我甩啦,跟我……哥在一起了。”
  “真的!?”夏非挑了挑眉,一脸的古怪,看不出来是在为我难过,还是在幸灾乐祸。咳,我不能把夏非想象的那么坏,这样做是不厚道的。于是我当即就坚信,他丫现在肯定是在组织词语安慰我呢。可没想到他的下一句话却是,“分了也好。”
  “什,什么?”我咬了咬牙,死死地瞪了他一眼。好吧,就算现在的我对诗诗已经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可是被这么一说,面子还是会挂不住的。于是我立马反击道,“对对,我至少还失恋过,哪像你,整个高中生涯连一个都没泡上!人家都说不在沉默中恋爱,就在沉默中变态,我看你已经往那个路子上走了。”
  “不在沉默中恋爱,就在沉默中变态……这句话有点意思。”夏非浅浅地笑了,似乎没有介意我拐着弯骂他变态。他的下一个问题马上就来了,“那你现在对诗诗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就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呗。”我偏了偏头,“真的,妃子,你诚实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对诗诗有意思,怎么最近说三句话就要问我一句,诗诗怎么怎么样。”
  “因为之前我可以肯定,你喜欢宋诗诗。现在我不能肯定了。”夏非给我了一个很抽象化的回答,我听后,嘴角抽了抽,正想继续问下去时,却被层层阻挠。夏非可是转移话题的好手,我咬牙切齿地再次领教了一次他那乾坤大挪移的技术。夕阳完全的沉入水平线,稀薄的空气吹起了操场的沙石,我和夏非一边互损着,一边并肩地走回了寝室。
  我不知道这样快乐的日子,是不是在离开高中后就要终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记忆融入自己的血液里,这样即使等到我老了,也能拿出来反复地翻开。
  = =凌式切割线= =+
  “才刚开学不久,就要举行运动会啊……”在我走入教室前,远远的就能听见教室里一群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现在是早自习时间,老师把题抄到了小黑板上,人却不见踪影,听说是去开一个临时的会议。他前脚刚走,后脚班级就吵得不可开合。大家情绪激昂地讨论着下一周的运动会。
  “喂,你想参加什么项目啊?”我那‘飞毛腿’同桌,这是我给他取得外号,现在兴奋地容光焕发,好像中了五百万元的大奖一般。我考虑到他不凡的逃跑速度,马上就推测了让他如此兴奋的原因,“没想好呢。你是不是要去大展身手了?”
  “嘿嘿,对啊,我打算报短跑项目。要说去年,我可是我们高中的短跑冠军呢。”
  “哦,那恭喜恭喜,其实我小学也拿过长跑第一名呢。”
  “嘿,还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只会学习的书呆……咳,我看你挺瘦弱的,没想到也是运动健将啊。”
  我和同桌互相吹捧了一阵,虚荣心都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满足。所以当老师回来时,开始统计各项比赛的报名人数时,我同桌举手举得那个勤快啊,引来老师的频频侧目,甚至还颇有感慨地说了一句,“诶,要是你上课时也能这么积极就好了。”
  我在下面捂着嘴偷笑,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那时我们的体育委员正在问,“有谁愿意报名一万米的项目?”
  底下的同学装傻的装傻,写作业的写作业,没有一个举手的。
  “同学们,我们要积极的参与校内活动,这次运动会也是把大家联络在一起的好机会哦。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只要尽力而为就行,想要报名的同学不一定跑得很快才行,只要坚持就是胜利。”老师在台上努力的煽动着我们报名,可我们还是和冰雕一样,不为所动地写着作业。
  一万米,拜托,傻子才想去啦。这么热得天气,跑下来就算没脱水也离得不远了。谁没事吃饱了撑着,愿意去报那个项目啊?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甩了甩墨水快要用尽的钢笔。可就在这时,我的同桌又一次踊跃地举手。老师眼睛一亮,“龙套同学,你想要报这个项目吗?可惜,每个人只能抱四个项目,你已经满额了……要不你少上一个短跑?”
  “不不,不是我报名,我是在为红昌报名!”此言一出,顿时引来无数侧目。我惊恐地扭过头,看着我的同桌,心想你丫这不是在害我吗?可我同桌却回以我一个‘不用太感谢我了’的表情,真是叫我哭笑不得。
  “红昌同学以前在长跑上拿过不错的成绩,所以我觉得让他报名这个项目,应该很适合。”
  “这样啊。红昌同学,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老师一脸‘慈祥’地看着我,现在我就像是骑在老虎的头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出口成脏几句,可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地答应了下来,“是。”
  “那好。运动会的事就算处理完了,现在我们继续上节课的……”
  这整节课都在小声的议论声中度过。运动会一年一次,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可还是让我们这些长期缺乏刺激的学生们为之激动。我也比平时更要不淡定,每每看到坐在自己身边呵呵傻笑的同桌,都恨不得伸出爪子掐他脖子一把。
  不管怎么说,历史被改变了。按照原来的剧本走的话,我高一的运动会什么项目都没有参加,那一整天就在躲在阴凉的地方啃小食品、吃冷饮了。可这次却要赤膊上阵,去跑什么一万米。更可恨的是,导致这一切的最困祸首龙套同学,居然连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就在刚刚还嘻嘻哈哈地问我借橡皮擦。算了算了,我大人有打量……以后再也不胡吹乱泡了,真是害人害己。这次算是买了一个教训。
  输赢
  小学时我长跑还真的挺不错的,但最长的也只跑过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但要说一万米,那可是完全没有过经验的。为了到时候运动会时不会丢脸的跑倒数第一名,我在放学后就加了一个活动项目,绕着操场跑圈。我挺喜欢跑步的,那感觉像是飞起来一样,所有的忧虑都被忘却。眼前只有延长、没有尽头的跑道,你一直地冲着前方跑去,因为你知道,你总有要到达终点的时候。就是这股信念一直支撑着你酸痛的腿跑下去。
  这么一想,我才发现,跑步和现在的我真的好像。知道未来的终点在哪里,却还是要沿着历史的跑道一路跑去,跑到终点后,才发现,途经过的风景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事务。
  “加油!”偶尔诗诗也会来看我在操场上练习跑圈,她甚至在头上绑了一条红色的绸带,一副追悼革命烈士的样子在一边给我加油打气。我调整着呼吸,努力地给了她一个笑脸,然后继续跑了下去。现在我才跑十二圈,还有至少十三圈……我浑浑噩噩地想着。最近操场上练习跑圈的人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高一、高二生,鲜少能看到高三的学长萌。也对,高三的学长们哪有时间来搞这些课外活动?我高三那阵子为了考上外语学院,每天的学习时间几乎是睡觉时间的四倍。
  噩梦般的二十五圈终于跑完了,我差点没直接大头朝上,平躺在操场上。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红得像发烧了一样,烫得吓人,嘴里唯一能吐出的音节就是,“水……”
  “啊啊啊,水来了。”诗诗连忙递给我一瓶矿泉水。我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喝得这么急,没呛着也算是rp不错了。夏非在一边有些不满地啧了啧嘴,“用得着这么拼命吗?不就是一个长跑项目嘛。我看你这样非把身体跑坏了不可。”
  “没事……跑,跑,长个子。”我大喘了几口气,终于说话不用断断续续的了,“其实我也不是想争个名次,就是不想跑倒数第一罢了。”
  “咦,那你初中那阵成天英语考倒数第一的时候也没看见你多难受啊?”夏非‘直率’地戳中了我的痛处,我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诗诗捂着嘴笑了笑,“对啊,我记得红昌那时候英语差得快要把英语班主任气疯了。整整交了你一个星期才让你明白toato和potato的区别。诶,要是她知道那个无药可救的学生现在最好的科目就是英语的话,那她肯定会跌破眼镜的。”
  “何止是跌破眼镜。”夏非凉凉地插了一句,“貌似你要参加英文演讲的比赛。”
  “那个,是他们逼我去的。我真的没想参加的啊。”说到因为演讲这事,我的脸又是一沉。前世的我学习徘徊在中等偏下的水平,但在重点高中里,只要不是滥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都能混上个大学上的。所以那时我也从来没有被老师器重过,像是什么演讲啦,比赛啦的东西,和我八竿子搭不上边。
  可这一世就不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人气水涨船高,班上一有什么活动我就要首当其冲。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一样。所以这次英语演讲比赛,我几乎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选上了名单。老师也跟我玩了一个先斩后奏,把名单交上去之后才无意地和我提了一嘴,“啊,红昌啊,英语演讲要加油啊。如果你拿个好名次的话,会给我们整个班级争光的。”
  诶,人怕出名猪怕壮,我现在估计就正处于这种倒霉的阶段。但我也不能仅因为这些,就故意不好好学习吧?于是倒霉也只能认了。
  “你看你,满头大汗的,又是泥又是土的,赶快回去洗洗吧。”诗诗体贴地送上一包纸巾,我吹了个悠长的口哨,斜眼看诗诗,“诶呀,最近你对我好得可是有点过份了。快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个头啦!你这个白痴!”诗诗跺了跺脚,狠瞪了我一眼就绝尘而去,白蓝色相间的校服裙角微微地飘起,她梳成马尾的乌发折射的七彩光芒,那些光芒不停地上面跳跃着。真不愧是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连背影都这么引人入胜、浮想联翩。
  “奇怪,我不就是幽默了一下嘛,平时她也没生气啊。”我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地反省着。夏非皱了皱眉头,似乎预见了什么坏事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诗诗的背影。我耸了耸肩,对这家伙的反常举止见怪不怪。其实夏非的性格是有点诡异的,咳咳,陌生人他向来懒得搭理,就算搭理了也是很冷淡的敷衍。
  这一点上他和苏文哥很像。但是苏文哥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更加的老道圆滑,他不管对谁都是一副温柔的笑脸。你猜不透他心里所想的,所以就误以为他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可实际上,你和他相处得越久,你就越难看清他面具下的本性。可能扒开一面面具后,你才恍然发现,面具下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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